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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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呢？”月糂问，“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呢？”
她的嗓音颤抖，眼睛酸酸的，心里点点的痛，心里快要决堤的感觉像是一堆细小的针扎在心脏上面，一下又一下，无法抑止。
库洛洛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唯一的反应是扩大了脸上的笑容。危险而温柔。温柔而危险。──像一个孩子般的天真。
跟以前一样觑黑漂亮的眼睛里吸尽所有光，反射不出任何东西，只有细看才看的出来在黑暗中最深处的点点光亮，像星星般遥远而渺小。
月糂看着库洛洛这样的笑容，眼睛恍了恍，觉得眼前的库洛洛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
像是眼前的人是库洛洛，但也不是库洛洛。一样的轮廓和表情，但脸上细微的细节出现错差，一点一点加起来累积出一个浑然不同的整体，跟以前一样的优雅，一样的傲然，看起来一样，又不一样。
她的脸上迷茫，像迷路一般的表情，跟库洛洛的傲然相反。不过她的脸上本来就不可能出现库洛洛那般的冷然傲视，就像库洛洛的脸上不可能出现软弱一样。
垂下眼，她重复，“为什么不肯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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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糂跳下山岩稳稳的落地后直起身，看到库洛洛在她前方，微笑着对她伸出手。
那时候是晚上，所以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时有的逆光和刺眼交错的光线，所以她清楚看见库洛洛手边柔和的线条和向上的手掌中交错的手线，他的手稳稳的伸在空中，自信又稳固。只有这个跟以前一模一样，跟以前的小库洛洛一模一样。
月糂恍恍惚惚的，突然觉得想哭。一瞬间画面重迭，月光洒下来照在地上。
逆着光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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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围绕的都市里偶尔才看到的几个行人都走的匆匆忙忙的，没有人愿意在看不见五公尺外的街上逗留，除非必要没有人出门，都留在家了，造成街上冷清清的。
一个面积占两千平方公里街道两旁都是楼房的都市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实在不是什么常见的景象。这里属于偏僻地区，四周被山岩环绕，虽然都市里的人口不少，但外人不太常造访这里，属于一个蛮密闭的都市。
站在街上的月糂完全闻不到长长的，但还是在同一条街上的任何人类的味道，人类特有的味道在街道上几乎闻不到，少少的气味消散在雾中，没有一个人类的都市该有的气味和感觉。偶尔出现的也在很快的进入大楼里。
艾西贝斯是他们顺东走第一个通过山岩区到达的都市，他们花了整整两天没有休息的走过来到这里。月糂虽然花了十多年旅游，不过她都是随便乱走，没有真的注意方向，所以她到现在还有很多没到过的城市，艾西贝斯是其中一个。
库洛洛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眼睛闪闪发光，脸上是愉悦的笑，看的出来他找到了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他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月糂旁边的门上的风铃叮一声清响，轻轻脆脆的声音在浓雾里回声，尽管风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进去吧。”库洛洛帮月糂推开她旁边的餐厅的门，示意她先走，月糂抿了抿嘴。库洛洛从小时候就养成的绅士礼仪到长大越来越熟练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在流星街学到这些的？其它蜘蛛怎么就没有学到他这样的习惯？
服务生捧着他们各自点的菜饭放到桌上，招呼一下就离开了，月糂用汤匙舀起一口汤，小口小口的抿着，库洛洛在对面同样也开始吃他面前的东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唯一的声音是刀叉碰撞陶瓷餐具的声音。
门外的风铃叮叮响，通过玻璃门传进来，库洛洛等月糂喝完最后一口汤后站起来，抬手招来侍应生结帐。
月糂也站起来，看着年轻漂亮的侍应生面对库洛洛时脸上的红晕和时不时的结巴，和库洛洛面对女侍应生露出的魅惑众生的笑容。她垂下眼，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低下头让头发滑落遮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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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栗色鬈发说话带着种甜腻嗓音的小女孩挥舞着她抓在手中的一个精致的娃娃，露出可爱的笑容开心的说，“欢迎大哥哥大姐姐，聆艾好久都没看到客人了，好高兴唷。”
她雀跃的声音在宽敞的大厅里柱子间传来回音，聆艾抱着怀中的洋娃娃转圈圈，哼着一首月糂听不懂语言的歌。
月糂抿抿嘴，可爱的女孩。但她嗅得到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臭围绕在女孩身边，都被药物的味道掩盖的很好。“很好听的歌。”库洛洛在她旁边微笑着说。
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挥挥手叫来一个仆人，对着月糂和库洛洛敬礼，“他会带你们到客房，请两位好好休息。”女人抹得艳红的双唇向上弯起，笑意却没有到眼底，她看着他们的眼神让月糂害怕。
月糂低下头，手放在右脸颊上盖住妖纹，转身跟着库洛洛往他们房间去，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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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笑容很灿烂，在库洛洛他们离开的大厅里她举高手中的娃娃，灯光下娃娃的双眼是一种漂亮的浅蓝色，闪亮，但同时不像普通玻璃做的眼珠那么晶莹剔透。
“好漂亮的大姐姐和大哥哥喔。”说着，她兴奋的转身，拉住身边的女人的衣角说，“吶、吶、你说是不是，菀菀？尤其是他们的眼睛，菀菀你有没有看到，大哥哥是深黑的黑色眼睛，大姐姐的是亮亮的金色眼睛呢！好漂亮喔！”
被称作菀菀的女人面对她的笑容微微一笑，倾下身对着女孩问，“聆艾小姐喜欢吗？那两个人的眼睛？”
“嗯！！”女孩用力的点头，栗色的鬈发跟着甩动，笑的很高兴。“他们的眼睛好漂亮，好想要喔！”她眨着她大而亮丽的眼，嘟着嘴说，“哪像聆艾的，只是普通的咖啡色，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女人站直身子，对着女孩微笑，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大厅进入长廊。“是吗？聆艾小姐想要的话就给聆艾小姐吧？这样珊珊又有伴了。”
聆艾抱紧怀中的娃娃，摸了摸娃娃的短发，开心的抛起手里的娃娃，“太好了！珊珊！”她笑瞇着眼，“菀菀对珊珊真好，珊珊马上就又有伴了呢。是有漂亮眼睛的朋友喔。”
娃娃的眼睛在阴影中浅得几乎看不出颜色，大而漂亮，在眼帘中嵌入眼睛的焦点处勉强看的出一轮淡红。
女人微笑着，眼里是嘲笑，最底处是刚刚让月糂感到害怕的东西，那是被隐藏的很好但挣扎着要突破的欲望。“毕竟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他们可是很久一次才来的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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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糂坐在床头靠在墙壁旁边，闭着眼睛，甩不去心里奇怪的感觉。想了很久她终于挣开眼睛看向库洛洛。“那个……库洛洛……”话说到一半她吞了吞口水，沙发上的库洛洛把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从容淡定，跟平常一样的微笑挂在他脸上，尽管月糂肯定他一定也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他说，修长的手指轻敲书页，兴味的看着月糂紧张的看着他，一只手撑在脸上。“上一次你主动叫我是妳离开之前。这次妳又想离开了吗？”他戏谑的问。
听到他的话月糂脸胀的通红，使劲的摇了摇头。原本想说的话也吞回肚子里。
她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她头低低的，轻轻摇了摇，头发左右晃动，肩上的白毛随着零散的发丝陷在抱着的枕头里。
月糂想，库洛洛除完念，她就要离开。
以前的关系哗啦的被她自己亲手打破，造成现在库洛洛已经不相信她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月糂还是很难过。
原本她还在考虑要不要留下来的问题，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离他们所有的人远远的。
她混乱的思绪被库洛洛叫她的声音打断，失焦的双眼恢复正常。她看向库洛洛，眼里是疑问。
库洛洛闲散的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月糂像她是一个会说笑话的玩具。“妳是觉得这里有问题吧？”他手压着书页，眼神是探究和好奇，就是没有担心。库洛洛没有怕过任何事物。
“艾西贝斯是一个密闭的城市，对外几乎不流通，我今天查了一下，到达艾西贝斯唯一的方法要不经过我们来的山岩区，要不就是要乘坐飞船。但除非你有私人飞船，不然是没有飞往这里的航线的。”库洛洛慢慢的向月糂解释关于艾斯贝斯的信息，月糂只是安静的听着，动也不动。
“斯艾蓓家族是艾西贝斯里历史悠久的贵族，关于他们的传言以一个对外不通的城市来说传到我们耳朵里的算是很多了。听说拥有斯艾蓓血统的人会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听说都是很有趣的能力。”
“例如今天妳在街上看到的覆盖住整个城市的大雾，据说就是前三代的当家的能力弄出来的。”
“而且斯艾蓓家族是现在唯一少数会说现在已经快要消失的艾西贝斯语的人。”
说到这里库洛洛的眼睛闪了闪，完全投入进去。月糂明白在大街上看到他时库洛洛脸色发光的原因了。库洛洛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很感兴趣，尤其喜欢有趣的念能力和古老的历史和语言。
“斯艾蓓家族现在已经渐渐没落了，现任当家是刚刚看到的小女孩，聆艾．斯艾蓓。上任当家现在卧病在床，现任当家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现在掌握这个家族的其实是一个叫箩莞的女人，就是刚刚在大厅跟在聆艾．斯艾蓓身边的女人。她从小就负责照顾聆艾．斯艾蓓，所以深得她信任。”
库洛洛玩味的一笑。“不觉得这很有趣吗？看着贵族在明争暗斗中没落。”顺便把他们藏有的珍品给抢过来吗？月糂心里想着，却没问出口。她看着手上柔软的枕头，捏了捏，枕头陷下去又马上膨胀回来。
库洛洛看向月糂，不意外的看见她下垂的眼角。他叹了一声，却只是一声不带感情的轻叹而已，就像在演戏一样，不甚在乎。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呢，月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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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亮着一盏光，背景音乐轻轻的播放，一首轻柔的歌，听不懂的歌词，安安静静的唱着。
阴影里霎时无数的眼睛睁开。彷佛听得到开心的笑声隐隐约约的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新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