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殆》恒豀

3、第三节 寻回 故知

　　闻到熟悉的香气，暗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煽动鼻翼。双手抱着膝盖，赤着的双脚踩在石凳边上。
　　“清，你的手艺真好……”看着细心搅动着粥的清，暗夸赞道。
　　“别忘了，做好了就告诉我笑什么……”清淡淡的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暗讷讷的说。“就是，又想起来，你看我埋在山樱花下面，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掉了？”
　　清别过头看着暗，低声说：“那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想到你看到我睁眼的时候，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很可爱啊……”暗懒懒地说。
　　“我……以为我见到了花精……”清微笑说道。暗也笑，在清转头，细心的熬粥时，轻声说：

　　“这是我第几次问你相同的问题呢……”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你多久没有吃饭了”
　　“……”
　　“慢点，还有很多。”
　　“……”
　　“你是说我们走后就没有再吃过？”
　　“……”
　　“你说你一直在那个地方睡……”
　　“……”
　　“你说你再要一碗……”
　　一场奇怪的对话，其实暗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一个动作，清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熬的粥真的很好吃。就在这时，门打开，一股夜莹花的味道飘来，仿佛具有形体，让暗一阵厌恶。
　　“清骥，她没事了吧？”那个男人。那个曾跪地乞求的男人，现在，脸上的笑容如冰，目光落在暗的脸上，带有一丝贪婪。
　　清起身垂目站在那个男人身旁，轻声说：“她只是饿了。”
　　“饿了……”男人用手捏住暗的下巴，直视暗的眼低。
　　“想不想报仇？还是，随着那个女人一起去？”
　　“……”暗眼底泛起泪光。却又倔强的说：“我会……活的好好的！”
　　男人眼中的冰似乎融化了一点。
　　“你不像她。要是她，一定会不死不休……”男人松手。

　　“她已经死了……”暗眼神漠然。
　　“而且……”暗凝视男人。“她留恋的过去已经完全死去，她，还有什么遗憾？”
　　男人的身体微震，复而又笑：“既然如此，那当然最好。清骥，走吧！”起身欲走。
　　“你忘了当初的话了吗？”暗低低的说。

　　“你又如何知道，素救了她？”
　　“……因为，素大人不会有愧于世……”
　　“啪……”男子的手一挥，一巴掌挥在了暗的左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不杀你已经是对你的恩赦，你还要要求我？”
　　暗只是看着男子。
　　“爹，我留下……”清不动声色的挡在暗的身前。男子轻哼一声，“清，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爹，素大人救了母亲，这是事实。而且我相信，素大人的傀儡术，她应该也会。”
　　他说话的时候就如同暗玫不再身边。

　　男子看了暗玫一眼，问：“你真的会？”
　　暗点点头，冲着清说：“你要陪我…陪我在山谷里种满山樱花……仅此而已…在之后，我就放你走。”
　　细细的线缠绕上清的脖子。
　　男子眼中露出狂喜：“你真的会素的傀儡术……清，你留下，我给你两年，把这个女人带回来。”

　　他说话也仿佛暗不在一般。
　　然后他就推门而去。

　　暗的泪迅速滑了出来。
　　清轻碰暗的脸颊，问：“很疼吗？”
　　“素大人救了你娘”暗依旧盯着那个男子坐过的地方。清点头。笑道：
　　“其实，我要多谢素大人……”
　　“其实我知道。”这时的暗才将目光落在清的身上。“毒也是她下的。”
　　寂静了一阵，清的表情渐失，可是，很快又露出了笑容。淡定的说：“我也知道。”

　　那大概是暗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了。两年……不长不短……
　　男子走后，入夜，清安静的躺在暗的身旁。暗开口：“讲个故事吧……”
　　清扭过头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一个素，那个男人，你的娘的故事……”
　　清坐起来，帮暗掖好被子。用暗早已铭记的声音讲了起来。
　　“那个男子叫清悀。我娘叫红妍。素渶大人，在十五年前，她是父亲的左膀右臂，父亲本是个普通人，多亏素大人的医术和毒才一步步走上去。那时娘病了，差一株苡莲治病。娘和素是好友，求她治病……”
　　素渶自然愿医，一株苡莲、一朵夜莹花。磨成粉，作为药引。让清悀将药端去。清悀推门，见红妍低头微咳，听到门响，抬头，光芒打在红妍洁白的脸上，散落的长发朦胧了红妍的侧脸。大大的双眼看着有些愣住的清悀，脸颊微红。用沙哑的声音道谢。
　　有些事情，开始就注定了。
　　后来素与两人决裂，她从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爱着权力的男人，可以为了红妍抛弃一切。她面对他的决绝只是嫉恨，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爱着自己。
　　她还是妥协了，不过，那恨意就是埋下的种子，总有一天要发芽。
　　素渶冷笑着祝福了他们，没有告诉那个柔弱的女人，夜莹花的毒是要病好就要拔除的。
　　她找到莫谷——这个具有最多花草的奇异山谷。开始医人。她知道，有一天，清悀会来求她。如同清悀离开时，她的苦苦哀求……却换不回来早已离开的心。

　　素渶的时间过的很快，知道他排除万难娶红妍为正妻，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叫清骥。同时，素渶捡到一个孩子，是一个清晨在一丛山樱花下发现的，她有一双漠然的双眼。又可以嗅出所有花的鼻子，如同一个花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