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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苏亦嘉 ...

  •   宴席散了,苏禾到福寿居请了安就准备告辞,宁明远早前眼巴巴的盼着苏禾,散席时,却与苏蓁依依不舍,苏蓁拉着她的手道:“小姨说锦华楼的醉鹅很好吃,改日我下帖子给你,请你去锦华楼吃饭。”
      宁明远点头,一路将她们送到了二门处,才回了自己的院子。福寿居里,大夫人与太夫人道:“前些时候才听说忠勤伯世子出了事,世子夫人病了,不想今日忠勤伯夫人与世子夫人竟会一起来,二弟妹又与苏夫人交好,这样的日子自然也下了帖子……都是媳妇儿考虑不周。”
      苏氏与忠勤伯府素有嫌隙,这样的关系,两家同被邀请即便不出事,也全是尴尬,大夫人主持侯府中馈这些年,已练得极是玲珑剔透,不想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下午苏禾与苏夫人的对话,也早就传到了自己与太夫人的耳朵里,她私心里又有些怪二夫人多事,给苏夫人下帖子也不提早跟她打声招呼。只怕今日之事已让忠勤伯夫人心里有了嫌隙。这时索性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谁叫她是当家夫人呢。
      太夫人却道:“无妨,燕京胥贵本是盘根错节,不在我们家遇到,也会在别家遇到。若是次次都避开,索性别出门了。”何况,苏氏盘踞湖州,多年少与燕京打交道,才是近几年族中弟子开始参加科举入仕,就算还记着多年前的旧事,只怕也不会再放到明面上提及。忠勤伯府就更不愿意旧事重提了。
      大夫人略微舒了口气,又叹道:“苏禾那丫头性子也太倔了些,今日那些话我听着都磕碜呢,也难为苏夫人。”
      太夫人想起了故去的楼氏,当年那个明眸少女也是外柔内刚,却又绵软温和。苏禾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禾丫头既然已经搬出了侯府,我们也不必再管,想来苏家自有打算。”太夫人道。
      大夫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二夫人,她一上来就道:“大嫂别怪我今日鲁莽,前些日子与苏夫人说起折子戏,一时嘴快就下了帖子,不想让大嫂难做了。”
      大夫人笑道:“什么话?这京里哪家没些闲事,我们若是什么都顾忌,索性这客也就请不成了。”
      二夫人一听,顿时笑道:“大嫂不怪我就好。那我去给娘请安了。”
      章妈妈在一旁看着,待大夫人走远了,才劝道:“夫人该正经与大夫人说说才是,可别落了嫌隙。”她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妈妈,比采薇更得脸,这样劝解的话只有她敢说。
      二夫人似笑非笑:“咱们家与忠勤伯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顾忌,那苏姑娘还进的了侯府?大嫂喜欢做好人,请了忠勤伯府,连苏家的两位小姐也请了,娘不也没说什么吗?就我给苏夫人下的帖子不对了?”
      她们不紧不慢,说话间也已到了福寿居前,唬的章妈妈连声道:“夫人说的是。”就怕她再说下去,被人听到了不该听的。
      二夫人却不是个傻的,发了顿牢骚,进了福寿居也就不说了,笑吟吟的进了堂屋。章妈妈在檐下候着,心里琢磨起来。二夫人这番话算是无理取闹了,平津侯府能接受苏禾暂住,能请苏蓁这样身世不明的孤女进府,却会顾及苏夫人与忠勤伯夫人同处一室的不快,前者是因为情,后者则是因为利。江南来的孤女,得太夫人怜惜,谁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平津侯府也不会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但从江州苏氏出来的苏夫人却不同,侯府之所以会顾及,顾忌的是她们身后的家族势力。这两家论门第虽不及平津侯府,但也不是轻易能够得罪的。
      章妈妈在大院后宅伺候了几十年,深谙这些高门大户的不能摆到明面上的门道。二夫人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儿自然也是懂得,只是她看戏不怕台高,事不关己罢了。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平津侯府门口,苏禾携了苏蓁换到自家的马车上去。来时苏禾与两个丫鬟一辆,苏蓁与小棋一辆,跟车的婆子一辆,此时依旧如此坐了。换马车时,苏蓁趁机问道,“我真能邀请明远去锦华楼吃饭吗?我们已经说好了。”
      苏禾抬头,见此时侯府主街上已聚了许多车辆,都是各家的丫鬟服侍着主子换乘马车。另一方向由远及近奔过来两匹马,距离太远看不清马车上的人,却依稀可见是两个男子。苏禾道:“回去再说。”
      寻雁赶紧将苏蓁扶上了马车,又嘱咐了小棋几句。才跟着苏禾上了另一辆。主仆几个上去还未坐定,前面就传来一片骚动,不知哪家的马惊了,一声长嘶,接着是一声女子的尖叫。
      平津侯府的反应极为迅速,里面跑出几个身材壮硕的婆子小厮,惊了的马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寻雁掀开车帘瞧了一会儿,道:“咱们可以走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驶过平津侯府主街缓缓朝着西大街的方向去。
      刚才的小插曲没人放在心上,寻雁却与苏禾说起苏蓁在青石寺碰到蒋云峥的事来。
      “怎么没听蓁儿提起过?”
      寻雁笑道:“大小姐今儿个与宁小姐说起,奴婢才听了几句。”
      苏禾皱起眉来,她直觉并不像苏蓁自己说的那样,是偶遇蒋云峥。
      晚上映易来报:“……侯府前惊了马车的忠勤伯府世子和二公子,听说受惊的马还当场踩死了一个丫鬟……”
      言书泰?苏禾提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就浸了雪白的宣纸上。不过言书勤也在,倒是意味,“西山大营的休沐可是今日?”
      映易道:“自然不是,西山大营休沐只有月中和月末两天,除非是告假。”
      苏禾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她下去。一封信只写了一个字,就浸了墨,只得作废重新换一张。此信是交代七弦荆山书院今年招生考试的准备事宜,并告知自己五月初便回动身前往荆州,不会错过考试时间。写好后亲自用火漆封了,才叫了柏晴进来,嘱咐她快马加鞭送到荆州去。
      前些日子,忠勤伯世子到通州去,听说半路上遇到了难民抢劫,杀了几个。这时怎么会有难民?何况是离京城不远的通州官道,通州知府一状告到了顺天府,忠勤伯世子一行人也被拦在了通州,连礼部侍郎盛元辅都惊动了,那是他的女婿,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苏禾睡前与柏晴寻雁说起,寻雁琢磨到:“看来是那件事解决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柏晴道:“言家这两位公子倒是手足相亲。上回通州之事听说也是两人同行。”
      “去打听打听是哪家的丫鬟。”苏禾道,“这飞来横祸,偏偏落到她头上。”
      柏晴与寻雁互看一眼,点头称是。
      第二日,吃过早饭,苏禾就叫了苏蓁来问话。
      “你去找蒋云峥了?”
      苏蓁偏头不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半响才道:“你的玉萧不见了,你那么喜欢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
      “你天天都要拿出来看看。”苏蓁道,就像她喜欢阿九,就会每天都去看它一样。
      苏禾失笑,“天天看就是喜欢?那我每天都要听言家的消息,也是喜欢他们?”
      “我知道你讨厌他们。”苏蓁抬头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苏禾语滞,换了话题,道:“那玉萧是别人的东西,不见了是因为我已经还回去了。你以后不许再如此。”
      苏蓁低头撇嘴,又轻声问道:“小姨不喜欢他吗?我见他虽不及长言哥哥,但也勉强配的上小姨。”
      苏禾状似认真的想了一想,才问道:“蓁儿觉得大夫人和二夫人怎么样?”
      苏蓁一脸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转移话题,却还是道:“二夫人喜欢看戏,大夫人和墨菊姐姐很像。”
      柏晴捧着红色的帖子进来,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苏禾又问道:“那你想让我变得和她们一样吗?”
      苏蓁皱眉沉思。
      苏禾道:“自个儿去想吧,想不明白就以后再想。以后不要再偷偷跑出去了,想去哪里,想请谁,就大大方方的下帖子。”
      苏蓁眼睛一亮,道:“我这就去给明远写帖子。”然后就蹦跳着跑出去了。
      柏晴脸上还带着笑意,道:“大小姐说的可真贴切。”墨菊总管府里一切事物,与大夫人确是一样。
      苏禾有些无奈,接过柏晴手里的帖子打开,最后的落款映入眼帘——‘苏亦嘉’。
      柏晴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道:“送帖子的是苏府的人,奴婢还以为是苏夫人派来的。”
      “不见。”苏禾道。
      蒋云峥回府匆匆洗漱了,就与蒋云清一起进宫去。骑马行至宫门口,便要下马步行,兄弟二人肩并肩大步走着,蒋云清问道:“言家老二怎么样了?”
      “被打断了一条腿。”蒋云峥说的云淡风轻。
      “想来皇上要问你的就是这事,你要心中有数。”蒋云清嘱咐道。
      “大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蒋云峥面无表情,到宣德殿前,大太监季公公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二人,连忙行了礼道:“侯爷和蒋校蔚这就进去吧。”
      兄弟二人进了大殿,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第二日,平津侯府就接到了喜讯,平津侯蒋云清再升一级,着征南大将军,蒋云峥升指挥俭事,御前听旨。
      消息传来,大夫人又喜又忧,喜得是平津侯府的门楣又显赫了一分,忧的是丈夫又要上战场了。太夫人早就得了南疆不太平的消息,此时便十分镇定,道:“燕京多少人家是武将出身,这个时候圣上能想到我们,便是圣恩浩荡。”
      为此,平津侯府又一次府门大开,宴客以谢圣恩。苏禾虽接了帖子,却借故推脱了。事实上确实有一桩头疼的事。
      苏亦嘉自送了帖子被拒后,就日日亲自上门恭恭敬敬的递上帖子,非要亲见苏禾。柏晴亲自去打发他,“我家小姐这几日事务繁忙,不便见客,苏公子还是请回吧。”
      当年胆小怕事的小男孩已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他一身素色长衫,清雅俊秀,不卑不亢的道:“亦嘉与姐姐相隔十年未见,若是姐姐事忙,那我就在府外等姐姐忙完,还请代为通传。”
      柏晴无奈,又不能真的赶他走,只得任他日日来,日日递帖子。
      苏蓁出出进进看的奇怪,便问道:“小姨不想见他,打发走了便是,怎么任他日日堵在府门前?”
      柏晴无奈道:“小姐她自有打算,大小姐只当看不见吧。”想了想,又去禀了一次,“苏公子还在府外不肯走。”
      苏禾看了一半的书随手扔下,揉了揉太阳穴,道:“请他进来吧。”
      柏晴松了口气,领命去办了。
      苏亦嘉一路行走,进了内院,柏晴领他到花园处的凉亭处,才道:“苏公子请坐,小姐就来。”
      苏亦嘉在梨花木雕的树墩型的小凳子上坐了,丫鬟上了茶来,端起来品一口,是六安瓜片,回味甘鲜,齿颊留香。他知道自己在苏府的花园里,只是这花园与别家不同,四周望去,一片空旷,亭子地处高处,从上往下看,全是大片大片的花圃,花圃中间有条半米宽的小溪,侧耳倾听,依稀能听到流水潺潺。他踱步出亭,抬头看去,亭子上的匾额书‘清风徐来’,一笔一划,甚是幼稚。
      “那是我们家蓁儿的字。”身后一个极温和的女声传来,苏亦嘉转过身去,离他三步远处,苏禾盈盈站着,她一身素色家常衣,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插了只木兰簪子,耳坠上没有任何饰物,极是随性,他想起了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姐妹们身上那些嘀嘀当当的首饰和精心收拾的妆容。
      “你要见我?”苏禾开门见山的问道,她进了亭子,柏晴重新上了茶来。
      苏亦嘉回过神来,眼神追着她进了亭子,才想起来行礼。
      苏禾回身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你日日堵在我府门前,执意要见我,现在见到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苏亦嘉神情激动,眼眶泛红,他本来有许多话要同她讲,吃了她许多次闭门羹后,又有许多话想要问,如今真正的见到了,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道:“三婶儿传信回去,说是找到了姐姐,我还不相信,如今亲眼见了才敢相信!姐姐这几年可好?”
      “如你所见!”苏禾摊手,态度冷淡疏离,“当年我以为离了苏氏,真会如四叔所说饿死街头,可是不想十年之后我们还能在故地再见。”
      苏亦嘉是个温润的少年,读书进学都极是聪慧,此前听说姐姐活着,激动地无以复加,如今得偿所愿见到了,但苏禾初初开口的态度却让他将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冷淡的态度他不是看不出来,说到底,姐姐这些年流落在外受苦了,可三婶儿亲自上京接她回家,足可见族中的重视,相信只要回去,家中之人好好待她,定能补偿她这些年所受之苦。
      想到这里,他温和的道:“姐姐这些年过的定然不好,三婶如今亲自来接姐姐回家,姐姐心里有怨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姐姐大可放心,莫说三叔三婶儿,就是四叔,这些年待我也是很好,等回到了湖州,万事有三叔和四叔做主,其他人也不敢有何微词。”顿了顿,又道:“家中姐妹,与姐姐一般大的,如今都已开始议亲,姐姐回去了就与姐妹们一处,三婶儿为人最是和善周到,定不会委屈了姐姐,我们虽然双亲早逝,可是我日夜苦读,等日后学有所成,定不会让人小瞧了姐姐。”
      这一字一句,都是为她着想,苏禾看着少年真诚的面容,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你可知这些年你为什么过的这样好?”
      这话问的无厘头,苏亦嘉一愣,只听苏禾继续说道:“因为你是长子,我们父亲这一代,本是一脉单传,他英年早逝,只留下你这一棵独苗,所以就算当年局势那样紧张,湖州苏氏都要带你回去,为的是父亲这一支不至于绝嗣。可是我么,”她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区区一个小丫头而已,可有可无。”
      “姐姐……”苏亦嘉脸色泛白,嘴唇潺潺。
      “你活着,并且过的还不错,是因为你是男子。我和大姐被放弃,是因为我们是可有可无的女子。”若是富贵,女子是在深闺里娇养着的千金,若是落难,女子便一文不值。
      “从前你不懂,这些年你念了不少书,学了论语策论,现在可懂了当年四叔的用心,亦嘉?”
      从进门到现在,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是在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苏亦嘉读了这些年书,祖父对他的期待很大,平日里告诫他不可读死书,也偶尔为他讲些朝堂旧事开阔眼界,苏禾说的话固然不错,可在必要时刻壮士断腕才是生存之道,若是族中其他人,他自然不觉得有错,可这人是她嫡亲的姐姐,他不能同她说些大道理,也不忍心,只能道:“虽然当年的事我已记不清楚了,只是苏氏在湖州是大族,四叔当年顾忌的是大姐被休弃的身份,却也并没有撒手不管,只是忠勤伯府做事太过不留情面,才会……”他想劝她往前看,逝者往矣,活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况且在他心里,苏禾这个姐姐才是最真实的,记忆中总是抱着他教他念诗,温柔的喂他吃粥,而大姐苏琦,自他有记忆,她早已出嫁,接触不多,记忆和情感自然就淡了。
      “你说的对,”苏禾看着他道,她认同他说的话,“当年苏宅的覆灭,大姐的死,都与忠勤伯府脱不开关系,湖州苏氏顶多是见死不救罢了,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所以我从来都不曾怨过他们一丝一毫,更不曾上门讨要一分一厘。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我与湖州苏氏,早在十年前就毫无关系了。”
      她说的绝决,不再给苏亦嘉一丝解释的机会,“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接我回去,我却不知道要回哪里去。你回去吧,以后莫要再上门了。”
      苏亦嘉看着她走远,怔楞了半响,才想起自己的一番倾诉的话还未说出就被堵了回去,女子强硬的态度让他无法将她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二姐对上号。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只觉得五味陈杂。
      引他出苏府的依旧是这几日给他回话的丫鬟,她见他发愣,一连叫了两声,见他有反应了,才轻声道:“苏公子,这边请。”
      在丫鬟面前,苏亦嘉立即收起一腔心思,随她出府,路上见来往的丫鬟许多,随口问道:“姐姐平日里都是一个人吗?”
      柏晴笑道:“大小姐也在府中。”
      苏亦嘉眼睛眯了一下,转了思绪,他自然知道丫鬟口中的大小姐何许人,消息传到湖州时,老夫人吃了一惊,随后满腔愁绪,当年被休的大姐是苏府的禁忌,十年前香消玉殒,却硬是留下了一女,还让苏禾给养大了。那孩子自己在苏府门前远远见过一眼,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分明遗传了苏氏的好基因。说起来,她该叫自己舅舅,如今却不明不白的养在苏禾跟前,还冠了苏姓。不过总归是女孩子,到了年纪嫁出去,外人听着湖州苏氏的名号,总不会低看了她。
      苏亦嘉想着,又问道:“姐姐平日都做些什么?你们到京城前住在何处?”
      这样看似寻常的问话,柏晴却不再回答,只笑着“苏公子,前面就是外院了,管家会送您出府,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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