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失去 ...
-
流星街的天空是湛蓝的。
湛蓝的彷佛这里是全世界最平静的地方，比鲸鱼岛还要和平的地方。但要是把视线放低，偏到接近地平线，你就会看到黑浓的烟雾和绚烂的红色宣染一切，调出绝望的色彩。
月糂抬起头，看到库洛洛站在垃圾堆上看向远处，视线往下，注视着几个孩子跑过，两个大汉在后面追着他们。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站在高台上俯视他的子民。
她看到库洛洛眼里的疯狂。比任何东西都要执着，都要黑暗，甚至连西索应该都比不上的疯狂。手上的鲜血滴在垃圾间，掉进夹缝中。
滴、滴、滴。
于是她站起身，抱起潮朝，走过去。
夕阳渐渐落下，不久之后流星街就会被黑暗所笼罩，但其实进行的活动跟白天是一模一样的。
杀戳、背叛、抛弃、伤害，是一直存在的，不管白天黑夜。
“放下她。”她听到库洛洛这么说，不解的轻轻柠眉。不懂库洛洛要的是什么，所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等他回头。
库洛洛转身跳下垃圾堆面对她时嘴边挂着微笑。一个非常温柔到已经看的见后来让所有的女性都会为他倾心的长大后库洛洛的样子的微笑。
“我说，月糂，”他慢慢的说，咬字清楚，“放下她。”
他用还沾着黏湿的鲜血的手指向月糂怀中的潮朝，带着微笑的脸却让月糂觉得阴森可怕。
见到月糂愣在那里没有动静，他慢慢的笑了。弯起的嘴唇些微的张开露出牙齿，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夹杂着大人的成熟和冷然。“月糂，你再不放开那个女人的话，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喔。”他说。
月糂张嘴，却觉得口干舌燥。她想明明出门前库洛洛才把抢到的水给她的。
“……为什么呢？潮朝她……已经死了啊……”
“喔，她叫潮朝啊。”库洛洛懒洋洋的回答，眼里是明显的讽刺。
不过月糂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用冰冷的视线扫过月糂怀里漂亮的女人，然后温柔的对月糂说，“同样的话妳不会让我再说地三遍吧，月糂。”
因为风吹着的关系把她的长发吹到脸上盖住视线，所以个着一层白色的屏幕月糂看不清库洛洛的表情，也看不清她手里的潮朝嘴边带血的微笑。
但很奇怪的她看的见潮朝眼睛上漂亮浓密而且细长的眼睫毛，一滴血挂在上面，手一抖，就不见了。
地上的风沙吹过扫进她的鞋子里，让她觉得脚底痒痒的。在库洛洛的视线下月糂轻轻的把潮朝的身体又放回地上，抬手拨去脸上的白发。
库洛洛的笑又一瞬间变的清晰了。
月糂看着库洛洛满意的笑，开心的像个孩子般。
“库洛洛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是潮朝说的。
她突然觉得其实库洛洛开心就好。没有比库洛洛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月糂轻轻的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潮朝的事。不想关于潮朝死了的事，关于是库洛洛杀了她的事。她怕又去想的话，她又会伤心难过。月糂是很脆弱的，她承受不了失去的疼痛。
库洛洛对她伸出手。于是她什么都不去想，握住对她伸出来的手。
紧紧的握住，于是手不再颤抖。
-------------------------------------------------------------------------
-------------------------------------------------------------------------
在大厅内，萝菀脸色严厉，推了推脸上带着的细框眼镜，瞇眼看向站在她对面的黑发男子，和他旁边的女子。她的视线在少女的身上留连的一会，又绕回男子的脸上，冰冷的开口。“斯艾蓓家有悠久的历史，令人尊敬的头衔地位，和超越一切的权势金钱。请不要侮辱斯艾蓓家族，把他们当个马戏团一样随随便便要求要我们娱乐你们。”
库洛洛温和的微笑，彬彬有礼的回答，“正是，我无意侮辱斯艾蓓家族的。正因为我一直以来仰慕斯艾蓓家族的声望，所以今天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参观一下斯艾蓓家族。”
灯光照下来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刺进月糂的眼睛。她垂着眼，看着她脚上踩着的前方库洛洛的影子，抿了抿唇。
萝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正好接住从后面跑过来的聆艾。她脸上的线条看到聆艾时软下来，镜片后面的眼睛瞇起，伸手抱起小女孩。
离开时她的高跟鞋喀、喀、喀的，清脆的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消失在走廊尽头。
空旷的大厅里不时有仆人走过，谁也不理被略在一旁的库洛洛和月糂，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月糂看到库洛洛的眼睛闪了闪，弯起嘴角。“啊，失败了呢。真可惜。”他说。虽然是这么说，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惜的样子。她脸上的是兴味的笑，手慢慢的放上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月糂看着库洛洛的侧脸，抿了抿嘴，勾起嘴角，非常细微的。
-----------------------------------------------------------------------------
库洛洛虽然没有完全探到斯艾蓓家的秘密，但至少他争取到了随意进出斯艾蓓家图书馆的权限。虽然要在半夜偷溜进去看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对库洛洛来说并不难，但他还是比较喜欢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看，把下午的光阴都浪费在书本上面。
隔天月糂睁开眼时库洛洛就已经不见了。
她也只需要稍为闭上眼睛吸一口气就能知道，库洛洛坐在斯艾蓓家的图书馆里看书。姿势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跟以前第一次迷上看书时一样。
安静优雅。
月糂坐起身穿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点了点头，轻声问，“请问萝菀小姐有什么事吗？”
门外萝菀穿着每天一样的套装，露出一半胸部和大腿的衣料紧紧的包住她，露出她性感的曲线。月糂看着就想起当初被朋友逼着看的同人里一个看上女主角的同性恋，看起来就跟她一样的妖艳和……□□。
萝菀不像平时库洛洛在时一样冷酷。她露出一个勾引人的笑容对月糂说，“月糂小姐，能跟我来一下吗？”说完跟西索一样舔了舔艳红的嘴唇。
月糂看到她的眼睛里有着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就像库洛洛有时候思考时会露出的眼神。
跟着萝菀走时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明明应该干净一尘不染的地板上面沾了灰尘，在走动间搀进到月糂的鞋子里。
脚底痒痒的。
月糂想起潮朝鲜艳的长发沾染上一滴一滴的鲜血的配色，很好看，很亮眼。
潮朝呢？她在哪里？
第二天她趁着库洛洛出门时回到潮朝的身体躺的地方时她就不见了。
双手不自觉的环住身体，月糂咬住下唇。
她的脚步声很轻，轻到软软的完全没有声音。相反的在她前面的萝菀的的红色高跟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大声而空洞，在空旷的走廊上回着音。
空洞而惨淡。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