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西缉事厂掌印督主汪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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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路人马各夹山体一侧行至同一点岔口，对面来人正是商良臣为首京都清流世家，约莫七八人一道，远远地见到到汪公同王越一行，逐渐勒马放慢脚步。
但见汪直一行马蹄不停，无丝毫迟疑朝向取道回行宫方向方向，已驻马停足的商良臣坐在马背上，双手握紧缰绳，借着稀薄的日暮，皮笑肉不笑拱手一拜，并无说话，目光扫过汪直的马匹似是没什么猎奇。
汪直没做停留，可以说是无视到直接掠过，王越好歹还念及同僚之情还以颔首点头。
难怪弹劾西厂多如雪花的折文里中总有一条目中无人说辞。
“跟上”回北门行宫的路抄此路最近，商良臣一行落后百米，不远不近缀着回程，有公子杨寿搭箭曳弓射路边小兔，忽然箭尖指向前方，目标竟十分骇人。
几声轻呼，一把弓脱手砸偏了飞出去箭羽，商良臣冷着脸责备脱口而出，面容抑制不住的愤怒：“你做什么胆子这般大！”一阵后怕便浑身无力，真真汗湿夹背。
上前附言者纷纷讨伐“杨寿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害了我等性命。”若是真射中在场一个也逃脱不了干系。
杨寿满不在乎说：“我知道，瞧给你们吓的，遇到路上的猎物难道你们就不开弓狩猎了吗？况且真想中伤人，这么远怎么可能射得到。”你们怕我可不怕。
杨寿何人，乃明初三杨内阁首辅之杨溥的嫡孙，家族代代为官，蒙祖先荫蔽到他这一辈仍享皇粮食禄，任尚宝司丞一职。看这个位置五品官职，这是永乐年间设定不成文规矩以侍从儒臣、勋卫领卿，勋卫大臣子弟中奉旨始得补丞，以示恩荫寄禄。
众人沉默不语，有甚者默默站到杨寿对侧，显然不同意杨寿所作所为。
杨寿临时起意后心里也是有阵后怕，到底年纪小娇养长大，后反不以为然，瞧同伴站队行为略有点生气，开口讽刺道：“哼，岂不闻昔日冠军侯在甘泉宫田猎之时射杀李敢为舅报被打之仇，无胆。”
这里要说道杨寿口中的冠军侯霍去病，被杀之人李敢乃飞将军李广之子，李敢得知卫青是造成其父自尽的最大缘由，愤怒之下上门讨说法打伤了卫青，卫青没有伸张此事，但他正值少年血气方刚的外甥霍去病得知后却暗暗记恨在心，来年在甘泉宫狩猎时暗箭将李敢当场射杀。
卫青与卫子夫同姓，乃同胞亲姐弟，卫子夫又是汉武帝的皇后，由此卫青就是汉武帝的小舅子，刘彻还正宠信霍去病，当时包庇霍去病的罪责，故对外宣称李敢是狩猎时被鹿撞死的。
这一典故世家子弟都读过，历代各家对其解读的角度都不一样，难分对错。商良臣一行沉默，到底反驳的话没在说出口，年龄和官职相差就大，今日带其来看来是场错误。
北门行宫依照地势坐北朝南成半围绕之势，马匹退出一里开外休养，内里星星火把与篝火点上，烟气氤氲，临时布置有高台，案几依次序排双排，酒水横流。
每个人的猎物在入行宫前清点，等待封赏，其中有一双成年云豹，皮毛喜人，最难得的是浑身皮毛完整，毫无破损，乃是用弓箭从云豹的眼睛射入一箭毙命，避免云豹发狂补箭造成污损。
而当众人得知那是汪直献与皇贵妃的田猎礼物时，他们内心怎样活动不得而知，不过听东厂尚铭对心腹的对话可知一二，“还是有人很会钻研啊”似是不服不行，酸的。
汪直的田猎收获并不算丰富，所猎也并不够体现威武，在场的猎熊猎羚牛加起来有双数出头，清点排名的时候约莫排在中上上位，但就出彩在心思出巧，冬季漫漫，至四五月都会有飞雪时候，明朝处在小冰河最冷的时候，借狩猎献一双完整的皮毛给贵妃娘娘，连带着是将陛下那一份也送出去了。
果然宪宗十分高兴，依照惯例对田猎中表现上佳的诸王孙朝臣赐下晌午射猎的鹿肉和其他，到汪直时，宪宗竟递出了自己正用着的斗彩鸡缸杯，“请厂臣满饮此杯”。
这个时期的斗彩成品，在往后乃至现今都留下浓墨推崇，斗彩瓷器更被尊为成化制瓷中的最成功之作，在景德镇御窑烧制的雪白的瓷器胎体上，勾勒釉下淡雅的青花作轮廓线，再以艳丽诸色填釉，入窑经低温二次烧成，出品姹紫嫣红，此杯也是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
朱佑樘居坐在父皇右下方的案几后，挺直着腰背，父皇赐酒用御用鸡缸杯盛满这不合规矩，他目光扫过在场宾客，皆不动声色，谈笑晏晏，热闹如旧，可多少双眼睛却暗暗留意着这一切。
今夜这一出不少翰林三公九卿此时此刻都油然而生出紧迫感，年前户部尚书致仕职位就空缺，六部当中重器兵部早已被西厂囊括，一场谋定的在案几间流转。
朝廷六部，若论地位之高无人能出礼部之右，礼部背后由戴怀恩直接负责；实权兵部最重，由西厂推举的王越担任；刑部有的时候还得从旁协助两厂行事；而相对重要的户部行使着赋税俸饷乃至全国财政开支。按规定，一朝重臣任择须由九卿及外省巡抚、总督公开举荐，此为廷推之法。
这些人甚至暂时放下师门派系之争欲共商推一人出任户部尚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西缉事厂掌印督主汪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