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沸点》孤轩

34、第三十二章——回答

　　也许……不是我也说不定呢……长久的恐惧之下却全无疼痛……我睁开眼睛……
　　果然……
　　“你在做什么！”我赶忙起身扶住渐渐倒下的白哉，质问的语气，“你这混蛋要干什么啊！全都是血……”
　　他的面容苍白，手脚微微有些冰凉，白色的队长服上尽染鲜血，胸口巨大的伤口狰狞恐怖。我从未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从以前到现在，无论是和死神还是和破面甚至是和虚的作战中，我曾负伤无数，曾死里逃生无数……无数次的胜利和败北……无数次的生存和死亡，从未让我心里留下任何触动……但是……
　　为什么这次却有痛苦的感觉……比之前的任何都要绝望的感觉……心里，像是有荆棘缠绕……不仅穿刺，亦在不断撕扯……这种疼痛比以往所有战斗累加起的痛楚都要彻骨……也是第一次……让我在这种疼痛面前流泪……
　　“你在哭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悠悠入耳，还是那么沙哑……却柔和……
　　“白哉！”我抬起头，勉强正视着他的眼睛……正视着他苍白的脸颊……
　　“不要哭了。”命令式的语气……
　　“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啊……我……我不要！”我语无伦次，连声音都在颤抖，连身体都在颤抖……
　　“不要哭了……我不会死。”他想要起身，却又重重倒了下去……之前的伤口破裂，血又一次固执地涌了出来……洒满我的双手……“你问我为什么救你吗？‘不是替身……我只是觉得……那种倔强的，却包容别人的性格……那种性格……我很喜欢。’不是这样说过了吗？天宫，如果是你，你是选择胜利，还是选择把一切留在这里……这是我很早以前的问题……回答我吧……”
　　你不会是弥留之际……胡言乱语了吧……我怔在那里……
　　“回答我吧……”
　　那个声音在心中冲撞，经久不息……
　　“我是虚……上千年的时间里……一直……一直重复着杀戮……我不知道同伴和朋友是什么意义……我在尸魂界学会了许多东西……我终于知道杀戮不一定可以解决问题……我终于知道了……朋友是怎样的意义……但是，我早就有所觉悟了……我是破面，这样的我绝对不会有平静的生活……也不会有好的下场……我早就有觉悟了……如果胜利的路上会出现牺牲……我也要像往常一样笔直的向前走下去……”
　　我静静地说……他，也静静的听着……
　　“……我可以不顾恋次和阳的感受欺瞒……我可以在银、柚和冬狮郎的身上留下伤痕……我可以固执的甩开葛利姆乔甚至做他的敌人……我可以一遍遍的重复要来这里从而将你打败……但是……我却无法在你受到重伤时毫不顾忌的离开……我却无法在听到你的祝福时大步向前而不驻足……我却无法在你被抓时顾全我的计划置之不顾……我却无法在你受伤时原谅我的失败……”每说出一句……心里都像是有血在滴……每说出一句……我都能感觉到一点一点被撕扯的痛心……
　　“所以……”他似乎想问什么，却久久迟疑……
　　“所以……这就是我的回答啊……我选择……胜利……但是……我也选择不让我的同伴牺牲……”我抬头，固执的看着他……看着……我的世界……
　　“你太天真了吧……”他说着，却是那样的苦涩……“想要胜利就不能犹豫……站起来，然后回击……变保护人变进行的作战是不需要的……我还没有弱到要你保护自己的程度。站起来……然后狠狠地把你的刀丢回去……直直地丢出去直到刺穿所有的对手……这才是胜利的道路。”
　　“你并不是弱到要我保护……我只是想胜利……我曾经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决定为了保护他人而战斗……所以……我要保护所有我要保护的人……是你们教会我珍惜……是你们教会我感谢……我是冰，终年不化的坚冰……是在你们的不断拯救、焚烧中开始融化的冰雪……我愿意消融，即便是这样会耗尽我的生命！即便是这样会让我感到火焰灼烧的痛苦……”
　　“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火焰没有温度……确实以往以来最有效果的一簇……我曾经以为我们彼此相通……零度的水只有在同为零度的火焰的灼烧下才会显露本色……但是我错了……零度的火焰威力之所以前所未有……仅仅是因为不可相容的物种有了同样的温度……在同样的温度下……我希望能用我蒸发的热度唤回火焰的热度而已……”
　　“我不只想要被拯救……我也想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在沸腾的过程中……我想点燃那曾经点燃我的小火苗……我想保护……但是我又同样惧怕不断升温的我会不会生生将这火苗扑灭……所以，我又在怯懦不已……我曾和你打趣，曾毫不犹豫的举刀挥向你……可你知不知道我在你面前的一举一动都耗费了多大的勇气！你知不知道我连在你面前踩着你的影子都会小心翼翼……”
　　“我并不是想要保护所谓弱小的你……你的强大较之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想要保护，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你们教会了我守护珍贵的东西……我也会为了守护我最珍贵的东西不遗余力……”
　　“白哉……你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不是……最珍贵的人……”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世界……无论世界是否比我强千倍万倍……”
　　“我只是很单纯的想保护你啊……”
　　“因为……你是我的火焰……”
　　“因为……我喜欢你啊！”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沾湿了衣襟……言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堆积在心里……我喜欢你……所以我不遗余力的保护你……
　　因为保护你……保护身为我世界的你……就是我给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回答……给这天上天下百万神灵的唯一的回答……

　　那一瞬间……天地之间的声音全部消失……我面前的人愣在当场……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别的情绪……随后，又是一脸凝然……
　　“很早以前我曾经说过，你的性格我很喜欢不是吗？”他忽然开口，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搭在我的肩上，与前一次不同，是很轻很轻的搭在我肩上……很轻很轻……我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一点一点传入我的身体里……那是怎样一种柔和的温度……
　　“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是绯真最喜欢湖……起初为你破坏那平静而生气……但是……你在那里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你好像很喜欢花呢……”
　　“花……只是觉得……他们很纯洁而已……”
　　“那么……我送给你的花就是我的回答。黑色曼陀罗……和你的颜色相同的花……”
　　“黑色曼陀罗……无法预知的死亡和爱……你的回答是哪一种呢？”我黯然的问道。
　　“桔梗。”他轻轻站起，吃力，却坚决……他向我伸出手，将我拉起……“我的回答……就像我迷迭香所留住的东西一样……像那个大雪一样。”
　　“白哉……”我愣神……是吗……这就是你的回答啊……我真是傻子呢……固执的逃避……固执的恐惧……我才是最没用的家伙呢……对不起啊……白哉……
　　“那么……走吧……雪姬。”
　　“……啊……走吧……但是……你的伤没关系吗？果然还是休息一下……”
　　“已经足够了……你足够的啰嗦已经给了我足够的休息时间……”
　　“……这还真是……抱歉啊！”我鄙视你！
　　……切……笨蛋……
　　“打扰到你们比较抱歉，但是……虚夜宫也不是罗曼蒂克花园，对不对啊，小雪！”突然，一个无比闲适的声音响起，慵懒……却暗藏杀机。
　　“市丸……”
　　“银……”
　　两个声音……生生拼凑出名字……
　　市丸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