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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回 远来兵刀成白骨 ...

  •   一
      下儿坡是在城外往北十里的一个小村子,远离官道,所以虽然与幽州城只有十里,却只有十几户人。
      这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恍如世外,令人流连忘返。
      初到这里,镂心受到每一个人的注目,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端庄美丽的人,纷纷停下手下的活计,等镂心走过很远后,他们才缓缓回过神来。
      三脚茶馆在村子里边,平日里是村民休息说话的地方。
      茶馆的掌柜是个瘸子,拄着一根光滑扭曲的拐棍,这应该就是茶馆名字的由来,掌柜手中的那根拐棍漆黑油亮,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似乎很沉重,每次触地隐隐有金器之声。
      镂心不禁多看了两眼,却没有发现异常。
      茶馆不大,就是用泥块围了三个面,顶上有个棚子,里面有三张桌子,在路对面还有四张。
      里面的桌子都已经坐有人了,镂心只能坐到外面去。坐下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看过去,掌柜在茶馆里跟别人正聊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有新客人。
      镂心只能叫道:“掌柜的,来壶茶。”
      茶馆里的人马上停下话,看过这边,掌柜拄着拐杖过来,问道:“姑娘面生,从哪来?”
      镂心道:“南边。”
      掌柜道:“哦,来做什么?”
      镂心道:“等人。”
      掌柜道:“从南边来这里等人?”
      镂心道:“是的。”
      掌柜道:“姑娘真有意思。不知姑娘喝什么茶?”
      镂心道:“你这有什么茶?”
      掌柜道:“山野村夫,喝不惯达官贵人的茶,只有茶末冲的水。”
      镂心道:“那你问什么?”
      掌柜道:“我们喝不惯你们的茶,也怕你们喝不惯我们的茶,所以要问一下。”
      镂心道:“你们喝得了,我也喝得了。”
      掌柜道:“稍等。”说完转身回店。
      不大会,掌柜提着一个陶壶过来,放到桌子上,道:“姑娘慢用。”
      镂心提起陶壶,倒了一碗,碗里的茶汤透明,还有些细碎的茶末,入口无味,与清水无异。
      此时已近中午,村子里渐渐传来饭香,也不知人什么时候到。
      正在这时,有一行三人骑马从村口走来,他们的装扮引得村民驻足观看。他们身材高大,身披兽袄,腰佩长刀,发结数辫,双颊褐红,不似中原人,看似从北边来的。几个小孩跟在后面打闹。
      镂心看了一眼,知道等的人来了,但她并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见到这三个人时,镂心已经大致猜出曹白宿的计划,原来他是想勾结外族,借机谋反,此等行径,必受世人唾弃。
      那三个人骑马走到茶馆前,看到镂心时,眼睛一亮,互相说了几句话,就下了马。他们说的不似中原的话语,旁人根本听不懂。
      他们牵着马绑到一旁的树上,走到镂心旁边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个大络腮胡叫道:“小二,来壶茶!”
      掌柜在茶馆里应了一声,拄着拐杖出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了这么多生面人。”
      络腮胡道:“渴死了,来壶茶水,快点!”
      掌柜道:“三位要喝什么茶?”
      络腮胡道:“你这都有什么茶?”
      掌柜道:“小地方,没有那些高贵名茶,只有些茶末冲的水。”
      络腮胡瞪了一眼,道:“那你问个鸟!”
      掌柜笑道:“这不是怕您三位喝不惯,所以问一声。”
      络腮胡道:“别废话,快点!”
      掌柜道:“稍等。”转身回去提了个陶壶出来,放到三人的桌子上。
      络腮胡给另外两人倒上茶水,最后才给自己倒。
      旁边一个衣着最华丽的人端起茶碗猛灌一口,还未咽下,全都喷了出来。
      络腮胡急忙道:“王——公子,怎么了?”
      那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虽然没听懂,但能听出他很生气。
      镂心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枚形状怪异的戒指,那是北方游牧民族王室的图腾,看来这三人的身份不简单。
      络腮胡叫道:“伙计!过来!你这是茶水还是刷锅水!消遣你家大爷呢!”
      掌柜在茶馆里应道:“三位,我早跟你们说,怕你们喝不惯,你们偏要喝的,我家只有这种茶水,要喝好的,到城里去喝。”
      络腮胡当即就想站起来,被旁边人拦住,又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
      三人准备离开,络腮胡拿出茶钱,道:“茶钱放这了!”说完把茶钱放到桌子上,当他的手离开桌子时,那几枚钱被压进桌子里,与桌面齐平。
      这一手让镂心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的内功如此高明。
      掌柜过来看到这种场景,竟然只是冷哼一声,手掌在桌子上一按,咔嚓一声,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原来络腮胡明里是在别人面前露了一手,却暗中将桌子的内里震碎,只等掌柜来取钱时,无论掌柜用什么方法,那张桌子一定会碎掉,这才能真正显示出他的能力。
      那三人见到呆立住的掌柜,哈哈大笑起来。
      掌柜明显被气到,手中拐杖一扬,“嘭”地一声,将一段碎木打出,直奔络腮胡的面门而去。
      这一下势如闪电,碎木瞬间来到络腮胡的面前,眼看就要击中,络腮胡腰间长刀出鞘,削向碎木。
      “铛”一声,碎木段击中长刀,就在络腮胡得意之时,碎木段竟然在击中长刀后,又碎成三块,分打三人面门,这一下突变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算是神鬼也难躲开。
      “啪啪啪”三声,三人面门各中一块木片,登时红了一片,索性没有流血,还是掌柜留了情,不然三人可能都要瞎一只眼。
      三人知道碰到硬茬了,急忙上马逃了。
      镂心在一旁看得真切,没想到这瘸腿展柜果真是个高手,却不知为何隐居在此。这一手暗器,明显是“借花献佛”,借对方的手击杀对方的人,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但她还有事情,不能详问,看到三人离去,立即放下茶钱,追这三人去了。
      一直追出两三里地,终于追上三人。
      三人正在骑马狂奔,突然看到路上出现一个身影,急忙勒住缰绳,三匹马俱是人立而起,嘶鸣不已。
      络腮胡用马鞭指着镂心骂道:“不要命啦!快滚开!”
      镂心走上跟前,道:“我是曹公子派来接三位进城的。”
      等看清镂心的相貌,三人都显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镂心竟能在这么远的地方拦在他们面前。
      三人听到镂心的话后,满脸疑惑,又马上警惕起来,相视一眼,络腮胡道:“果真是曹公子派来的?”
      镂心道:“不错。”
      络腮胡道:“好,既然是曹公子派来的,那就是朋友,劳烦带路。”
      镂心道:“三位请。”
      一路上,镂心在前边引路,三人骑着马在后面不急不缓地走着,来到官道时,镂心停下来等后面三人。
      镂心道:“三位,你们沿着官道走就能到幽州城,大概有七八里路,我在城门口等你们。”
      络腮胡道:“我们骑马,而你只有双腿,应该是……。”他原想说“应该是我们等你”,但他马上想到刚刚镂心拦在路上的场景,于是便闭了嘴。
      那个衣着华丽的人说道:“还是一起走吧,我们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要是走岔了,那就麻烦了。这样,我们让出一匹马给你。哈奇古,你的马让给这位朋友,你和坤巴同骑。”
      原来络腮胡名叫“哈奇古”,那个没说过话的叫“坤巴”。
      哈奇古道:“是。”也不下马,身体一翻,坐到坤巴的后面,两人同乘一骑。
      镂心见如此,只好答应,手持缰绳,翻身上马。
      三人见状,叫了一声好。
      那人道:“想不到中原女子也有如此娴熟的骑术,看来传言多不可信。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镂心道:“颜清色,还未请教。”
      那人道:“我叫摩多文。曹公子现在何处?”
      镂心道:“曹公子事务缠身,无法亲自前来,命我先领三位进城,他随后便到,还请见谅。”
      摩多文笑道:“无妨。朋友平日里都做什么?”
      镂心道:“我是剑器师。”
      摩多文道:“剑器师?”
      镂心道:“就是给别人表演剑术的。”
      摩多文道:“剑术?你懂剑?”
      镂心道:“略懂。”
      摩多文盯着镂心看了几遍,道:“可是我没看到你的剑?”
      镂心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经过一片密林时,摩多文突然道:“走了许久,有些累了,不如歇息片刻,可好?”
      镂心不做多想,道:“好吧。”
      于是四人下马,寻了一处土丘,把马栓好,正准备坐下休息,哈奇古突然冲着一旁叫道:“什么人!”同时刀已出鞘。
      镂心一惊,向那边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在这时,突然感到劲风扑面,一个“铁板桥”,向后一仰,刀锋贴着鼻尖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一招不中,长刀顺势下劈,间不容发之际,“铛”一声,长刀被一柄短剑架住,劈不下去了。
      镂心脚下一转,跳出几步外,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哈奇古冷笑道:“你很聪明,却不够聪明。”
      摩多文道:“曹白宿早在一个月前邀我前来时说过,安全起见,他不会派人来接我,如果有人自称来接我的,杀无赦!杀!”
      原来如此!
      镂心终于领教了曹白宿的心机,没想到竟能算计到如此地步,可惜他的路走错了。
      哈奇古往前一扑,手中长刀朝着镂心当头劈下,这招“力劈华山”本就大开大合,气势夺人,加上哈奇古身材高大,气力惊人,使出来更是如同天神一般,势不可挡!
      镂心脚尖一点,不退反进,撞进哈奇古中门,趁着他的招式气势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中途拦截。
      哈奇古招式被破,还是在将发未发之时破的,弄得他十分难受,气势瞬间矮了下去。
      此消彼长,镂心一鼓作气,招式已发,“中军留醉”,手一抬,寒光乍现,快如流星,而且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避无可避。
      哈奇古正待闭目受死,只听见“铛”一声,肋下一阵剧痛。
      原来是坤巴上前把镂心的剑撞开,救下了哈奇古,只受了皮肉伤。
      但“中军留醉”的绝妙之处在于“留醉”二字,镂心知道这三人绝不是易与之辈,又知道他们中无论哪一人遇险,另外两个绝不会坐视不理,所以用了这招,为的就是能后招不断,出其不意。
      只见镂心脚下踩住一个方位,身体却偏向另外一边,剑从一个奇怪的位置刺向哈奇古,这一剑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是致命的一剑!
      哈奇古久经沙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他突然把长刀一扔,双手一合,牢牢抓住已到胸口的剑,差一点就被贯胸而过。
      镂心想抽回剑,却发现剑就像插入石壁中一样,抽不出分毫。
      坤巴见此良机,挥刀劈下,这已经没有招式可言,就是纯粹的力量,就像刽子手行刑一样,只求一刀砍断对方头颅。
      就在长刀快要砍到镂心身上时,她的左手忽然抬起,袖中射出一道寒光,瞬间刺入坤巴的咽喉,坤巴的力气瞬间消失,就像一个破布袋一样,倒了下去。
      这个突变惊呆了余下两人,哈奇古双手一松,被镂心往前一递,剑贯前胸,刺入心脏,登时送命。
      摩多文见手下二人在眨眼间皆被杀死,心中大怒,拔刀向镂心攻来。他双手握刀,几步冲到镂心身前,从下往上一撩,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而且从下往上用力,比从上往下用力要快得多,所以人未到,刀锋已至。
      这一刀是摩多文盛怒之下使出,气势逼人,但他完全没有留下变招的余地。
      镂心知道这招挡不得,只能退,脚下一点,向后掠出几步。
      摩多文一招不中,本该力气用尽无法变招,却在看到镂心退开时,长刀一转,削向镂心的咽喉!
      他竟然还能变招,这是镂心没想到的,但这与刚才相比,无论气势还是速度,都不可相提并论,“铛”一声,刀剑相交,火星飞迸,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镂心脚下一滑,身体侧过一边,剑就顺着摩多文手中的长刀往前削去,电光火石间,两人错身而过。
      摩多文缓缓倒下,镂心走过去,摘下他手上那枚戒指。

      二
      回到城中,曹府暂时已经回不去了,镂心决定到侍茶居看看,既然曹白宿把那里作为接头地点,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城东的市集中,这里民房聚集,人员混杂,无论是从南疆来的苗人,还是从西域来的波斯人,或是北边的突厥人,都能在这里看到,确实是一处适合秘密见面的地方。
      侍茶居就坐落在这嘈杂之地,颇有大隐隐于市的味道,从外面看,侍茶居与左右民居无甚分别,唯一的不同是它的牌匾,“侍茶居”三个字,隽永清秀中透着别样风骨,一看就知道下笔之人定然不凡,可惜没有落款。
      门口只有两块布帘挡着,掀开帘子,仿佛一下就从喧哗的闹市进入了宁静的山林里,让人头脑顿时清爽起来。
      里面是个院子,山石嶙峋,浅溪弯曲流过,茶室就在院子周围,二楼是雅室。
      曹白宿进了房间,挥手让侍女下去,门外还有一个人,正是赵骏,他守在门口,没有进房间。
      曹白宿看了一圈,坐到茶几前,烧水煮茶,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怎么这般久还不到?”
      赵骏在门外应道:“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曹白宿笑道:“意外?没有意外,所有的意外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赵骏道:“属下不明白。”
      曹白宿道:“你觉得颜清色的武功怎样?”
      赵骏道:“深不可测。”
      曹白宿道:“那她这个人呢?”
      赵骏道:“人?”
      曹白宿道:“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赵骏道:“很好。”
      曹白宿道:“只是很好?”
      赵骏道:“没接触过,不敢妄加评论。”
      曹白宿道:“我也觉得她很好,适合当皇后。”
      赵骏道:“这……”
      曹白宿道:“你认为不行?”
      赵骏道:“很难。”
      曹白宿道:“哦?”
      赵骏道:“她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曹白宿道:“我有办法让她听话。”
      赵骏道:“那陈楠小姐呢?”
      曹白宿冷笑道:“陈楠不过是一件衣裳,随时可以丢弃。我要的是能助我成就帝业的人,这样的人才能站在我身边,这个人就是颜清色。”
      赵骏道:“主公一定能得偿所愿。”
      曹白宿道:“最近贝迟玉在做什么?”
      赵骏道:“我正要禀报,他想面见主公。”
      曹白宿道:“见我?见我做什么?”
      赵骏道:“因为他听说主公要起兵反武一事,想加入反武联盟,为家人报仇。”
      曹白宿道:“听说?听谁说?”
      赵骏道:“是属下说的。”
      曹白宿沉吟片刻,道:“让他明天到寿宴上来。”
      赵骏道:“是,属下这就去。”
      茶室只剩下曹白宿,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个身影从房顶飘落下来,一把剑架在曹白宿的肩上。
      曹白宿却丝毫不为所动,仍在自斟自饮,因为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镂心道:“你不怕?”
      曹白宿道:“我为什么要怕?”
      镂心道:“我只要一用力,你就死了,难道你不怕死?”
      曹白宿道:“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镂心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曹白宿道:“如果你要杀我,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根本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不是吗?”
      镂心道:“你很自信。”
      曹白宿道:“因为我有自信的本事。”
      镂心道:“哦?”
      曹白宿道:“刚才的话,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觉得怎样?”
      镂心道:“不怎样。”
      曹白宿道:“难道你不想当皇后?”
      镂心道:“我不会跟随一个亲手送我去死的人!”
      曹白宿道:“那么你现在死了吗?”
      镂心道:“我现在还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没算到我能杀了那三个人。”
      曹白宿道:“我知道你能杀了那三个人。”
      镂心冷笑一声。
      曹白宿道:“看来你不相信。”
      镂心道:“既然你知道我能杀了那三个人,为什么还要我去?他们不是你的盟友吗?”
      曹白宿道:“正因为我知道你能杀了他们,所以才派你去。至于盟友,那是之前。”
      镂心道:“这么说,你是故意叫我去杀了他们的?”
      曹白宿道:“正是如此。”
      镂心又冷笑一声。
      曹白宿道:“原本我确实是要跟他们结盟,他们率兵侵扰大唐边界,等大唐军队前去迎敌时,我就在幽州起兵,直捣长安,等事成之后,燕山以北划归他们。但在一个月前,他们突然改变主意,开口索要整个黄河以北地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岂有此理!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就约定一个月后的今天,再来商议,本来我正踌躇不展,没想到你来了。”
      镂心道:“所以你利用我去杀了他们?”
      曹白宿道:“不错。”
      镂心道:“可是我看不出这对你有任何好处。”
      曹白宿道:“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觉得皇后这个位置怎样?”
      镂心道:“我说了,不怎样!”
      曹白宿叹了一声,道:“可是,现在你已经别无选择。”
      镂心道:“什么意思?”
      曹白宿道:“你杀了他们。”
      镂心道:“那又如何?”
      曹白宿道:“你知道那三个人是什么身份吗?”
      镂心道:“什么身份?”
      曹白宿道:“他们,一个是外事大臣,一个是骁骑将军,还有一个是王子。你说当他们的族人知道这三个人死在了大唐境内,会是什么反应?原本需要条件他们才会出兵,现在他们一定恨不得踏平这个大唐。”
      镂心的手在抖,说道:“你疯了!”
      曹白宿道:“所以你知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了吗?现在你别无选择,只能跟我站在一起,因为是你挑起了战争。”
      说完,曹白宿轻轻推开架在肩膀上的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曹白宿走后,镂心脸上恢复平静,甚至有一丝的嘲讽,她走到隔壁一个房间,推开门,里面躺着一个人,正是摩多文,他竟然没有死。
      镂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听清楚了吗?”
      摩多文双目怒瞪,镂心手一挥,解开他的穴道。
      穴道一解,摩多文马上爬起来,指着镂心道:“你们中原人简直无耻!我要回去告诉父王,让他起兵踏平中原!”
      镂心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道:“你不敢。”
      摩多文道:“我不敢?我为什么不敢?”
      镂心道:“因为我要取你父王的性命易如反掌。”
      摩多文愣住了,他知道镂心没有说大话,她能做到。
      镂心道:“看来你冷静下来了。”
      摩多文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镂心道:“你死了,不就听不到刚才那些话了吗?”
      摩多文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镂心拿出戒指,道:“因为这个,上面的形状是王室的图腾,所以我猜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摩多文伸出手道:“还给我。”
      镂心收了回去,道:“暂借两天,后面还你。”
      摩多文咬着牙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镂心突然道:“去哪里?”
      摩多文道:“自然是回去,难道还留下喝酒不成?”
      镂心道:“确实有酒,不仅有酒,还有戏看。”
      摩多文转过身来,道:“什么意思?”
      镂心道:“明天你潜入曹府,那里将会上演一出好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摩多文道:“什么戏?”
      镂心道:“父子相残的戏。”话音刚落,她已经不见了。

      三
      幽州城府衙,曹旺正在书房,镂心进来时把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才镇静下来。
      曹旺道:“颜姑娘有事?”
      镂心拿出戒指,递给曹旺,道:“大人可认识这个?”
      曹旺接过来仔细观看,惊道:“这是靺鞨族王室的信物,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镂心道:“靺鞨族的王子受曹公子之邀,前来洽谈结盟一事。”
      曹旺道:“结盟?”
      镂心道:“曹公子想与靺鞨族结盟,瓜分中原,黄河以北尽归靺鞨族所有。”
      曹旺闻言又惊又怒,手猛地砸向几案,发出一声巨响,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此等叛国行径,不杀此子,我无颜去见先人!”
      镂心道:“大人息怒。”
      曹旺又忙问镂心,道:“那靺鞨族的人现在何处?可是杀了?”
      镂心道:“我把他们藏到安全的地方,性命无恙。”
      曹旺松了一口气,道:“甚好,还有挽回余地,若是外族王室死在我们大唐境内,必生祸事。姑娘智勇双全,本官佩服。”
      镂心道:“不敢,只是尽我所能。”
      曹旺又道:“对了,关于陈府的事,你给的线索没有错,捕快果然在陈府发现大量的骸骨,陈府已被查封,只可惜主犯武功高强,被他逃脱。”
      镂心道:“大人要小心,他们可能回报复。”
      曹旺道:“我已经叫人安排。”

      四
      房间里一片狼藉,曹白宿站在墙边,喘着粗气,双手上鲜血淋漓,墙上被血涂红了一片。
      “老东西,看来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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