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皇鹅殇》晓晨辉

3、婚事

　　次日，冬日的晨光总是带着明媚的忧伤，阿若娜走入文安小院时，文安正在早起收整，那几分熟悉，让她看得呆了。
　　文安发现了阿若娜，兴奋地挥了挥手：“若姐姐！”
　　阿若娜一笑：“安儿~”
　　文安小跑过来，抹了头上的汗：“若姐姐，房间我收拾好了，你便在这里住下吧！”
　　阿若娜点点头，往那偏房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安儿~”
　　文安：“怎么了姐姐？”
　　阿若娜：“我住你这里，可会引起他人闲话，让你不好做？”
　　文安笑了笑：“我这里平时没人来，姐姐你又神出鬼没的，没人知道。萋儿她也理解的！”
　　阿若娜点头：“如此甚好。”
　　文安看着阿若娜，疑惑地偏了偏头：“姐姐，你脸色很是苍白，莫不是…那鹅红？”
　　阿若娜一怔，笑了笑：“不是的，山上清冷，有些乏罢了。”
　　“恩，姐姐，快来屋里看看。”文安小跑着进屋，阿若娜也掀帘而入。
　　简陋的小屋，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三方椅子，一座柜子。
　　文安挠挠头，有些尴尬：“姐姐，安儿没什么本事，也就这样了，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阿若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挺好了。比起山中，这样已经不错。”
　　阿若娜打开柜子，里面竟有几件女装。花花绿绿，让她有些尴尬：“安儿，这是？”
　　文安咧嘴一笑：“姐姐，我想着你在凡尘出入，也要些换洗衣物，便找萋儿要了一些。”
　　“…你多虑了。”
　　“哈？唔…”
　　阿若娜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文安的手，往院内走。
　　“哇，姐姐，你干什么？”
　　“姐姐给你露两手。”

　　文安愣了，这语气，还是那个高冷的若姐姐吗。
　　他看向阿若娜，发现那张速来冰冷的脸，此时竟挂满了笑容。

　　阿若娜牵着文安到院中，让他坐好。
　　阿若娜席地而坐，一挥手，一座素白的古琴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挽起袖子，一点一点，认真勾勒琴弦，琴音慢慢地扩散。
　　“这曲子，虽美，却含着浓浓的哀伤，但哀伤中，又有着…一点点幸福”文安喃喃道。
　　院中，初雪依旧，司琴的阿若娜，白袍在雪中舞动。静静聆听的文安，闭着眼，感受那一丝哀伤。两人一琴，小院雪景，仿佛定格了。
　　正至琴曲最动人处，阿若娜开口，竟和着琴音念着：“我欲流水，与你华安；朝朝暮暮，此生犹唤。”
　　阿若娜眼角掉下一滴清泪，瞬间便消失了。
　　文安本是极为享受的，但在阿若娜念出那词时，整个人如雷击一般。他在这样的气氛中不自然了。
　　他有些害怕，害怕一份感情。
　　“呀，姐姐，我还约了萋儿，我得先走了！”文安起身，拍了拍雪，有些仓促地出了门。
　　阿若娜突然从司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空空的院子，叹了口气。

　　“安儿，你说好陪姐姐看星星的。”

　　文安回来时，已是黄昏。喜冲冲的，手上提着一袋糖。阿若娜在院中静坐，闭目养神，衣衫微动。
　　文安在山中就知道阿若娜有静坐的习惯，有时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他扬扬手中的口袋：“姐姐，来吃糖啊！”
　　阿若娜睁眼，看着文安，温柔得笑了笑：“多大人了，还吃糖。”
　　文安憨笑：“萋儿说的，吃糖，可以忘掉烦心事啊。”
　　阿若娜一怔，无奈摇了摇头：“也对，糖很甜。”

　　次日，阿若娜手中多了一个素白的盒子。
　　“这糖叫‘无忧’。由禁山中蜂妖酿制的极品蜂蜜制成。你尝尝。”阿若娜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泛着耀眼的金色。
　　文安手足无措：“这…这一听就很名贵啊…我…”
　　阿若娜止住了他的话，看着文安：“无论多名贵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但是，如果你能开心，就算是路边的草芥，那对我也是有意义的。”
　　文安怔了，眼神中许多难以揣摩的情绪，他看着她：“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阿若娜笑了笑：“答案我不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文安忽的想起，那一日山中——
　　“安儿，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她对你好，是因为你走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在乎你。”
　　文安沉默了许久，气氛有些尴尬。只得拿起一颗糖，放入口中。
　　糖入口即化，一股清爽之感传入文安的五脏六腑，头脑中一片清明，似是进入了最美妙的冥悟。
　　无忧，果真无忧。但又能真的无忧吗？
　　文安抿了抿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问道：“若姐姐，你打算住多久？”
　　阿若娜仿佛触电一般，旋即立刻回复冷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怎的，这就嫌姐姐烦，要赶姐姐走了？”
　　文安忙道：“安儿不是这个意思…是…”

　　“我与萋儿，快要成婚了。”

　　阿若娜眼眉低垂，让人看不出她所想：“是吗…”
　　她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明，文安分明还看见，那淡蓝色的眸子里，无限的宠溺
　　“小刘安，也要成婚了呢，看来，姐姐也要给你准备一份厚礼了。”
　　文安开口：“姐姐，不用的，我与萋儿的婚事都是你的…”
　　阿若娜止住文安的话：“要的，婚姻大事，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