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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历阳 ...

  •   相比兰陵,历阳的温度要高一些,毕竟稍南也不邻海,但此地却是水路之冲,也是通往天都、兰陵、清苑、上庸等地的重要通路,所以设有很大的驿站、酒楼和客栈,熙熙攘攘的人也多,青辞小时候偶尔会和师兄师弟们一起御剑飞一小段路程来这儿玩玩,因为离得不算远,又有在兰陵吃不到的各种小吃。

      青辞想凭着记忆带着白飒四处转转的,可绕过几处巷子就走丢了,完全找不到方向,考虑着要不要顺着原路返回,在城门口的位置重新再进来一次。有点儿丢脸了,他抓了抓头发,四处张望着。

      “以此向西为驿站,向东为酒楼街,旁边有几处烟花场所,”说到这儿,他侧目看了看青辞,见他毫无反应,又继续道,“再往东少许就有较大的客栈,如想去吃些地道的——”

      此时见青辞翻着眼睛看向自己,白飒闭了嘴,笑嘻嘻地看着他,沉默了须臾,道,“我游历各处治病问诊,曾来过此地几次。”

      “好吧好吧,”青辞翻了翻手腕,躲到白飒的身后,“请药君带路,我们先去挑两匹马如何,毕竟来此地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这个了。”

      白飒点头,直了直背,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也有些时日没来过了,住上一日可好?我也可去探望探望旧识。”

      “好好好!你去探望旧识,我去转转小食!就这么定了!”

      青辞兴是在清水阁循规蹈矩、当久了困兽,可算没有师父师伯的管教,有了撒泼打滚儿的机会,正想就最大的喜好——吃——这件事放肆个痛快,连他肩上的金花鼠十六都显得格外兴奋,可谁知前面那个高大到有些挡了阳光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青辞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他的背上。
      揉着鼻梁,他抬起头看他,“干嘛停下?”

      “不可。”他依然满脸微笑,说话的速度也依然平平稳稳。

      “什么不可?”

      “不可自己到处乱跑,你要跟我一起去。”

      青辞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的旧识我又不认识。”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有人跟着你伺机动手,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安全的,”他说话的时候歪了歪脑袋,笑的天真无邪,“草蛇总比你的桃木剑管用一些。”

      青辞想了想,没法反驳。

      “如果你想吃什么小食,我再与你同去便是了。”

      “……好吧好吧。”青辞泄了口气,妥协了,两个肩膀松夸夸地晃悠着跟在白飒身后,十六学着青辞的表情,哼唧了一声抱着青辞的耳朵吧唧着小嘴巴,脑袋耷拉了下来。

      晌午驿站里的人多是些货郎,凑合在这里吃些午食,他们不太富裕,所以不会去东边的那些修整的漂亮的餐馆酒楼。

      驿站伙计见多了达官贵人和邮人货郎,知道见到什么人要溜须拍马,知道看见什么鬼可趾高气扬,可唯独见了这官许的修仙道人不知如何拿捏表情:不可得罪,也没必要阿谀奉承,毕竟他们不可能给自己更好的生活,也不会让自己活得更糟糕一点儿。

      但白飒这人有些特别。

      相传,白氏虽为仙门世家,但曾是古时兵将之门,先祖骁勇善战,为白虎化身,保皇室打下江山,后太平盛世,便开山门传授修习升仙之术,顾立白氏一宗。

      白氏擅武,但不知怎么就出了白飒这么一个一心只修医道的怪胎,听闻他小时候身体不好,瘦瘦小小,可能是为了能让自己受益,他白日跟着父辈修练武艺,晚上就自己偷学岐黄之术,白氏有个家医,是个外姓大夫,但见白飒真心好学,也就把自己会的全都交给他了。

      白飒天资聪颖,十几岁的时候医术就超过了他的“师父”——那名家医,施针配药从未有过纰漏,后来得到了家主的允许,他便游走四方,治病救人,如果碰上了什么邪祟闹事,就顺便除魔歼邪,没多久就名扬四海,世称“药君”,很多世俗之人有病无医,都会送信到白氏门下,求得药君医治,他也并无怨言,时常在外游历,走到哪,医到哪。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路上能认出白飒的人都会对他多三分客气。

      刚进了驿站,伙计就认出了白飒,不知是因为他那身黑色家服还是因为他这张世俗难见的俊朗的脸,总之,迎上来的是一副友善的表情。

      白飒从怀里掏出钱袋压了些银子在帐台上,青辞想让他收回去自己付账,白飒理都没理他,只让伙计挑两匹好马订上。

      “怎么能平白无故地花你的银子?!”青辞皱着眉头趴在帐台上说。

      “若你不想平白无故花我的银子……”白飒咧开嘴笑了笑,似是想了想,接着说,“一会儿请我吃些好的就是了。”

      青辞转了转眼珠子,“行吧!那我们去挑马!”说着,从账台上直起身子,转身就往后面的马厩跑。

      “为何要自己……你走慢点儿!”白飒跟在他后面道,“难不成你自己挑的还比伙计挑的好?”
      驿站的伙计跟在他俩身后,也不敢说什么,既然是药君带来的人,自不会把他这驿站闹的怎么样,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青辞边走边从怀中摸出了他那个兽骨埙,“自己挑的才称心。”

      白飒不解,只跟在他身后看着。

      这个时间来的客多,走的客少,马厩里少说二十几匹各色马匹密密扎扎地排在一起吃着草料,青辞走过去,把兽骨埙贴在唇边吹了几个音,似是马鸣,又更浑厚了一些,听见这声,几匹马有了反应,甚至有的人立起来踏着前蹄随着叫了几声,其余的大部分都没什么大反应,待在原地继续吃草。

      青辞看了一圈各个马匹的反应,然后走到刚才只是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来看向这边的两匹马的身边摸了摸它们的头,又拍了拍它们的脖子,跑回来凑到伙计旁边指着,“这匹和这匹,就它俩了!”

      伙计点头,陪笑着把那两个马厩前的记牌取下一半交到青辞手中,就可以随时来取马了。

      两人出了驿站,白飒笑着问,“为何选了那两匹?”

      “因为这两匹有精神,又不会太躁,”青辞解释道,“马的听觉灵敏,而且聪明,一般听到学他们的叫声会抬头观察判断有没有危险,像那些立刻立气来叫的,都是‘暴脾气’虽然是驿站的马,但也容易不服管,”青辞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一种是听见声音根本没反应的,说明前一程它们走的累了,还没歇够,如果我们明日上路,肯定跑不快,”他放下手斜着脑袋看向白飒,“所以剩下的听见声音会好奇抬头看你,又不会激动地跳起来的最好了。”

      白飒微低着头想了想,道,“原来是这样!果然传青九命善观动物,驯服猛兽有一套是真的!”

      “呃……呵、呵呵,可、可不是吗!”

      ——刚才是糊弄你的啊!

      青辞尴尬地挠了挠头,在心里喊着。

      那兽骨埙只不过是在青辞小时候,他爹做来哄孩子用的小玩意儿,青辞自小在野林子里长到八岁,跟动物相处的多所以会用埙学些动物鸣叫,至于驯服不驯服的,也就只是用食物引诱训导而已,刚才那些话确实是瞎说的,毫无理论依据,胡诌一通反正挑的不好下个驿站可以换……在这种只有自己信得过的特殊时期,他只是想亲自挑两匹马而已!

      看着白飒略显敬佩的样子,青辞着实更加猜不透他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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