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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飘飖】险中遇旧 孽缘暗生 ...

  •   “邢大人,多谢记挂。断生谷一役,你也有份吧?”莫壁索的声音,仇恨渗入字句。
      “二王子风尘仆仆的,可有什么事么?”邢子梁冷冷得道。我知道,他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只有尽力周旋。听方才的马蹄声一阵嘈杂,是怕有十人上下,而护送我回京的,加上邢子梁只有两个。邢子梁是为了敝人耳目,免得京中听到消息。
      听着莫壁索的话,我只有叹,吾命休矣。
      不过,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一种……
      “邢大人。”我低声叫。
      “娘娘。”邢子梁倒退两步,贴近车窗。“娘娘莫怕,臣等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娘娘回京。”
      “嗯。”我点点头。“怕倒没什么可怕的。”我苦笑。自作孽,不可活。失明只是上天降罪之前的小小示警吧?生死于我,本没什么不明了的,这次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万人死在自己的手下,我更觉罪孽深重,愈发淡漠了生死。
      “臣已暗发了三枚焰火球,若这方圆五十里有我朝军队或夜衣使,我们只消体拖延片刻便可以获救,如若天要亡吾,臣等只有拼死一搏了。”邢子梁见我不语,说道。
      我笑笑。“扶我下车。”
      “娘娘,您的眼睛……”
      “不防,只是不叫他们看出来便可。”我道。

      “二王子,断生谷一别,数日不见,不想二王子竟躬亲南下,不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我笑问。
      “舒云落。”每一个字,都是莫壁索咬着牙挤出来的。
      “我还未通报,二王子就已知道小女子姓氏名谁了。”我笑。
      “拖延时间有用吗?”莫壁索不愧是城府极深,竟压抑下了怒火。
      “哦,也许吧。”那个感觉……好像……越来越近……八哥哥。
      “本王本也不会伤害皇妃,倒不如我们一同南下,岂不甚好?”莫壁索狠狠地笑道。
      好呀,自然好。拿我去做城池的敲门砖,比现下杀了我,以泻怒火来的实际有用得多,莫壁索是不傻的。“甚好呀,只是本妃乘车,只怕要大大耽误二王子的行程,倒不如二王子先行南下,我们约在某地相见,再同去京城如何?”我顺水推舟,与他拖延时间。话头被挑起,只怕是要说上好一阵子了。
      “皇妃知道本王要去京城。”莫壁索知道这里荒无人烟,只怕是托多久也不会有人来救的,所以耐下心,似乎是摆出一副聊天的姿态。
      “不然二王子在契丹呆得好好的,为何南下呢?定是要面见我主吧?”我从容的笑笑。
      “既然皇妃都猜到了,那本王也无需多言,舒娘娘,我们一同上路吧?”莫壁索带着胜利的笑,“叮”的一声,寒光在眼前一闪。我想,他也许在拔刀。他挥刀的刹那间,数声拔剑拔刀声同时响起。
      “舒娘娘,还不上车么?”莫壁索威胁地说。
      “大胆蛮夷。”邢子梁低低的骂一声,利刃携着寒气,向莫壁索斩去。而我,已被他拉到身后。似乎是一场恶战。夜衣使武功纵然绝顶,莫壁索带来的杀手竟敢公然在我天朝土地,朗朗乾坤下劫车,也绝非等闲。
      “嘶——”邢子梁的一声极低的,强忍了多半疼痛的呻吟,皮肉划破的声音。
      “娘娘小心!”一声惊呼,有些熟悉,应当是另一个夜衣使。虽然我感到一股寒气骤然的逼近,但我无可躲闪。双目失明,我根本不知闪向哪边安全。
      “啊。”我低叫一声。
      “啊——”一声刺得人心头一阵冷汗的声音。
      一个人当在我面前,重重的把我撞倒在马车旁。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住倒下的人。当然是徒劳。我似乎是拽住了他的袖子,然后是“呲——”的一声,衣衫断裂,那截袖子已在我手中了。那半截袖子中,似乎还有个硬硬的东西,隔着布条,仍能感觉到丝丝凉气。
      我握住那截袖子,暗想如果今日幸得逃出生天,这倒可以作为寻找救命恩人的线索。想毕,不禁苦笑。
      “你——你没事吧?”我本能的俯下身,去抓刚刚用血肉之躯为我挡了结结实实的一刀的夜衣使。有热热的液体,不停的流,流过我的手心,手背——是血。
      来不及想该怎样,寒噤噤的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叮叮叮——”
      “当当当——”
      那刀终究没有碰到我的脖颈。
      “邢都督——”
      “二殿下——”
      “袁将军——”
      是双方急着救人的声音。看来刚才那一阵声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身边的人脚步辗转停在我旁边,离我很近,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袍子在轻轻地颤抖。耳边打斗声不绝于耳,我却感到难的片刻宁静。有这样一个让我安心的人,立在我旁边。方才那一阵声响,是萧氏皇族的‘凌霄手’罢?一剑可夺百刃。
      “八哥哥。”我强装一个笑,轻轻的叫道。
      “飘飖。”八哥哥的声音,有些嘶哑和梗塞,余下的话,全部留在喉中,并没有吐出来。八哥哥温暖而略嫌粗糙的手握住我的,用了很大力,才将我扶起。我将身子的重量全部支撑在他的手上,才得以勉强站住。
      “八哥哥,又是你来救我。”我笑。从夜奔碧石草原,我一直强装着笑,一只强装自己很坚强很镇定,现在,终于又有一个怀抱,一双手,可以让我不再掩饰自己的柔弱。我再也笑不出来了,那个笑凝在嘴角,变成了泪珠,一滴一滴,缓缓地滑落。划到了我的嘴角,颈子上,臂上,也落到了八哥哥的手上罢?
      “飘飖,别再让我受惊吓了,好不好?好不好?待自己好一些,不要这样轻易就赌上自己的命,好不好?”八哥哥柔声说,将我揽在怀里。我也不愿再想什么礼教规矩,终于像原来那样,在他怀中任泪水肆意的打湿他胸前的衣衫。
      “飘飖。”八哥哥握着我的肩,让我离开了他的怀抱。我感觉到,他再仔细地端详我。
      “不过几天不见,飘飖倒不会老太多。”我避开他的审视,转身向马车走去。
      忽然,什么东西绊到了我,我一下失去重心,双臂在空中扬着,却什么也抓不到,直直的向前扑去。
      “飘飖。”八哥哥的叹息。揽住我,幸好没有跌到。蓦的,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八哥哥抬起我的下巴。
      “飘飖,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容置疑的,严厉的口气。
      “我……我……”我冥思苦想,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不过长时间精神紧绷后,一下子放松下来,脑子中只有一片空白。
      “飘飖。”八哥哥轻轻唤一声。“是我不好,则么能让你受这些苦,是我不好……”八哥哥的口气一下子变成了懊悔的自责,让我感到鼻尖一阵酸楚。
      “好傻的八哥哥。”我笑笑。“都是我自讨苦吃,与你何干?我还未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是不与你争了。”
      八哥哥不禁笑出了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回京,纵使请遍天下所有的名医,也要治好的你眼睛。”
      “嗯。”我点点头。
      “大胆蛮夷,哪里跑!”一声呼喝,打破了刚刚平静些的战场。
      “二王子,岂能就这么走了?”八哥哥忽然叫道。
      “飘飖,扶好。”八哥哥将我靠在车边,。
      “八——”我虽知道八哥哥的功夫有多高,但仍是为他担心。
      “飘飖,我去会会这位契丹二王子,立时便回,不必担心。”八哥哥说着,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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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壁索的行刺本已成功,谁知竟半路杀出了这些人。他虽厉害,对方却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的卫队只剩下了两个人。莫壁索的脸色惨白,肩头和胸口,都淌着的汨汨的血。他长叹一声,不愿恋战,抽身欲走,留得青山。
      “二王子。”萧令祀咬牙说道。
      “你又是什么人?”莫壁索无法脱身,遂不露撤退的意欲,强作周旋。
      “这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是来讨债的就可以了。”萧令祀冷冷的说。
      “讨债?为何人讨债?”莫壁索不屑地问道。
      萧令祀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他的心中,除了被契丹铁骑蹂躏的边境百姓和飘飖纤弱的模样,竟还有音净梨那个小丫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到她?萧令祀问自己。忽然,他有一种将这个人生吞活剥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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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快去挟持住舒云落。”我正细听着他们不善的对话,忽然莫壁索喊出这句话。
      “飘飖!”八哥哥惊呼一声,已站在了我身边。
      “可恶,竟中了这浅薄的计策。”八哥哥忽然咬牙切齿地说。
      “照镖!”他暗暗叫一声,一件暗器挟着风声远去。
      “啊——”一声惨叫,似乎是莫壁索的。
      “王爷,让他跑了,还追吗?”一个侍卫问道。
      “不必了,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再来的。”八哥哥似乎已经压下了怒气,又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是。王爷,袁将军情况不太好,需得快些到了城中寻些医药治伤。”那侍卫又说。
      “嗯。”八哥哥似乎是点了点头。“立刻启程。”

      马车又“咯噔咯噔——”的走了起来。八哥哥弃了马,同我坐在车里。
      “飘飖,现在与我说说,你在碧石草原的七天之内,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契丹的二王子追杀至此?”他问。
      “一言难尽。”我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讲给他听。

      “飘飖。”八哥哥听完,长叹一口气。“不要再有下一次,不要再用自己的命作赌注,好不好?”
      “嗯。但愿。”然后,许久的沉默。
      “飘飖,不必担心你的眼睛,京城名医无数,定能把你医好的。”八哥哥用安慰打破沉默。
      “嗯。”我随口答。
      “飘飖,你有心事,很沉重的心事对不对?告诉我?”八哥哥用很诚恳的语气问道。
      “没有。”分明有千丝万缕的纠结,我却回绝得干干净净。八哥哥不是向来是我的知己吗?我有什么心事一向不都是同他说的吗?我怎么了?也许,仅仅是因为进宫前和他说的那一番话,仅仅是因为身份的转变。我们都变了,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我不再只是飘飖,他也不再是那个八哥哥。
      “八哥哥。”我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
      “什么?”八哥哥问。
      “呃……没什么,没事……”我摇摇头,靠在壁上。
      “飘飖,有什么事,不要压抑杂心里。”八哥哥似是劝诫,又似是命令,却又似恳求。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那你刚才要说什么?”他追问。颇有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意味。
      “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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