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蝶》西门吹雪糕

3、前世曲

　　傍晚时分，我去了一趟万花楼。
　　听说这家青楼已有百年历史，起初是一个姓万的财主开的，并不叫这个名字。那时正当天下战乱，一位翩翩佳公子曾经来过这里，看这里窈窕女子甚多，就戏谑地将之改名为万花楼。后来，这公子就成为了天朝的开国帝王。
　　楼中已是人满为患，据说这家青楼一夜进账万两白银。
　　皮肉生意，果然好赚钱。
　　那位被姑娘们称作“妈妈”的王老板正在眉开眼笑的招呼着那些贵公子们，她看到了我，只是轻轻地白了一眼。
　　我昨天砸了她的楼，虽然官府已经算公事赔给了她钱，但她那双精明的眼睛看出了除此事之外她也不能在我身上捞到半分好处。
　　我径直走上了楼。
　　“哎……这位公子，不言姑娘今天不舒服，回房歇息了，你改天再来吧。”王老板手摇着一把绣着大红牡丹的金丝团扇，斜睨着我，一脸鄙视。
　　我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走下了楼。
　　“公子请留步。”
　　我转过身，看到那位弹筝的不言姑娘从楼上匆匆下来，喊住了我。又转身央求那个王老板，道：“妈妈，我已经让人把筝修好了，正要弹奏，让这位公子留下来吧。”
　　王老板拗不过不言姑娘，只好点头。
　　“公子请随我来。”
　　不言姑娘看了我一眼，眼神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可以说是快速地闪躲了回去。
　　我没有过多在意，以为这是女儿家的矜持，便谢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我俩上了楼。

　　楼上冷清清的，估计是客人们怕这里再出什么乱子，不敢再来。偌大的台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小心擦拭了一下筝，问道：“公子想听哪首曲子？”
　　“昨日那首。”
　　“公子可是行走江湖的人士？”趁着调弦的当儿，她问。
　　她是见过九星的威力的，那九条人命魂归西天时，她亲眼目睹。当时，她的一袭粉裙溅上了血迹，我不经意一瞥，发现她的眼眸里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不假。”我把九星放在桌子上，听她弹奏。
　　弦起，绝代风雅。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恋上她弹奏的曲，不管是哪一首。那婉转悠扬的弦音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一种冷冷的苦涩。不知为什么，这弦声，竟然道尽了我的情思。
　　如果一切不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在家里给那畜生弹筝了吧。
　　“小蝶，长大了要给哥哥弹筝啊。”一个书生摸样的男子抚摸着一个抱着筝的男童的脑袋，眼中充满爱意。
　　回忆翻涌，突然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站了起来，想必脸色苍白。
　　“公子，你……”

　　我转身疾步下了楼，冒着大雨回到了客栈。
　　一个人躲在床上，直到雨水洒进了房间，我才想起忘记了关窗。
　　总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却不知有些记忆已深入骨髓。每当那处伤疤被重新揭开，血淋淋的伤口总是疼痛最有力的见证。
　　我摸着心口处，那里还在不停息地绞痛着。有东西打湿了脸颊，但我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师父嘱咐过的男儿不能轻弹的东西。
　　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一个亲人。我想要去触摸那和我相依为命的九星，想在冰冷的剑身上找到一丝温存。
　　九星……
　　九星？
　　九星呢？！
　　我猛然坐了起来，想起它还在那家青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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