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同人]芳华如梦》染柳烟浓怨梅笛

23、盈盈

　　欧阳明日含着笑顺从地低头，放下筷子也喝起粥来。刚刚喝完，房外传来吵闹的声音，好像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和掌柜的争执着。
　　“那女孩子嗓门很大啊。”
　　巽芳微微蹙眉，她一向认为女子应该举止有度，温文识礼。
　　“你在这儿休息，我出去看看。”
　　欧阳明日温和地说了一句，放下瓷碗，转动轮椅出了房间。

　　大堂里，一个身材娇小纤细的女子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手指着掌柜的鼻子，看起来气得不轻。旁边胖胖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站着不敢说话。
　　“你敢冒犯本公主，小心我诛你九族啊！”
　　“都已经说过了，你这种令牌店铺里三两银子一块，在这儿装什么大。”
　　掌柜一脸的不屑。
　　“你，你等着，等我告诉了爹，把你的店都砸了！”
　　......
　　欧阳明日看得心中暗笑。这不是那个被他救了的女子么，这架势十足，与被迷晕时的楚楚堪怜比起来大相径庭，估计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什么事要大动干戈，喧闹至此？”
　　他缓缓地滑着轮椅，悠然出现在几人面前，温朗如春风拂面，秋雨滴桐的声音，不响，却让喧哗顿止。

　　掌柜见是他，忙转怒为喜，“公子，这泼妇在这儿闹腾半天，打扰您啦。我已经说了这店被您全包了，她偏不听，还要把您找出来教训呢，说您太嚣张---”

　　掌柜的话在那女子耳畔变成了一阵轻风。当她看到欧阳明日出现的时候，就有些呆愣。
　　这男子玉冠束发，明黄发带，不骄自贵，一身金衣华而不俗，端坐轮椅之上，右手把玩着耳侧一绺青丝，清雅无瑕中又透着几许风流韵致。
　　最是那一张谪仙似的面孔，不似人间，缀上一滴欲堕朱砂，美得动人心魄。
　　她不知怎么怒意全消，呆呆地望着他，并不是为他的俊美相貌，只是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亲近。

　　“原来如此，看来姑娘是看不惯我包场了，不过在下的习惯恐怕改不了了。”
　　他粲然一笑，明媚若初春的阳光，“再次相见也是有缘，姑娘想在这里用餐也无妨。”

　　旁边的侍女拉了拉怔住的女子，小声道：“小姐，他就是救了你的公子啊，快去道谢呀。”

　　女子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可人的笑容，慢慢走到欧阳明日面前。

　　“呃---原来是恩公大人啊，盈盈刚才无礼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啊。”

　　娇羞中带着愧疚，与刚才判若两人。

　　欧阳明日看着愈发觉得有趣，“无妨，我从不计较这些。姑娘饿了许久，快请坐下用膳吧。易山，去把账结了。”

　　“啊？恩公大人这就要急着走了？盈盈还没有道谢呢！”

　　刚沾到椅子的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拉住他的袖子。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叫他给你们点些菜。”
　　欧阳明日轻轻拉开她的手。这女子还真是自来熟。

　　“这---太不好意思啦。”侍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公子也太好心大度了，不会是看上小姐了吧。

　　“是我耽误了两位用餐。”欧阳明日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对她们这么好。他素来不愿与陌生人打交道。
　　“对了，你说你叫盈盈？”
　　他温和地看着她，“郁郁陌上桑，盈盈道旁女。是个好名字，挺配你的。”
　　“真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女子很高兴，“恩公大人真会说话。”
　　“若是不曾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恐怕会更好。”
　　欧阳明日眉梢轻扬，他可不是随便夸人的人。
　　女子被说得低下头，嗫嚅道：“人家刚才也是急了嘛---”
　　“就算再生气，也不用诛人九族吧。”他转着手中金线，仿佛在教育一个恃宠而骄的孩子，笑着道：“若公主真如你这般，四方城的百姓可得受苦了。”

　　一旁的侍女脸色微变，“公子，我家小姐真的是公主啊，怎么连您都不信呢？”

　　欧阳明日一愣。侍女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你的全名叫欧阳盈盈？”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微颤。
　　“是啊。”女子乖巧地看着他，“城主就是我爹啊。”
　　他怔住。
　　难怪他们之间会有莫名的亲近感，难怪她刚才会有那么大的口气和脾气。
　　看来她在皇宫里过得很好。
　　为什么同样是城主的孩子，会遭到如此不同的待遇。
　　她是他的妹妹，虽然现在不认识他，却对他尊敬而友善，而城主是他的爹，却可以狠心将亲儿子丢进冰河中。
　　都是他的亲人，为什么......
　　欧阳明日眼帘垂落，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卧蚕之处投下阴影。
　　看在欧阳盈盈眼中，是一片黯然神伤。
　　“恩--恩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对我爹有什么想法？”
　　她小心翼翼地问。见他不回答，又补充道：“我爹他只是表面上很凶，其实很慈祥的，可疼爱我了，你不要误会他呀。”
　　娇美的声音透着关切和忧虑，触动了他的心房。他心里升起一种想要好好疼爱眼前这女子的感觉。
　　情不自禁地抬头，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欧阳盈盈的头发，柔声道：“我没事，你多想了。”
　　欧阳盈盈望进他温柔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股冲动，竟紧紧拉住他的袖子，失声唤了一句：“大哥。”

　　欧阳明日的手僵住。
　　“你，你说什么？”

　　“我，我不想叫你恩公，你对我这么亲切，就像大哥一样。我一直想有一个哥哥的。”她不知怎么就说出了一大段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欧阳明日看着她真诚的神情，唇角微扬，“随你的喜欢。”

　　她巧笑嫣然，“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姓明，单字一个日字。”

　　“明日大哥！”她欣喜地说着，两只小手都握住了他的袖管，“你可不可以和我回宫，见见我爹啊，他见你这么一表人才，再知道你救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欧阳明日触到她指尖的温暖，不舍离开。
　　他很想低低地唤一声，妹妹。

　　终是没有说出口。

　　轻轻挣开她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意，那里我就不去了，以后有缘我们总会再见的。天色不早了，你用了菜快回去吧，晚了城主和夫人要担心的。”

　　“大哥。”她有些伤感地望着他，“其实我娘已经不住在宫里好多年了，我很少见到她的。”

　　他略微吃惊，“不住在宫里，那她身在何处？”

　　“她和爹不知有什么矛盾，就搬去住在水月庵，吃斋念佛，道号叫玉竹夫人。”她说着眼中浮出凄凉，拉他的手无力地松软下来，“我去求了好几次她都不肯回来---”

　　欧阳明日低头不语。
　　他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娘亲必是为了替爹赎罪啊。

　　看来，这么多年，她们过得并不幸福。

　　“不要太伤心了。”他抚了抚她的肩，“总有一天他们会和解的。吃饭的时候别想那些，会伤身的。用完后，就快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说完，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向房间驶去。

　　“你怎么下床了？”
　　欧阳明日进了房间，见巽芳坐在椅子上等他，不由嗔怪，“才好一些，就不注意休息。”

　　“我没有那么娇贵。”巽芳笑着说，“若不起来，岂不是错过一场情感戏了。”

　　“你都看见了。”
　　欧阳明日不禁苦笑，“你又要笑我傻了，怎么不认她。”

　　“我笑你那才说明我傻。”
　　巽芳喝了一口茶，“你现在要化解矛盾，自然不能暴露身份的，就她那样直爽的性格，又涉世不深，抬腿就能回去告诉城主了。”

　　欧阳明日点了点头，“只是我见她的模样可爱，忍着不说，心里有些难受。”

　　“我当然明白的，只是你却不知道，我比你还难受呢。”

　　“哦？这是为何？”

　　巽芳叹了口气，“本来就我一个人叫你明日，私以为这算是我的福利，现在可好，有个漂亮丫头也能这么叫你，你还听得挺乐。”

　　欧阳明日不禁将轮椅转到她身边，一笑忘记了方才的伤感，“你总爱取笑我，胡说些什么话，你明知道她是我亲妹妹。”

　　“我知道啊，可是她不知道你是她亲哥哥呀。”巽芳不依不饶，“我看她对你，颇有几分意思，才见你的模样就失了神呢。”

　　欧阳明日哭笑不得，“看来你是成心要戏耍我了。”
　　伸手将她肩膀上的一处衣褶理平，低声半开玩笑地说：“再这样说，我就要以为你在吃醋了。”

　　“我当然没有了。”巽芳眼角微扬，“我怕她看到我们关系不一般，她会吃醋啊。”

　　“......”
　　欧阳明日转过头去，“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就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