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王国》杨恕

3、三、相伴而行

　　汉斯跟女孩向前走着，一路上汉斯总问行人一个问题：“你知道德海姆纳特在哪里吗？”可是没有人能告诉他。
　　“我说大叔，你这样问没有用的，他们只认为德海姆纳特是传说中的地方，不会当真，更不会告诉你德海姆纳特在哪儿的！”女孩叫嚣。
　　“抱歉，我马上就送你回家。”汉斯挠挠头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位置呢！”
　　“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那边的一个村子里。”女孩指着森林那一边。
　　汉斯看了看，心里有些许不悦，既然女孩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又为何把他带到错误的方向？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汉斯耐住性子，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个不乖的女孩。
　　“我没办法回去！你不是要找德海姆纳特吗？我可以帮你找到，让我跟着你，我有办法找到德海姆纳特。”
　　女孩的话令汉斯心里一惊，他刚要说点什么，这时迎面又来了一个人，那是个看起来跟汉斯年龄相仿的男子。汉斯拦住他说：“请问你件事情，你知道德海姆纳特在哪儿吗？”
　　“你要找德海姆纳特吗？”男子用充满善意的声音问。
　　“是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遗憾我不知道德海姆纳特在哪儿，我只听老人们讲过它，老人们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它是存在着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它在哪儿。”男子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丝歉意。
　　“谢谢你，我不会放弃的。”汉斯还以微笑。
　　“祝你好运，朋友。”
　　“你看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问这是浪费时间。”女孩冲着汉斯说。
　　“那你怎么知道你能帮我找到德海姆纳特？”汉斯有了兴趣。
　　“不怎么，我就是知道，信不信由你。”女孩倔强地说。
　　“好吧，我相信你，但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汉斯嘴上说相信，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我也需要你的力量，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女孩面不改色。
　　汉斯吓了一跳，这个条件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汉斯也不问原因便说：“我做不到。”
　　女孩不高兴地说：“做不到，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强壮！”
　　“强大不是靠伤害他人来证明的，自己的愿望也不能靠牺牲他人来达成，我没有办法帮你。”汉斯说就要离开，他不想再理会这个不听话的古怪女孩。
　　“那么，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我自己杀了他，好吗？”女孩在汉斯的身后喊着，汉斯分明听出了一丝恳求。
　　汉斯回过头去，看着女孩因为着急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问：“那人是谁，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女孩歪着头缄口不语以表示她不想说，汉斯不想为难她，也不忍心抛下她，就蹲下身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一路上不许任性，听到了吗？”
　　“好的。”女孩爽快答应。
　　“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汉斯，你好。”汉斯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露西。”女孩握住他的手说，“现在，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了。”
　　汉斯莞尔一笑，他准备找人打听一下附近的饭馆之类的地方，他觉得他和露西都需要吃点热的。
　　刚开始露西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开始唠唠叨叨地跟汉斯谈话，大多是她在说，汉斯在听。
　　吃着早餐，汉斯不禁对露西产生了好奇，他想问很多问题，又止住了，露西话很多，一路上都唠唠叨叨地，如果她想说就会自己说出来的，如果她不想说，汉斯也问不出来，况且汉斯也不会逼问她——汉斯从来都是这样，他没逼过任何人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汉斯又想起露西的要求，这让他叹了一口气，如果露西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话……
　　“你好像有心事。”饭馆的老板说，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她脸上总挂着微笑，看到她就会让人觉得一切烦恼都是没有必要的。
　　“是的，太太，我正在为一些事烦心，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心情。”汉斯礼貌地说。
　　老板笑了笑，对汉斯的道歉表示没有必要，她说：“人的好心情不是靠他人来决定的，纵使有千难万险，只要想开心，谁也改变不了。你是有故事的人，我也有故事，你愿意花费一点时间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我很乐意。”
　　“你应该听说过这里一年以前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吧。”
　　“我知道一点。”汉斯回答。
　　“就是那个时候，我还没开这家饭馆。”老板望着外面，思绪回到了从前。“我是一个男人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母亲，我第二个孩子就像你身边这个小姑娘一样大，那个时候我的生活很幸福，可就在那个国家的人闯入这里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当时街上的人都吓得找地方躲起来，我们也是，我们躲在家里，只留下一条窗户缝看到外面。街上空荡荡的。然而，有一个老婆婆没来得及躲起来，他被那些人围住了，我的丈夫看到了这一切，他绝对不允许他们这样欺负一位老婆婆！于是他冲了出去找那些人理论，而我则打开门请老婆婆进来。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他们开始殴打我的丈夫，是的，我看得很清楚，但我没办法，当时我是多么想也冲出去跟我的丈夫在一起，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不只是因为我的丈夫出去之前明确地告诉我不可以出门，还是因为我要保护好两个孩子，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痛苦吗？”
　　汉斯点着头，尽管他没遇到过这种事，可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后来，那些人终于走了，我发疯似地跑出去，那时我的丈夫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他叮嘱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把两个孩子看大，待我答应他之后他便合上了眼，再也没醒过来。过了两个月，战争结束了，我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活了，我在这里开了这家饭馆，愿意与我交换故事的人可以免费吃一顿饭。”老板又恢复了讲故事之前的笑容，她的样子就好像没有经历过沧桑。
　　汉斯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瞬间觉得这个小镇非常亲切，他喜欢这里，这里能让离家之人找到家的感觉。
　　露西喝完了自己的牛奶，对着女老板说：“我给阿姨讲一个故事吧，不是我的故事，但阿姨一定没有听过，那是关于德海姆纳特的传说。”
　　老板表示很荣幸听那个故事，露西讲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