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梧桐树叶像熊掌

8、自然卷前桌

　　九月，天气渐渐转凉，像周柚这一批入校的新生没有统一的校服，在周一升旗仪式上站队尤其明显。班主任说他们可以先穿自己的衣服，等到和冬天的校服制作好就可以一并发放。这也可以一眼看出谁是外校谁是本校。
　　鉴于班上周柚一批考进来的十多个外校生初来乍到，郝正南很够义气表示带他们一起熟悉新环境。
　　周柚的同桌是本校生，叫甘霖，是个严重近视的女生，据说是一不戴眼镜就不辨雌雄的人（大概是受害人有点多）。性格很好，就是爱吃，周柚每天都可以看见她从抽屉里取出各种各样的零食，一下课都能听到她撕零食袋的声音，周柚严重怀疑她坐最后一座只是因为隔垃圾桶近。
　　“新出的口味，尝尝”！甘霖娴熟地把薯片伸到周柚面前。
　　起初周柚还会推辞，几天之后来已经而不拒并且如一日作出好评“恩……不错”。
　　“是吗”？甘霖尝了一口“还行吧，没有黄瓜味好吃”。
　　周柚嗯了一声继续看书。
　　下课班上正闹的火热，甘霖吃着吃着看了一周，再瞧瞧身旁，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外校的都好用功啊”！
　　“嗯”！
　　“你说你们为什么考追远啊，饭不好吃校规又多，进来了又把自己搞的压力那么大，这样完全是一个不值当的选择嘛”！
　　“一座山总要登上去才知道值不值当，不值当也登上来了，也谈不上值不值当了”！
　　甘霖一块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哇哦，好深奥哦”
　　恰巧郝正南回到位置上，顺口问道“什么好深奥”？甘霖白了他一眼没理，郝正南也不生气，转头对周柚说道“你等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周柚放下书“什么一起”？
　　“带你们熟悉学校环境啊，你看看你们，快一周了整天窝在教室都快发霉了！等下带你们出去转转，以后逃课也能选个好地点不是”？
　　“去你的啊郝正南”甘霖不来不屑得开口，但听郝正南这么说也忍不住了，这样当她面给她同桌出坏点子把她放眼里了吗？转头对周柚说“别理他”
　　“死病甘！你说不理就不理？本班长做点促进班级和谐的事怎么啦？你就是嫉妒我当班长”！
　　甘霖白眼一翻“呵？你这是班长吗？明明就是一保姆”
　　郝正南一窒，尽管这是公认的事实，但谁当他面说了，只有这只死病甘，对他从来口下不留情。但秦老师也没让其他人当班长，所以他回的也理直气壮“为人民服务我乐意”
　　甘霖切了一声“没出息”。
　　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周柚也真跟着去了。班上大多数是本校直升的学生，周柚除了跟周围几个学生说过话跟其他人还真没怎么接触。再加上外校考进来的也想融入这个集体，对于郝正南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郝正南带着他们十多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路上可谓是赚足眼光，不少人好奇的打量他们，以为是打架去的。在周柚有那么一溜溜后悔跟队的行当，郝正南尽职尽责开始跟他们介绍东西南北楼分别属于哪个部了……
　　“哼，嘚瑟”甘霖在旁边嫌弃地开口，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来的。
　　“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错错错，是非常差”甘霖激动地手在空中点了几下“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跟他关系不错了，我都不想搭理他”。
　　从哪里都能看出来！周柚有些好笑
　　“那你跟过来干嘛”？
　　“我……不是怕你被他忽悠吗？现在看来，讲的还不错……”甘霖侧头提了下眼镜，右手手揽住周柚随口说道。
　　恰逢晚自习前休息，整个学校学生都在全校转悠，郝正南带着他们着实有些挡路。绕过初中部的教学楼，是学校的正门，从那里可以看到街道上来往的车辆。追远附中和明中一样，除非有老师正的请假条，否则晚自习结束前都不能出校门。不知怎地他们不约而同站在校志碑边闪着星星眼集体挪不动步！
　　良久……
　　“走吧，又出不去，等下保安来撵人了”
　　“这感觉……怎么像坐牢一样”？郝正南兀自嘟囔道，不情不愿地大家还是侧着眼慢团团挪着步子往操场走。
　　操场上正在打篮球，甘霖拖着周柚几步跑到围栏边看，嗷嗷叫着很是兴奋。
　　“花痴，周柚走了，我带你们去食堂”郝正南说道。
　　甘霖反应很快地一把挽住周柚的手臂，冲郝正南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她得留下来陪我”
　　“你自己花痴还拖别人，死病甘，做人要厚道知道吗”？
　　“那大家走这么久都累了嘛，休息一下不行吗，还有帅……不是球可以看，你问问他们累不累，是不是想休息”！甘霖理直气壮地样子周柚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跟来的十几个人中大多半是女生，此刻正不时往场上瞟，即使郝正南和几个男生再坚持也敌不过她们这帮娘子军。
　　“其实……走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要不就休息一下吧”！一个女生小声的开口。
　　甘霖摊手一脸我说的吧！没办法，人数优势，郝正南没脾气的一屁股坐下“看看看，我陪你们看”活脱脱小孩子闹脾气。一行人也就这么坐下了。
　　看了一会儿，甘霖开口道“其实你们来这儿也不错，追远很多帅哥的，像许维安啊，辛达啊，麦光啊，都是学校女生公认的帅哥”！
　　“麦光？是我们班的那个麦光吗，就是开学那天一直睡觉的那个？这几天都没来上课，是被开除了吗”？一女生问道
　　“姑娘你想多了，麦光什么人，开除谁能开除他？不然你以为秦老师让郝正南当班长干什么，这是变着法儿的给麦光找保姆呢”同行的男生忍不住打趣道。
　　“去去去，你丫才保姆呢，你全家都保姆”！
　　“还别说，我现在才发现从我进校开始郝正南就是麦光的业余保姆了，现在只是让秦老师转正了而已”一男生继续爆料。
　　郝正南生无可恋，他只是一直斗不过麦光好吗？怎么到他们眼里就是一保姆，下次他一定得再强势一点，再不能被麦光牵着鼻子走。
　　“那他不来上课是生病了吗”？那女生继续问道，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异样。但是这还真难住人了，这里除了郝正南好像谁都跟麦光不熟，一团打量之后大家都把目光定在郝正南身上，企图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答案！
　　“看我干嘛，我还几天没见他了呢”！
　　这倒是实话，但是甘霖似乎并不买账，眼睛灼灼盯着快要喷出火来，郝正南眼神闪躲了几下，终于嗫嚅着开口“前些天听说好像有个游戏他一直打不过关来着……”。
　　这次之后，周柚对麦光无疑多了一层崇拜感。不过也是暗里的，就像班上大多数女生一样，对麦光的神秘表示好奇。
　　不过更多时候她是在和书本较劲，追远的教学制度拉的很快，周柚常常听头顾不了尾，一堂课下来也只有在书本上死磕。偶尔拿过甘霖的笔记，发现人家比她记得还少。这样一下子泄了她大半的气，甘霖这时说的最多的就是“慢慢来慢慢来”。无所谓的语气更多像是安慰，一周过去让周柚严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是来追远的料。
　　甘霖见她那么死磕，干脆拖着她一起出来散步。从小卖部买了一口袋零食，两人拿着根热狗边走边吃，同桌几天，周柚显然被甘霖带偏了不少，比如吃零食的时间越来越多。
　　周柚觉得好像只要有的吃，甘霖就比较欢乐。
　　“哎……人生两大幸事，美食与帅哥也”热狗还在嘴边，甘霖不由得盯着前面由衷感叹。
　　顺着目光，黑白条纹身影，黑色背包懒散地斜跨在一边，蓬爆的自然卷，佝偻着背，病殃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周柚还在冥思苦想，这边甘霖已经招手喊了起来
　　“麦光……”
　　哦～是了，她的新晋偶像，神秘的前桌麦光同学！
　　听见有人叫的麦光转头，怔松了半天没反应。
　　甘霖不解，问旁边咬着热狗的周柚“你说他有没有认出我们啊”？
　　“有点悬”！
　　“岂有此理，我们过去”
　　猝不及防被一拽，热狗也险些掉了，周柚抬眼，不远处人群中的熟悉身影赫然而见！
　　周柚……
　　听不见声音，嘴巴一张一合间能清晰分辨出她的名字。
　　惊喜，掩饰不住的惊喜！从人群里脱离出来往前走了几步，这样的讯息让周柚再移不动步。
　　“甘霖”她使力稳住被甘霖拉动的身体“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就不跟你过去了”
　　“谁啊，在哪啊”？
　　“初中一个学校的同学，你过去吧，我等会自己回教室”。
　　人太多，望了一圈甘霖也不知道是哪个，松开手潇洒说道“好吧，我先过去了”！
　　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
　　“我就知道早晚会遇见你的”说这话时的许小北显得信心十足，还有些异样的兴奋，这太不像他了。“你们班同学”？
　　回头，和麦光站在一起的甘霖正冲着她们挥手，不同于甘霖意味深长的笑容，旁边的麦光正反复搓着头发，刹以为是看着他们，实际也不知道他在看谁？
　　“恩，你们去哪”？
　　许小北的三个同伴很耐性的等他们拉话，只是偶尔往看这边几眼。
　　“食堂，英语分组几个组员听力不过关，我们几个出来帮他们打包”。
　　相比于她许小北已经适应这里了！
　　“那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这还真像赶人走的话，许小北笑了一下，“行啊”默了一会儿没动步。
　　周柚定眼看着他，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两个人伫立在那里，半晌化不出一个字，你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况且许小北还背负着他七八个组员的粮食问题，口齿顺带一起纠结！
　　“我在七班，你呢”？
　　“三班”
　　怪不得，一到三班都在另一栋教学楼。
　　等待的同伴开始催促，许小北应了一声，对着周柚抱歉的笑“那个，我有时间再找你啊”！
　　周柚笑笑“好”。
　　一进教室周柚就感受到了比平时不一样的气氛，说不出哪里，或者只是班上的人比平时更闹腾了。
　　郝正南手舞足蹈的说着，麦光只是操着手看着黑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着她目光自然也到了她身上。和打量不同，笼统的多一些探究。
　　周柚纳闷的坐上位置，跟旁边的甘霖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班上气氛不太一样”？
　　“春天到了呗”甘霖笑嘻嘻说着“老同学长得很正气哦”
　　周柚思绪转了几转，点头道“是很正气”。
　　许小北不是霸王那种痞帅，也不花美男，是那种一眼正气硬朗的男生。想到霸王，忽然发觉他头上好像永远有那么一撮每隔段时间就染成的不同颜色的头发，而许小北把帽子拿下来后就一直是寸头。但是，周柚抬头瞧了瞧前面顶着一头杂草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然卷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