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 Banners》向生君

7、第六章

　　斐迪南迈进一家男装店，夏琳表示略微嫌弃，不愿看他一个人自恋地换衣服，要先去对面的甜品店自我享受一番。
　　在夏琳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猛然在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惊慌地向身后看去，只看卢姆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着半边脸死死盯着她。
　　同时在远处，一台摄像机将这一幕默默保存到它的芯片了。
　　“卢姆！？”夏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卢姆没有回答她，径直拉着夏琳的手把她拽进了甜品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的力气之大，让夏琳几乎是踉跄着摔进了甜品店。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中午在酒庄吗！你为什么现在就私自找我？”夏琳心有余悸地透过玻璃窗看向街对面的服装店，幸好斐迪南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寻出来，她转头怒视卢姆。
　　卢姆没有理她，只是往面前还带着草莓奶油和巧克力香气的桌子上拍了一张纸。
　　［拉斯特上将于今日早六点十三分因器官衰竭去世］
　　“他们马上会派遣一位密使找到伊格莱茵城里的斐迪南先生，告诉他这个消息。”

　　斐迪南觉得夏琳自从去完甜品店就有些怪怪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可，可能吧，”夏琳硬扯出一个笑容，“刚才自己一个人吃了个大蛋糕，一下子热量太高了，有点难受。”
　　“那你需要休息一下吗，”斐迪南露出担忧的神情，“再去甜品店里坐一会儿吧，你陪我走了一个上午，也一定很累了。”他自然地牵上夏琳的手往前走，夏琳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步伐。
　　“不用了，”夏琳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刚才听甜品店的老板给我介绍了一个超好玩的手工店，我们可以去吗？”
　　“当然了！今天不就是好好出来放松一下的吗。”
　　夏琳表现出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但是那家店在城市的另一头，我们走过去需要很长时间。”
　　“没事没事，”斐迪南连忙眨着他祖母绿色的大眼睛说，“好不容易你主动提起要去什么地方，以前从来没有过，我当然要陪你啦。”
　　“那我们走吧。”夏琳愉快地说。
　　所谓的手工店，根本就不是夏琳听说过来的，是她故意向老板打听城的另一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现在绝不能让斐迪南知道这件事，她只是在尝试用各种方法拖延时间，不让那个所谓的密使找到他们。听到这个令人极其震惊的消息，夏琳的第一反应竟是冷静地将卢姆安抚回去。
　　她自己当然无法理解拉斯特为什么好好的，突然会死去，她也无法预测他的死亡对她今后的计划有多么大的影响，这个异常恐怖的变量因素在她的脑子里炸成一朵烟花。夏琳无法想象这个噩耗会对斐迪南造成多大的影响，明明一切事情才开始步入正轨，为什么非要将命运再次打碎重来呢？
　　乱了，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夏琳看似平静地站在斐迪南的旁边，但她的内心亦如狂风暴雨席卷过后的孤岛。夏琳对这次的行动计划安排了极长时间，也关系到七城中其他秦帝国的特务们，每个“内奸”在遭受怀疑或身份暴露时，都有帝国预先为他安排的一系列撤退行动，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他活着回归帝国。在夏琳第一次听到风声流言时，她已经通知了身在龙城和伊格莱茵的“安全屋”听她调度进行准备。这次陪着斐迪南来伊格莱茵也是她的撤退行动中非常重要的一环，现下出了这样的变数，她需要推翻之前做过的所有设计和预演，重新为自己亲手谋一条生路。
　　她原本留有一封信函，让卢姆转交给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阴郁男子，里面有一张数量可观的支票，和一份内容具体的任务说明。夏琳之前做足了功课，那个男人是一个职业杀手，只要收够钱，谁人都敢动。信函中夏琳模仿卢姆的笔迹指使那个男人用一种毒药杀死斐迪南，地点就设在那个餐厅，但这种夏琳指定的毒药在一定时间内与红酒进行反应，减少毒性，不至于致人死地。卢姆原本已经被理查德怀疑，现在又有直接证据指证他买凶杀人，杀的还是拉斯特上将的末子，斐迪南·拉斯特。待那个职业杀手被十字星国的人逮捕，人证物证一应齐全，再加上他现在随身携带的“计算机”机密文件，卢姆内奸的名号遍被坐实了，判处死刑斩首示众只是时间问题。
　　而她，虽然与卢姆关系密切，但也正因她的身份，使得卢姆盗窃机密文件、探查情报向秦帝国传输变得容易，与此同时，她还委托几个身份不正的狗仔，一直监视跟踪着卢姆和她，抓拍几张态度暧昧好做文章的照片。斐迪南遇险时夏琳人在当场直接与他接触没有任何过激行为，斐迪南康复过来能亲口承认，而红酒一事完全属于巧合，只是不小心选择在一家同时卖酒的餐厅吃饭，夏琳没有假意杀害再刻意救治换取信任的行为，这些一条条加起来，夏琳身上的嫌疑将完全被洗刷干净。
　　夏琳曾打着让基地误以为成功清除内奸后的松懈气氛，趁机一举破坏“计算机”，到时候虽然再没有另一个撤退行动让她回归秦国，但她不介意和龙城基地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她内心深处是如此的极端，这也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她刚刚在遣送卢姆回去之前，又看了一遍之前让卢姆提前带走的5750号文件以及其他组别。结合她这几日看到了编号愈靠后的设计图纸，夏琳基本肯定“计算机”的坐落位置，起初就是伊格莱茵新城，这可以解释为什么5750号文件最后的署名是达西·罗斯尔曼，因为达西·罗斯尔曼最初设计伊格莱茵时，预留了好几套不同的方案供十字星国的总统挑选。因此，当旧伊格莱茵毁于战火时，十字星国可以直接用当初备选方案中的其中一个建造新的伊格莱茵，不用再重新设计策划，只不过达西当时没想到，自己的城市还能和武器融合在一起。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新伊格莱茵城和龙城基地的联系。伊格莱茵是十字星国最早完全控制住的城市，所以就算是重建了一次，存在时间也比龙城基地长远好多。而在龙城基地建立的时候，基地主体是大幅度参照新伊格莱茵城店布局修建而成，这也是为什么龙城基地如此巨大如此复杂的原因之一。在达西·罗斯尔曼，她老师的祖父的年代，距今少说也有三、四十年的时间，那时的七城才刚刚被纳入十字星国和秦国的斗争领域，甚至都没被细致罗列出七城的界线。当时的伊格莱茵如果能搭配这样一套完美的军事体系，那必定对秦军是强有力的镇压，但没想到十字星国一下子无风无浪占领这座城市这么些年，有备无患，“计算机”被推入一个尴尬的境地。而为了此等研究能发挥它应有的价值，为了能让“计算机”在龙城帮助十字星国的军人们，元老院正式下令依照伊格莱茵建立了龙城基地。
　　等到夏琳终于想透了这个谜团，却传来了拉斯特上将身死的消息，她对于自己设计卢姆当她的替罪羊的计划瞬间没有了自信。
　　就算拉斯特上将再怎么不喜欢斐迪南，他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点非常重要。如果斐迪南差点殒命，老拉斯特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卢姆，而拉斯特上将若是做出判决，今后也不好有人对他提出异议，要求重新审讯。可现在拉斯特不明不白地因为器官衰竭死掉了，有谁会再为斐迪南着想？他虽有三个哥哥，但他们都不具足够的震慑力，要是新上位的人还跟拉斯特家有仇，他们这几个年轻的没了父亲保着，还能活跃几年？更别说斐迪南自身的情绪影响，饶是夏琳认识他七年时间，她也不敢肯定斐迪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别想要依赖理查德了，那人早就追寻着自己的野心，将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抛之脑后。
　　他为什么就死了？他妈的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夏琳，你真的没事吗？”
　　斐迪南的声音及时换回了夏琳的思绪，让她注意到自己外表是否表现出过于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被他发现。
　　“嗯，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夏琳吞吞吐吐地说道。
　　“为什么不和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自己看错了，”夏琳看向斐迪南，“我刚才好像在甜品店外面看见卢姆了。”
　　“卢姆？你说那个快递员？”斐迪南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但其实我也不知道错觉，或者是相似的人，毕竟卢姆现在应该还在龙城啊，他也不能随意跟着我来到伊格莱茵，况且，他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来这里呢？”
　　“肯定是错觉，夏琳，你最近也很累，别想太多。”
　　“但是，那个身影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地感觉不是假象。我看见那个人带着墨镜像是在可以隐藏自己，但我还是认出，不是认出，觉得，觉得他很像卢姆。”
　　闻言斐迪南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上周理查德突然调查一种奇怪的红纸的事，对方也曾经对他说过怀疑卢姆真实身份的事，斐迪南直至刚才都没把理查德的话放在心上，但经由夏琳这样一说，斐迪南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没有再接话，内心开始默默回想思考起来。
　　夏琳一路七拐八拐，专门挑偏僻无人的小道带着斐迪南走，斐迪南也就当夏琳喜欢看些小景色而放任了。时间很快就被消磨过去，两人来到了手工品店，夏琳挑选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新奇别致的小东西买了过来，时间已经比原定用餐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中途斐迪南虽没说些什么，但夏琳不敢再往下拖。两人缓慢地走到了阿瓦隆广场，斐迪南轻车熟路地将夏琳引进的餐厅。
　　“你经常来？”夏琳好奇斐迪南的熟练，他也只是笑笑，说没有，不过经常有朋友跟他推荐这个店，地址记得很熟而已。
　　“我们忘记买蛋糕了，我需不需要现在出去找找？”
　　“蛋糕就算了吧，你能好好陪我吃一顿美食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侍者带着冰桶和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来到斐迪南和夏琳座位的旁边，贴心地为两人递上菜单。这是一家标准的十字星国菜式的餐厅，多数的菜品夏琳都不懂，她便全盘交给斐迪南来点菜。点完菜后，斐迪南给夏琳倒了一些红酒。
　　“我记得上次你说，要给阿利写信？”夏琳问道。
　　“对，我还没写呢。”
　　“其实，要我说，”夏琳眨眨眼睛，“你就应该在理查德离开前写完，到时候让他转交给你姐姐多好，还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斐迪南面对夏琳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半晌，他说：“我怎么感觉最近你对理查德的态度突然一下子变好了？”
　　“有吗？你吃醋了？”
　　“不不不，我相信你们俩就算到海枯石烂世界末日那一天都不会对对方产生任何好感的，就算人类灭绝只剩下你们两个，你们也不会背起希望再当一次创世神的。”
　　“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而已。”斐迪南往嘴里塞了一口菜，两颊鼓鼓的。
　　夏琳抿了一口酒，又极为缓慢淑女地喝了一口汤，卖尽了关子才开口说：“我这个人啊，其实特别肤浅势利，你看人家都高升了，我凭啥不对自己好点，偏要跟个官过不去？”
　　夏琳同时还做出了一个特别矫揉造作夸张的表情，斐迪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没钱没权了？”
　　“谁不知道斐迪南大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清廉正直，还不会讨好别人，不就是没钱没权吗？”
　　“有钱有权就一定好啦？”
　　“那当然，有了这些我就能过上好日子啊，我告诉你，我追求的可都是高级的贵族生活，要讲究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的。”说完，夏琳还先假装端庄，又朝斐迪南抛了个媚眼。
　　下一秒，两个人目光相触，同时笑了出来。
　　“不是，你说，我刚才像不像那个菈冬妮亚？”
　　“菈冬妮亚？”斐迪南有点疑惑。
　　“就原先在你们家当女仆的那个，后来又跟理查德混来着。”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不过你干嘛提她？”
　　“你没发现吗！”夏琳的身子往前探了探，“我觉得那个女人，自我感觉特别良好，整天感觉自己就是个贵妇人似的，笑得脸皮都僵了。你还应该听听她怎么说话的，那个发音用词啊，标准的都快成语言教科书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人家对自身要求高啊。”斐迪南没看夏琳，眼神专注在自己盘子里的一只大虾上。
　　“不是”，夏琳用手拨弄回斐迪南的注意力，“这样子你不觉得特别刻意吗？就非要体现出自己和别的‘普通’人有多大区别一样，就算她现在因为理查德得势了，表现地也太没有水准了吧。”
　　斐迪南继续用刀叉拨弄着他的食物，碍着夏琳盯着他，他简直是望眼欲穿，可大虾就是放不到嘴里。
　　夏琳嘴一撇，直接把那只虾夹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喂！你……”斐迪南眼神中的光以可见速度暗淡下来，“不是，你跟菈冬妮亚很熟吗？”
　　夏琳心虚地回答没有。
　　“那你就别随便评价人家啊，这样很不礼貌的。”
　　“可我就是看不惯那种自持高人一等的态度，感觉自己做啥事都有多大的理一样，自己永远是对的，你不认同就是你的问题，需要整治，一点都体谅别人的感受，实在是太自私了！”
　　之后夏利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自私往往是无能的表现。”
　　斐迪南无奈地看了一眼夏琳，对她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一个关于工厂职工和老板的故事。从前有一个职工，他家里没钱，本身就是一个穷人，很不幸的是他又碰到了一个黑心老板，天天压榨强迫他们干苦工加班，还不给工钱，所以他就越来越穷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干别的赚了一大笔钱，终于开了个自己的工厂，但是他对他的职工们，不但没有体谅他们和他年轻时一样的幸苦和境遇，反而变本加厉地剥削这些工人，成为了一个比他的老板还要恶劣的商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琳摇了摇头。
　　因为他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个社会底层的穷苦工人，他心灵上是极其贫穷的，自卑的，精神状态也一直是他是他在工厂里给别人打工的状态。他原本自身条件上的不足导致了他内心深处的空虚和不安全感，他只能通过封闭真实的、脆弱的自己，然后拼命地粉饰自己的外表来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当他终于当了老板之后，巨大的权力突然全部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时候他就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了，通过强迫的手段来向别人彰显自己的力量。这时的他，会将以往的道德、情义忘得一干二净，操控别人，成为了他唯一满足自己的方式。
　　十年前的菈冬妮亚，就是像最初的这个工人一样，因为自己的父母欠债被买给拉斯特家做女仆。时过境迁，她的主人成为元老院的医院，她以前在基地里都不敢路面，现在官职比她大几倍的人都得谦让奉承她，不光是菈冬妮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有同样的作为。
　　“包括理查德。”夏琳突然冷冷地插嘴。
　　斐迪南愣了几秒，随即苦笑了几声，看向窗外。窗外的行人匆匆忙忙地掠过这家不起眼的小餐厅，无人停下他的脚步。
　　“你真是……时刻记得提醒我啊。”
　　“真是让你烦心了，明明最近这么忙，还要任性拉你出来玩。”
　　沉默弥漫在两人中间，斐迪南放下手中的酒杯，这一桌他挑的饭菜也有些食如嚼蜡，难以下咽。他不是没想过他如今和理查德的差距，他知道现实是什么模样的，可他就是不明白夏琳为什么要一直摆在明面上提醒他。
　　“只是理解了还不够，你要去面对它。”夏琳直接回答了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
　　“你为什么就拽着理查德不放呢？你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天天那大道理教育我就正确了？也许，你现在就是在嫉妒理查德吧。”
　　斐迪南说完深深把头低下去，夏琳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应她的话，这也是斐迪南为数不多对她说这样的话，按照他的脾气，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只能是惹他生气之后了。
　　夏琳张口想要反驳斐迪南的话，但她能说什么？我才不稀罕元老院的位子，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国家吗？
　　之后斐迪南便不再理夏琳，只是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夏琳也静静看着他，拿起餐具进食。直到桌子上的菜一道又一道被端上，被吃掉，被撤下，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没再与对方对视一秒，或者说是斐迪南单方面地躲避着夏琳的眼神。餐桌上保持着一股诡异的沉默，想被按了静音键，毕竟他们表面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和谐。
　　直到最后一道主菜的空盘也消失了，只剩下带着丝丝凉意的冰激凌甜点，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餐具，拿起酒杯，后背靠上柔软舒服的靠垫，开始认真品尝杯中如红宝石般耀丽的红酒。夏琳看着斐迪南将杯沿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慢慢将昂贵的血液饮料喝下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远离尘嚣的气息，他的长相非常英气俊朗，如此一幕，夏琳突然觉得是美极了的。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的东西，美的东西多了，就算被毁的多了，人们也不会觉得惋惜。
　　这时，夏琳包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短促的，是短信。她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卢姆发的。
　　“可你就是想告诉我，理查德早就不把我当兄弟了吧。”
　　斐迪南突然开口说。
　　嗞啦一声，夏琳直接推开她的椅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去回短信，一会儿回来。”
　　夏琳扔下斐迪南一个人让他慢慢想明白，自己走出了餐厅，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打开短信的编辑页面。
　　最新一条显示的是：

　　来自卢姆：
　　夏琳小姐，我已把信函交至那位先生的手上，请放心。

　　夏琳望着这条短信回复：

　　接下来去朗隆大街四百九十号取件，把东西放到第七公路越山大桥上的桥体上，直接顺第七公路回到龙城，报酬等我回去给。

　　很快卢姆便回复：

　　明白。

　　夏琳在长椅上坐着又等了一会，不出所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讯息：任务完成，目标任务死亡，合作愉快。同时配上了一张图片。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餐厅，向餐厅服务生要了电视的遥控器。刚刚按下开关键，电视上饱和度不高的画面还夹杂着黑线和雪花点，等静静等待几秒，声音也清晰起来。画面中央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主播，只化了淡妆，梳着马尾辫，面容平静。
　　“下面为大家插播一条新闻，今日早上六点半左右，十字星国的重要军事领导人，帕萨·拉斯特上将被确认死于家中，警方提供的死亡原因为呼吸系统器官衰竭导致死亡。此前在周四的总统的新闻发布会上拉斯特上将也因病推脱，身体不适早有体现，该事件其他方面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随着一声被压抑住的哭泣，夏琳走到斐迪南身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