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落尽慕春归》闲过信陵

9、第九章

　　自从上次司徒凛来过之后，像是得了保障一般，也不经常往我这跑了。

　　至于执方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他没有问，我也没有提，也许，他暗地里已经派了人跟着，但是我可以保证，执方此一去，便是无踪可寻；也许，他已经不在乎执方的去向了，因为他确实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把功夫放在别处了。

　　我相信执方在离开之前已经安顿好了徐婶和小离，对于他，我一直是放心的。

　　而我现在……便是在这高墙之内安心测命，生死不论。

　　又有一日晚间，我将要睡着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我随意披了件衣服，看出门外身形是司徒凛，便将门打了开来。他见我开门，先是一愣，随即转过身去：“既然师父睡了，我便改日再来吧。”

　　“嗤”，我转身来到桌前将灯芯拨了拨，又斟了两杯茶，“扰都扰了，还能怎样？怕是我现在也睡不着了，坐下喝两杯？”
　　他轻咳了一声，“那就叨扰师父了。”

　　“说吧，什么事。”我抚着杯口，借着灯光打量他，几日不见，消瘦了许多，也憔悴许多。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师父了，想来看看。”

　　“王爷，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用不着绕弯子。”

　　司徒凛叹了口气，莫名有些令人心疼，他盯着烛光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今晚就真的只是来叨扰我的时候，他开口了，一如我当初转身离开时的脆弱和无助。他说，师父，我做错了吗？

　　我愣了一愣，我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口中问出。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何为对？何为错？”

　　“他们说，不忠不义是错，忠如门犬是对，天生反骨是错，生带福泽是对，所以他们欺我，辱我，我的母亲死于非命，我也被下了蛊设计扔到野外自生自灭，如果不是遇到师父你……我是决计活不下来的……他们，凭什么……”

　　我看着他，眼中半点怜悯也无：“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定论，为何还要问我？”多么俗套的宫廷争斗，可又多么真实，真实到……我无法说出任何劝阻的话。

　　我说过世事如斯，如今我不得不又要说一遍。

　　这世间万物，本就如此，何为对？何为错？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倘若我是司徒凛，受了这么大苦尚且不一定忍得下，更何况我与他之间本就地位悬殊，又有什么理由去评论他的对错呢？一个人的对错自己都不能评判时，别人更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司徒凛听完之后默默不语地又坐了片刻便离去了。

　　明日，他便会远赴边疆，归来之日，便是皇位受封之时，从此之后，无边江山，独享盛世。

　　至于我……

　　紧了紧身上有些厚实的外套，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天气转暖了很多，怎么最近越发觉得生气不足了呢……

　　起身将门掩实了，我熄了烛火摸索着躺回床上。也不知执方到了映月涧没有，他那么聪明，一定找到了他师祖的墓冢了吧……师父……徒儿怕是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