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似雨》金木犀

2、第 2 章

　　“哗啦啦哗啦啦啦啦——”
　　“砰咚——滴答滴答——砰咚——滴答滴答——”
　　巨大的雨声包围着他。
　　“哈啊——哈啊——哈啊——”
　　柏木用力的喘息着，左手拎着的饺子在塑料袋里晃来晃去。
　　那个雨中的黑影突然大步奔了过来。
　　‘不——！！！！！’
　　柏木抖着干裂的嘴唇用力甩了甩发晕的头！
　　‘搬家！’
　　‘只能搬家！’
　　‘无所谓了！现在立刻回去！’
　　雨中奔过来的身影十分高大，完全没有自信能够打败对方！
　　柏木用力扳过身体想要窜进租住屋的矮门里，然而左手的塑料袋却挂在了矮门的铁质花纹上。
　　‘再也不去吃那牛肉饭了！’
　　柏木欲哭无泪的疯狂解着打结的塑料袋，然而异常坚韧的塑料袋即使勒红了他的手腕也依旧紧紧的纠缠着他。
　　‘见鬼！见鬼！’
　　‘这下别说逃了！打架都不可能了！’
　　【‘被压在大门上，听着邻居的脚步声被□□，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哭泣声。’】
　　柏木欲哭无泪的挂在矮门边，几乎要跪下来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买饺子！’
　　地上的积水被踩踏得飞溅起来，一双湿透的系带皮鞋‘啪唰啪唰’地踩着雨水大步跑了过来。
　　“啊！您没事吧？”
　　“滚开！”
　　柏木在对方开口的同时发出粗暴的嘶吼声。
　　对方哑然的张着嘴看向他，垂着双手站在瓢泼大雨中，卷曲的黑色长发一绺一绺的贴着头皮和脸颊，衬衫和长裤也紧贴在身体上，全身都在不停的滴着大滴的水珠。
　　‘这人绝对是变态！’
　　对方脸上留着一些糟蹋的胡渣，鼻梁上夹着老土的黑框眼镜，毫无疑问就是每天坐在咖啡店里喝啤酒的那个男人。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滚开！”
　　糟蹋的大叔原本站得很近，想要帮忙解开扯不动的塑料袋，然而柏木的一声大吼让他猛地一颤，乖乖的向后退了几步。
　　柏木一直盯着他，直到他退到了两米外才掏出钥匙用尖头戳着塑料袋把左手解放了出来。
　　“你！给我滚得远远儿的！”
　　柏木用力的摔上矮门，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就准备赶快上楼。然而不等他转身，对方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是吧……”
　　‘想把我骗出去吗？’
　　柏木有些犹豫的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被雨水冲刷的男子。
　　‘话说这也太拼了吧！？’
　　犹豫了片刻，对方依旧一动不动。
　　“喂！我要报警了！”
　　柏木大喊着，然而躺在地上的人毫无动静。
　　‘死了？’
　　柏木吃了一惊，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叫他滚刺激太大就死掉了吧！这是哪里来的纯情BOY啊！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独自躺在小路上任雨水冲刷的男子在路灯的照耀下就像是在出演荒诞舞台剧的某个角色般不真实。
　　‘要去看看吗？’
　　‘如果真的晕过去了，躺在这里一整晚的话明天大概真的会变成尸体……’
　　柏木皱着眉头，捏紧手里的伞柄，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矮门走过去查看。
　　男子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柏木烦躁到在心里呐喊。
　　他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最后下决心蹲下去把男子的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湿淋淋的手机和钱包。
　　“……”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开了手机，顺利的拨打了急救电话，说明状况和地址后又原样放了回去。
　　“哈……”
　　柏木叹口气站起来，低头看着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的糟蹋大叔。
　　‘难道一路都淋着雨的吗？’
　　路面上的积水很深，对方简直像是飘在水面上的一片枯叶。
　　在这终于安静下来的片刻，大雨声更加肆虐。
　　柏木想了想，还是把伞留下，架在对方的上半身处替他遮雨，然后拎着可恨地饺子上楼回了房间。
　　疑似跟踪狂的人已经躺在外面的路边，所以不论是上楼还是开门时都很安心愉悦。把饺子挂在门把手上就直接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进了浴室，舒服的洗完热水澡后躺在浴缸里时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
　　等泡完澡出来时饺子袋上的水珠都已经滴干净了，坐在电视前就着一罐啤酒恶狠狠的吃完已经变得冷硬杂乱的饺子后就顺势爬上床关灯睡觉，直到盖好薄毯，在一片安静中听到雨水拍击窗玻璃的声音才突然想起倒在雨水中的那个人。
　　柏木叹口气又重新爬起来，从窗边刚好能看见他躺的位置，但是昏黄的灯光下已经没有人影了，自己的伞也没看到。
　　大概是被救护车接走的时候自己没听到吧，或者是他自己醒过来走掉了。
　　柏木眨着困倦的双眼倒进柔软的床铺，陷入了梦乡。

　　正当柏木做着不知所谓的梦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刺耳的叫了起来。
　　“是谁啊……”
　　柏木嘟囔着摸过手机，掘井清亮的嗓音透了过来。
　　“早上好，前辈。今天雨停了，我们准备去逛逛，前辈要一起吗？”
　　“……啊？”
　　掘井竟然会和公司的同事在周末一起外出，这可真奇怪。
　　柏木艰难的睁开双眼，果然看到窗外一片白云，仔细听的话还有鸟鸣声。接连一周暴虐大雨后的和平景象。
　　“有哪些人？”柏木翻个身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坐了起来。虽然很困，但是难得不下雨的天气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有我，百目鬼君，佐藤君和铃木君。”
　　“……我们公司有姓百目鬼的吗？”
　　柏木皱着眉使劲儿想着，这么帅气的姓氏，没道理不记得啊。
　　“啊，不是公司的同事啦前辈，他们是我的大学同学。”
　　“啪嗒！”
　　柏木毫不犹豫的挂掉手机重新躺了回去。
　　等他睡到被热醒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完全不像是连续大雨一周的样子。
　　“太热了……”
　　柏木叹口气坐了起来，明明昨天还下着大雨冷风嗖嗖，今天却让人出了一身薄汗，现在的环境已经没救了吧。
　　一边感叹着未来一边冲完澡，站在冰箱前面三秒钟后还是拿定注意外出就餐。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任性的下起来，还是趁着现在晴天时出去走走好了。’
　　随便套一件体恤长裤，拿上手机和钱包锁好门，下楼时查看手机才发现掘井有发来短信。
　　【随便挂电话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前辈。】
　　完全没办法从这种句子里判断对方究竟有没有生气。
　　对这种说教般的语气柏木已经懒得生气了。明明是刚入公司不久的后辈，说起话来却总是高高在上。
　　‘真不知道他对着主任是不是也这么说话。’
　　柏木一步两阶的跨下台阶，走到一楼出口处时却动作一僵。
　　昨晚的男子正站在他昨天晕倒的地方看着他。
　　“您好！”
　　对方立刻笑着挥了挥手，提高声音冲他喊着。
　　‘我不好！’
　　也许因为是白天心里感到安全，柏木冷着脸皱眉走了过去。
　　“你——”
　　“昨天非常感谢您。”
　　不等柏木张嘴质问，对方率先面对柏木深鞠一躬。柏木楞然回答了一句“不用谢。”
　　“真是失礼了，昨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走在路上时突然闻到很香的味道，不知不觉就跟着那味道走了很久，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被您当成跟踪狂了。”
　　对方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和糟蹋的胡渣，露出一脸爽朗的笑意道着歉。
　　“……哈哈。”
　　柏木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开口接话。
　　之前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糟蹋的大叔，今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对方虽然看着落魄，实际上年龄应该也就三十岁上下。穿着整洁的衬衫和长裤，如果换个发型再去掉胡渣搞不好还是个散发成熟魅力的美男子。此时对方正挽着一柄长柄伞，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纸袋。
　　“呀，昨天真是多亏您帮我喊了救护车，不然此刻恐怕已经和天国的双亲相见了。这是一点谢礼聊表心意。对了，还有一把伞，我猜是您留下的，就一起带来了。”
　　对方说着双手递过纸袋。柏木瞧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作早乙女诚司，这是我的名片。”对方大概是看出了柏木并不想接受，相当自如的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了名片夹取出一张递了过来。
　　尽管有些不情愿，柏木还是接了过来。
　　名片上印着烫金的暗花，正面用小楷写着‘早乙女诚司’四个字，背面印着几个电话号码，此外并未标注公司及头衔一类的东西。
　　“……”
　　柏木瞥向对方笑意盈盈的脸，感到一阵晕眩。
　　“那么，早乙女先生，再见。”
　　柏木说完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
　　“啊，柏木！你要出去吃饭吗？”
　　柏木回头看到住在101室的市井正站在门口看着他。柏木松口气，转身准备走过去。市井见他点头高兴的大叫一声：“太好了！帮我带份外卖回来！热死了，我不想出去！”
　　“……”
　　“啧，不带！”柏木板着脸走过去，从门口看到市井的房间里一团糟，难得不下雨的好天气，对方却连窗帘也没有拉起来，屋子里阴沉沉的。
　　“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你都不出门吗？”
　　“哦？下了一个星期吗？真久啊！”市井哈哈大笑着说：“还好我之前买的存粮够多，要不然大雨天出门可真讨厌。”
　　“……”一听就知道市井一定是连续一周都宅在家里。
　　“总之，随便帮我带点什么就好，我等晚上凉快了再出去买东西！”市井说着随意抽出几张钞票想塞进柏木手里。
　　“不行！赶快换衣服现在就跟我去吃饭！”柏木躲开市井对他喊道。如果能拉上市井一起的话就会感觉好一点。
　　“欸~~~~~~~~~~~~”市井撒娇般的看向柏木，配着他那魁梧的长相让柏木胃里一阵泛酸。
　　“那个，请问您要吃什么呢？不介意的话，我帮您买吧？”站在矮门外的男子看着这边微笑着大声道。
　　“欸~可以吗？谢谢你了！”
　　市井立刻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你是柏木的朋友吗？以前没见过你呢~”市井高兴的和对方握了握手，“我要一份牛肉饭就好，要加倍米饭和加倍牛肉，蛋也要两个~”
　　“市井！”柏木大声冲市井喊着，但是对方就像没听到一样。
　　“哦，对了，我叫市井，就住那边的101室~”
　　“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做早乙女，请您多关照了。”早乙女一脸微笑的自我介绍着。
　　‘混蛋！不要这么嚣张啊你这个跟踪狂！’柏木在内心对早乙女的狂妄大喊着。
　　“哎呀真是客气~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市井匆匆忙忙的窜进屋子里当着柏木的面摔上了房门。
　　“你这家伙，没有利用价值就不管我了是吗？”
　　柏木用力的踢了一脚房门后向早乙女看去。
　　“正好您也要去吃饭的话不如让我请您吃个午饭吧？”
　　忽视掉早乙女的邀请，柏木越过他的笑脸看过去，小道上的行人很多。久逢晴天，又是周末，看来即便炎热大家也想出来走动。
　　柏木有些动作僵硬的推开矮门，等在一边的早乙女立刻贴了上来，柏木灵活的闪到一边。
　　“不好意思，你搞错人了。他的饭我会带，你可以走了。”
　　一连向前走了几百米，回头时却依然看到早乙女在跟着自己，甚至还在自己回头时微笑致意。柏木不由气闷，干脆转头拔腿狂奔，一连冲出去两个路口后才扶着电线杆喘起气来。
　　‘市井那个混蛋！’柏木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恶狠狠的想道，‘居然真的让不认识的怪人给自己带饭的吗？没有神经的家伙！’
　　街道上的空气还有些湿润，带着一股雨后的清新，路边的人正用惊奇的眼神暗暗打量他。柏木回头时那个阴暗的男人总算是不在视野内了，他松了口气，休息片刻后才向常去的定食屋走去，饱餐一顿后又打包了四份牛肉饭定食往回走。
　　“柏木，下次要让市井自己来啊，他也该出出门了！”定食屋的老板在柏木出门时大声提醒他。
　　“那家伙，就让他在屋子里烂掉吧！”柏木撇嘴大喊道，街道边的路人被他那嗓门吓了一大跳。
　　一个人走在街道的中间，两手拎着沉甸甸的定食打包盒，柏木一边欣赏着难得的晴空，一边哼着歌往回走。‘希望下周不要再下雨了！’柏木这么想着，一个月的薪水去掉房租水电这些本就已经所剩无几，虽说每天吃牛肉饭很便宜也很美味，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总觉得就连厕所里也会充满牛肉饭的味道。
　　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柏木撇了撇嘴。
　　回去的路上感觉时间格外漫长，头顶的骄阳让柏木的衬衫都被汗水浸透。
　　‘可恶！’柏木一边用手徒劳的煽动着微风，一边在心底恶狠狠地数落那个懒散鬼市井。
　　地面上的积水被骄阳晒得升腾而出，柏木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个落在巨大蒸笼中地肉块儿般淌着汗。他几乎能看见那些被汽化的雨水带着热度像自己扑面冲来。
　　“啊，热死了！”柏木受不了的咒骂了一声头顶可恶的太阳，远处那个大叔被他吓得瑟缩不已。
　　“这么热的话，还不如下雨算了！”放低了音量咕哝一声，终于看见了公寓的影子。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柏木将满是汗渍的手在裤子上随意擦拭两下，掏出手机查看来信。
　　【我们正在吃寿司。】
　　是掘井发来的信息，还有一张寿司的照片。
　　柏木点开照片，站在人行道的中间将那张照片上隐约拍到的logo不断发大，变换角度仔细查看后，确信掘井吃的正是高级料亭“桂屋”的寿司。看那模样，似乎还是在料亭里拍下的照片。
　　“那家伙到底是多有钱啊，混蛋家伙！”柏木一声爆呵。
　　“唔，桂屋的寿司呀，似乎是‘松套餐’呢。”一道略微熟悉的男声从柏木身后传来，对方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后。
　　柏木差点儿把手机砸向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惊慌失措回身看去就发现果然是那个糟糕的跟踪狂。
　　“……你这家伙！”一阵鸡皮疙瘩蹭地冒出来，甚至驱散了身上的灼热。柏木恶狠狠瞪着那个男人，对方却依然笑眯眯地偏头冲他说道，“看来你的朋友是个有钱人呢，‘桂屋’的‘松套餐’只有老板的熟人才能预约到。”
　　“不过，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试着去问问看。”男人的笑脸在灼灼烈日下看来甚至有些亲切。
　　可是对方话语中那微妙的亲昵语气让柏木越发毛骨悚然起来。他硬着头皮拒绝后大步向公寓的方向跑去，袋子里的饭盒随着他的脚步咔唦作响。于是等到市井从他手里接过盒饭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柏木，这是什么啊！”市井隆起的肌肉配上他愤怒地脸庞看上去格外有压迫感，换了常人大概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道歉了。
　　可是柏木也算是个子高大的壮实男人，所以立刻凶狠地瞪回去，“哈！？不满意的话，就自己去买啊！”
　　“噫！”市井缩着肩膀向柏木道歉，一边看着柏木径自跑进自己的厨房里倒冰水。
　　跟在柏木身后走进房里的市井一边把多出来的牛肉饭放进冰箱里，一边奇怪地看着柏木边喝冰水边从厨房的窗口里盯着公寓的院子。
　　“你在干嘛？”市井推开起居室桌上的漫画书和杂志，找了个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坐下来大快朵颐。
　　牛肉饭的香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柏木一口气喝完两杯冰水，拎着水壶在市井对面砰咚一声坐下来，震得市井手上的米饭都差点儿抖出去两颗。
　　不过市井早就习惯了柏木这种大大咧咧地模样，只是一边吃着牛肉饭一边从身边的书堆里找自己刚才看到一半的杂志。
　　“牟野大叔说，要你自己去买饭，不然就不卖给你，让你饿死！”柏木吓唬市井。
　　“啊哈哈，真可怕！”市井的嘴巴被牛肉饭塞得满满的，边看杂志边心不在焉地回复柏木。
　　“好好吃饭！”柏木一把将杂志从市井的手里抽出来，无视对方的抗议自己看起来。
　　杂志是少女漫画连载月刊，市井正在看的那一页是上月读者来信评分榜单，每个月评分前三名的作品将会在隔期增加一页，第一名更是会出现在下期杂志卷首。
　　“唔，掉到第三名了啊，危险了。”柏木翻着书页，开始看漫画。
　　除了排名靠前的三名作品，长期连载的作品如果连续一年都排名靠后的话，就有可能会遭到休刊或是腰斩的命运。
　　“真是的，尽会说风凉话！”市井叹口气。
　　“就是因为你整天不出门才会这样。”柏木说，“青春期女孩子的心思，难道是脏内裤和碟子发霉的家伙能猜到的吗？”
　　“我的内裤才不脏！”市井反驳。
　　等市井吃完午餐，两个人就在桌子上玩起大富翁，一边聊着下个月的剧情。
　　“干脆让春子出个车祸吧。”柏木提议，“阿武那家伙也太受欢迎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会主动和春子独处吧。”
　　“胡说些什么呢！”市井对于柏木诽谤自己故事女主角的提议异常愤怒，“春子多可爱啊！”
　　“那果然还是要去海边！”柏木一边把市井的土地标上自己的记号一边高兴得大声说，“夏天还是要泳装嘛！”
　　“夏天去年就已经去过海边了！”市井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
　　两个人最后差点儿吵起来，直到住在隔壁的邻居过来敲门才收敛。
　　“……果然还是该雇两个助手吧。”收拾棋子的时候柏木对市井说。
　　可是市井依然摇头，愁眉苦脸的样子。
　　“能找到的话，当然也想找啊。”市井的脸色一脸烦闷。
　　‘漫画家也很辛苦啊。’柏木看着市井倒头躺在桌子边的榻榻米上看漫画的样子，心里有种微妙地感觉。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了过去，狠狠在市井地腰上踩了两脚，直到对方哀嚎求饶才满意地离开。
　　起初市井也有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拜托柏木和其他朋友帮忙涂色之类的工作。市井的朋友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网点也能贴得很漂亮。可是柏木只能帮倒忙，实在是过于笨手笨脚。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房间里重新凉快起来，只不过身上黏糊糊地，空气里像是灌着湖水，有些闷。
　　‘看这样子，明天又会下雨了吧。’洗澡的时候，柏木看着身上的水流想着。
　　浴室的水流在他脚下汇聚，蜿蜒曲折流向下水孔。
　　刷啦啦的水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在狭窄地浴室里回荡，好像那一连数周的滂沱大雨。
　　柏木的喉咙发痒，浑身觉得不舒服。
　　他匆匆洗完关了淋浴头。哗啦啦的水声一小时，浴室里又瞬间安静得可怕。明晃晃地顶灯从镜子里看来有些刺眼，照得人头晕目眩。
　　心情猛然变得烦躁，柏木擦拭着头发从浴室光着身子走出来，蹲在衣柜前翻着衣服。等他蹦跳着穿上裤子栽倒在床上擦头发时，才发现书桌上的手机正在闪烁的短信息的提示光。
　　‘不会又是掘井那小子吧？’柏木啧了一声站起来去看手机，划开手机那瞬间看到的消息却让他刚刚还觉得有些闷热的身体重新变得冰冷。
　　【拜托了朋友，虽说有些勉强，但老板同意帮忙做两份外带。下周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