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西缉事厂掌印督主汪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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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汪直对秦纮多次礼遇，而秦纮却不买账密奏天子道汪直所带旗校过多，骚扰郡县，流民四散，汪直并不知情这封密奏。
在朱祐樘心心念念的期待中，申琼他们一行终于在十五年冬末又是一年春节前回到京师，可即使贵为太子的朱祐樘也只匆匆忙忙在乾清宫见过一次汪直，远远地还瞧得并不清楚。
只觉得那人气势更甚从前，身量窄瘦，穿着大红蟒衣曳撒，头戴金色三山帽脚蹬蓝底皂靴，衬的面如冠玉，眉目也是更加冷清，身后一众飞鱼簇拥。
回宫面圣，宪宗依靠团金抱枕着随意问起汪直一路戍边事迹，听闻天下异事及汪直的办差经过，抚掌称赞，朱见深私下同汪直交流问话，自认自己更多是带有长辈的情怀，汪直从小生的喜人，还是髫发稚童连语言都说不明白的时候就进宫，几乎是在朱见深眼皮底下长大。
乾清宫一留便是近两个时辰，最后到宪宗都自觉乏了，笑问道：“各个地方的抚臣是否各司其职？”
申琼一拜后，独推举河南父母官秦纮道其既廉洁又有才能。朱见深笑了点点头，将早早放置在案下抽夹里的秦纮的奏章拿给汪直看，只见汪直二拜伏道：“能疏直，直是以贤之”秦纮能坦率的指出我的过错，是个贤能的人才。
宪宗能把秦纮的奏折拿给汪直看，并没有怪罪汪直的意思，是宪宗表达对厂臣的信任。
有了汪直的举荐，让秦纮不久后就调任宣府巡抚，宣府，就是今天河北及山西地区，几乎就是代天子守国门，宣府镇更是保卫京都，防御蒙古族南下的咽喉之地，素有“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之称，实乃边陲重地。
明程道生在《九边图考》中称：“宣府山川纠纷，地险而狭，分屯建将倍于他镇，是以气势完固号称易守，然去京师不四百里，锁钥所寄，要害可知。”
宣府巡抚这是个需要与汪直频繁打交道的位置，而历史上的秦纮也是在宣府才开始初露军事才能的。
除夕一过即成化十六，年初朱祐樘满十，留发，又选择吉日“入囊”，即将头发总束于脑后，纳于特制的囊中，垂在身后。囊宽二寸许，长尺余，冬天用玄色纻丝。初二朱祐樘跟随父皇后面步入安喜宫来给皇贵妃拜年，他早早起床收拾了自己一番，立在半身高铜镜前打量自己，手不由自主抚摸自己的束于脑后短小的头发。
昨日仁寿宫为他留发请了法师择礼，周太后说与春节同一天显得喜庆，朱祐樘坐东宫差人送出去不少好东西，清宁宫，安喜宫都有，送西厂的时候，朱祐樘慎而重之将一枚精致小巧的铜钱大小的银牌用布包裹起来叫人送过去。
今天他知道去安喜宫大概是能见到汪直的，满心欢喜，不巧的是在安喜宫并没有见到那位西厂厂督。
戴怀恩说，兵科给事中孙博上疏弹劾东厂、西厂中伤大臣，言及东西二厂缉事旗校多毛举，认为旗校本厮役之徒，大臣则股肱之任，岂旗校可信反有过于大臣？故应严加禁革。令宪宗颇为不悦，这什么时机挑选的就是不对，人前脚打了胜仗，还正在年节时候。
此人公然言语怼东西两厂，顺带还骂了锦衣卫，想出名也别选这条路不是？
而申琼听闻此事时恰好在宫外灵济宫内，麾下就近办事的韦瑛等人听说孙博的上奏弹劾言论也不由生气，兵科给事中孙博这是明面讽刺他们是低人一等的杂役和小鬼，决心彻查此人最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而除之，深感不让督主为这等小事烦忧是他们的责任，有的时候下属太过崇拜尽责上官也不好。
外在不出半日功夫就有奉承西厂之人直接将孙博押解到灵济宫讨赏，下人进来禀告，这就直接给了韦瑛等人面加诘问孙博的机会，可督主就在身边。没想到孙博胆大心细，不像无脑之人干出弹劾两厂一卫的蠢事，辩词条例清晰，不卑不亢。
坐于屏风后面的申琼欣赏此人的胆量及辨才，便叫人请孙博进来，赐座，问及边防战事，孙博此人是文人出身，有自傲的才能，对边防战情亦有较深的了解，军机要务亦能说上一二。
朝廷一干人等初听闻孙博弹劾东西厂，不出片刻就被人带去西厂问罪，西厂大狱那是什么地方，只进不出，同僚皆为孙博捏了一把汗，却没想到隔日孙博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正月，下官想要拜见厂督却苦于无门，宫里赏赐堆满了御马监库房，太子朱佑樘年初二并未有机会得见汪直，心底惦记着礼物还未送出，后差人送到宫外，特意嘱咐务必送到汪公手里才可回去复命。
现这个小巧玲珑鱼莲银牌正在汪公手里把玩，或充当镇纸。
年节前后宫里热闹繁华胜似一年，而申琼此时连番接到边境密报鞑靼趁明军尚未恢复元气便蓄粮购买马匹开矿。
申琼望着山川图纸，思量今年边境约莫还需走一趟，还得带个人去，选谁呢？只见其嘴角微微上扬，心有决意，正是兵科给事中孙博，带上他不仅能救他一命，还能送他一场大好前程。
倘若不带孙博，只怕他前脚刚走，后脚东厂就将之网罗罪名抄家下狱还不任人宰割，毕竟弹劾两厂的事西厂不追究，不代表东厂也不追究，只不过苦于汪直在京，东厂不能任意妄为给西厂留下把柄。
位于皇城之南，与紫禁城北面的后海、什刹海相对而定名为“南海子”，这地带在元朝称飞放泊，这有河泊遍布，有训练海东青扑捉飞鸟、小兽的传统。为使海东青休息、晾晒为汗水霜露打湿的羽毛，特修建晾鹰台，明成祖迁都北京，于永乐十二年（1414），将元朝的猎场扩大了数十倍作为皇家狩猎场“南海子”，又修筑土墙，开四门，后又逐步建了行宫、官署、庙宇，并派员管理。
朱见深正月怕皇贵妃闷着，又逢建州大捷没好好宴请群臣尤其是一众武将，心中欢喜早传令安排南海子冬猎，命御马监麾下提前入驻两座南海子提督官署，并从中设“海户”把守，务必维护狩猎时安全，申琼领旨。
申琼回京以来先是拜见陛下，后忙于交接军务及处理西厂积压事务还未曾去安喜宫觐见皇贵妃，世人都知道他长与贵妃的膝下，从前贵妃居住于昭德宫，成华十二年晋升皇贵妃改迁安喜宫，即便汪直早已独立办差且另有御赐宅邸，安喜宫内仍然留有他的房间，布置如从前。
申琼一身青衣，未带任何随侍出现在内廷，这边刚踏入安喜宫门，就有三两洒扫小童小声呼道汪大人回来了，申琼的眉眼不自觉带上点笑意，抬手食指抵唇“嘘—”，小童们赶紧自己捂住自己嘴巴点头示意不出声通报，眼睁睁瞅着汪直一人转入回廊渐行渐远。
安喜宫内万贞儿正在耳房逗猫，抿嘴轻笑，妇人梳洗的头发半披散半遮掩玉白的鹅颈。燃香袅袅，申琼立于门外，举手轻叩。从屋内视角看去，门窗一道欣长剪影，身量偏高，头戴三山帽样式。
“善，贵人来的巧，挑着时间来讨本宫这一顿午膳？”屋内贵妃猜出来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西缉事厂掌印督主汪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