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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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她一个人在寝室。亚凡去找郑延了，另外两个室友则在图书馆自习。
她坐在桌子前，拿着针线，一颗颗地穿着捡回来的水晶珠子。
这样的举动让她想起小时候看《一帘幽梦》，看着紫菱穿着那面珠帘，一针一线都是她的梦，每颗珠子里都藏着她对楚廉的梦。
可惜，紫菱的梦，抵不过命运的现实。
而她的梦，是否也渐渐有了苏醒的趋势？
那天，她拿着景修的手机，最终选择没看那条消息。
她并不欺骗自己，不是不愿侵犯他的隐私。
欺骗自己的，是不看到某些内容，也许就可以不将猜测变成现实。
那一刻，她选择退缩，选择懦弱。
但现实往往难以预料，你越逃避面对的事，就越容易轻而易举地发生或出现，让你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毕竟，逃避如果有用，世界就不会前进了。
星期五晚上，景修参加好友的婚礼，由于是伴郎，所以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拿了毛巾替他擦脸，却听到他迷糊间喊着“水漾”的名字。
初晴不记得当时听到那两个字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有人顿时吸走了她所有的空气，不让她呼吸，不让她存活，痛苦却发不出声音。她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安静地帮他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拿着Triangel在窗边坐了一个晚上。
昨天，初晴早早地便一个人出了门，去家里附近的电影院，从早上看电影看到傍晚，一场连着一场。
以前，《指环王》刚上映的时候，电影院实行通宵放映。当时，她和景修手牵着手在电影院里一坐就是整整九个多小时。《王者归来》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抵抗不了睡眠侵袭，靠着他肩膀睡着了。散场后大声痛喊，熬了半天结果还是没看到结局。
今天早上，她回学校。在某个路口，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转弯后停了下来。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在离那辆车十米远处停下。车上没有人下来，却有个女孩上了车。
是那个在书城里，买《Midnight Flying》的长发女孩。
以前，她只知道Midnight Flying是一种香水；现在才知道，还是一本书的名字。
以前，她只知道景修答应过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现在才知道，这个“永远”原来并不长。
她看着那个女孩坐上副驾驶座，像平时的她一样，拉过安全带系上。
说来奇怪，本以为亲自遇见时会有惊天动地的反应，毕竟之前仅是臆断和听到，就已让她有痛不欲生的感觉，可真当亲眼所见时，竟出奇的平静。她没有痛苦流泪，没有找景修当面对质。好像意识里还有另一个自己在反复说，也许只是碰巧，也许他们没有什么，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初晴穿完所有的珠子，将绳子牢牢打结。她摸着其中一颗，手不觉加重了力道，紧紧捏住。直到硬是有了生疼感，才缓神松手。
“我回来了！”亚凡推开门，掂着手里的钥匙说。
她走到初晴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手链，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准备用钢丝线穿，免得它再断呢。”
“金刚石都可能碎，钢丝线也不见得就牢固。”
“呵呵，那天捡珠子的时候，我看小苏学长比你还紧张，他大概以为自己钩断了你的手链，又听到是景修送的，怕你一气之下灭了他，被吓到了。”
初晴浅笑，转移话题，“你晚上玩得怎么样？”
亚凡躺回自己床上，抱着枕头，回答：“丫头，我跟你说哦，我这次，大概真栽进去了……”
初晴扬眉。
亚凡靠着墙壁，继续说：“如果每个人一生里都会遇到一个克星的话，我的克星就一定是他。”
“那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
“可是，”亚凡摇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是宁可遇到他。”
“你是心甘情愿栽进去，万劫不复了？”
“干嘛说得那么惨烈，”亚凡下巴抵着枕头，“不过，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要走的路估计还很长……”
“你喜欢他什么？”
亚凡抬头，看着初晴，语气轻柔，“是啊，喜欢他什么呢……跟他说话，反应总是温温吞吞；发消息给他，回信起码要等上半天；记性又不好，让他在东校门口等，他老去北校门；总是丢三拉四，我送的东西居然也会找不到；是个百分百的路盲、工作狂，爱情学分为负的笨蛋！”
初晴莞尔，“这样听起来，他简直一无是处。除了长得帅，就只剩下一颗装满杂草的脑袋。”
亚凡听了也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喃喃地继续道：“是啊，就是个笨蛋。不过……他虽然反应不温不火，却会很认真地听我说完所有的话，会拿着电话听我发一个晚上的牢骚；回消息速度很慢，可就算是再晚，也会等我困了睡着了才自己睡，而我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条消息一定是他昨晚发的那句晚安；虽然总是等错地方，可是只要我没到，他就一直在原地等着，绝对不会离开；偶尔掉钥匙，掉饭卡，掉我送的东西，却一定能够找回来，找不到的就补回来；明明自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却愿意帮楼下的小妹妹漫无方向，四处找遗失的钱包；即使工作学业再忙，也会记得打电话提醒我吃饭……虽然爱情学分不及格，至少用心指数值得期待。”
初晴看着她满眼温柔和感动，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心怀，反观自己，难免有些落寞和惆怅。
亚凡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只是躺着说：“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好像我的周围有了个新的世界，里面只有他，而我也愿意留在那个世界。也许，真的像你说的，即使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她的话让初晴苦笑，任何人面对爱情的温馨和甜蜜，大概都是如此反应。可是，如果爱情里没有了这些，世人还是愿意为之奋不顾身么？以前，她听过一句话，“我可以为爱全力以赴，却绝不为爱委曲求全。”爱情就好像一道五味俱全的佳肴，你如果被香味和色泽吸引，就要做好尝尽甜美，同时却也苦涩的准备。
那么，如今的她，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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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照时间，到话剧社彩排。可当她到的时候，却发现舞台上道具凌乱，东西都倒在地上，左边的台幕也被扯落，四处狼藉，混乱不堪。而该到的社员一个也没到，只有苏以白一个人在台上默默收拾。
“出什么事了？”她跑到台上，问正在地上捡东西的苏以白。
见到她来，他抬头，故作轻松，“没事。今天社团休息，你回去吧。”
“这还叫没事？”她扫了眼全场，“有人来闹事？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真的没事，其他人我叫他们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留下来收拾就可以了。”
她见他继续低头拾东西，说：“你不告诉我可以，但我也是Black Zone的一员，清理场地也是责任之一。”她说完，就俯下身帮忙整理。
苏以白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两人差不多都整理完毕时，初晴又开口：“今天社团休息，那明天呢？”
“这个星期都休息，不彩排。”
初晴更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苏以白看她神情紧张，反问：“如果有一天，Black Zone倒了，散了，结束了，你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她吃惊，“话剧社出事了？什么结束了？”
“你会不会不舍得？”
“你说什么废话！”她有些气急，“社团好好的怎么会结束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答我，会不会不舍得？”
“我也是话剧社一分子，当然会不舍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被他气到，“我虽然没加入多久，可至少也参与了！《璇玑图》每个人都认真参演，我当然也是！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现在你却突然说社团结束了，我怎么可能舍得！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啊！也许我们还可以做什么补救的！Black Zone成立这么多年，怎么会说散就散呢？”
只见苏以白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还是笑出声。
初晴惊讶，“你笑什么？”
苏以白没有回答，只是满意而得意地笑着看她。
“你耍我？”她反应过来。
他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大门口。初晴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Black Zone所有成员都站在那里，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你们……”她迷糊了，“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想确认你对大家，对Black Zone的感情如何。”苏以白解释。
“确认？”她睁大眼睛，“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确认的？”
“你先别生气！”他安抚她情绪，“我们不是刻意玩你，而是大家都知道你起初对入团很不情愿，想看看经过这段时间有没有改变。然后，如果你的答案令大家都满意，我们就给你一份礼物。”
她越听越糊涂，“什么礼物？”
苏以白轻笑，对着门口的社员们说：“别藏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初晴怔怔地看着众人，只见社员小裴捧着个蛋糕，徐徐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初晴，社长打听到今天你生日，我们是想给你惊喜的！”
苏以白说：“刚才你的反应合格，充分体现了本社的精神，大家的礼物就是特意为你庆生。”
初晴惊讶不已，景修的事早让她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她意外而感动，“我……你们……”
“太感动，说不出话了，是不是？”亚凡拉着郑延忽然从后台窜出来，“我可是高价把你生日的情报卖给小苏学长的，大家想给你个意外惊喜！看到那块台幕没，我让郑延扯下来的！”
郑延无奈地看着亚凡，“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破坏学校公物……”
大家哄笑，苏以白说：“放心，这个不用你赔。”
亚凡不满，“你还敢提！刚才我说要把那块布拉下来才比较像真的，你这个社长死活不肯，心疼这心疼那，现在倒来说风凉话。”
苏以白说不过她，郑延和其他社员也只是笑笑同情地看他。
初晴看着众人，有些受宠若惊，“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们做这么多，我……”
“不用说感激的话，”亚凡拦着她肩膀，“要是你刚才反应冷漠，蛋糕就没你的份！”
初晴看向苏以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看我，”苏以白挠头，好似恢复了以前的腼腆，“这个主义可不是我想的……我只想帮你庆生，要不是他们逼我，我刚才哪有胆子骗你……”
“不过，社长的演技还真是到位啊！”台下的社员们纷纷开玩笑。
“就是啊，换了我也一定被骗到！”
初晴满心感动，想开口谢大家，旁边的社友插言：“初晴，快点插蜡烛，许愿，大家可以吃蛋糕啦！”
“对对对！先过生日，你有什么感言，等吃完蛋糕再发表！”亚凡拉着她走到捧蛋糕的小裴面前。
大家帮忙插了蜡烛，点燃后关灯。
“唱歌唱歌！”有个社员提醒，于是大家齐声为小寿星唱起了最古老而真挚的生日歌。
等大家唱完，初晴在大家的催促声下闭眼许愿——
希望Black Zone可以永远成功地持续下去，每一场演出都圆满。
希望每个关心我的人都健康快乐，心想事成。
希望……
她许到第三个愿望，不自觉地想起景修。心泛着强烈的疼。
她忘了自己的生日，别人记得。那他呢？也许，现在的他，早就不记得现在这些事了吧。
“许好没？”亚凡催道，“大家可等着吃蛋糕哦！”
初晴笑着吹了蜡烛，开始切蛋糕。
“这个蛋糕是社长一早去订做的，特意选的巧克力味道！”小裴笑着对她说。
“谢谢，”她谢苏以白，又对所有人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帮我庆祝生日。”
“不要肉麻了，顾姐姐我不习惯的。”亚凡边吃蛋糕边说，“现在就这么感动，过会拿了礼物，岂不是更要感动得落泪？”
“还有礼物？”
“生日当然要收礼物！”亚凡放下手里的蛋糕，跑到后排某个观众席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这份是我和郑延一起送的，要好好珍藏！”亚凡郑重其事地交给她，一旁的郑延无奈摇头。
初晴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再次感动得说不出话。
“这是我的礼物，”苏以白也从口袋里拿出东西，“生日快乐！”
然后，其他社员也纷纷取出藏在各个角落的礼物，一一送给她。
初晴看着满手的礼物，本来可以蕴藏在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抵不住侵袭，一倾而下。
亚凡笑着抱她，“行了行了，别丢人啦。过生日要开开心心的，收起你那感动得要命的眼泪，笑一个哈！”
初晴被她的话逗笑，旁边的小裴说：“初晴，大家都很好奇社长送你的是什么礼物，要不你快点拆，让我们都看看！”
“喂！”苏以白一听，立刻叫了起来。
“这么紧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亚发贼笑，对初晴说，“快点拆！快点拆！”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吵着要拆苏以白的礼物。
初晴笑着看大家，顺从民意，当场拆了苏以白的礼盒。最外面包着一层报纸，是二十二年前，她出生那天的文汇报。里面被包着的，是一个浅蓝色的绒布盒子，打开后发现是一条铂金项链，还有一个太阳造型的吊坠。
初晴不是惊讶，而是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礼物，“这个太贵重了……”
“社长果然不一样，送的东西也大手笔。”社员纷纷感叹。
“可是……”初晴还是想拒绝，亚凡却插嘴，“哇塞，小苏学长出血本啦。”她从初晴手里拿过项链，两眼几近发光，“好漂亮啊……”
郑延接过项链，还给初晴，对亚凡说，“那是人家的礼物，你少垂涎了。”
“我也想快点过生日……”亚凡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项链，转头问郑延，“我生日你会不会也送一条项链给我？”
郑延刮了下她的鼻子，“看过莫泊桑的《项链》没？不知道虚荣和贪念会让人后悔一辈子吗？”
亚凡吐吐舌头，顽皮地对着天喊：“我宁可被虚荣和贪念淹没！啊！赐我一条项链吧！”
郑延笑着搂紧她，而其他人也笑看着亚凡。
初晴拿着手里的项链，实在觉得不妥，对苏以白说：“你的心意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可是，这条项链，我还是觉得贵重。”
“上次钩坏了你的手链，这个就当是补偿好了。”
“还是不好，学长，我……”说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景修。
她一怔，迟疑了一会，接起，“修？”
“小晴，我在你寝室楼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