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梧桐树叶像熊掌

7、过渡2

　　周柚一直以为要过追远附中的分数线很难，而这年夏天最大的新闻莫过于追远附中调低了分数线。
　　中考后连着几天周柚跟着参加了几次毕业聚会，不管是班上小透明还是提前去育才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虽然离别很伤感但聚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无聊，连带着大街小巷的ktv都被他们的离别聚会占领。周柚不会唱歌，点歌器被一窝人围着，那时候还她不懂麦霸这个词，别人唱她就听着，偶尔有同学敬酒她也来者不拒。这时有人才发现三年默默无闻的班长竟然酒量还不错。
　　霸王分数不够，他爸妈一通电话换来了追远附中的通知书，不过他却死活不去，执意要到他刚好考上的高中，父母在国外有会走不开，天高皇帝远也就随他猖狂。许小北呢，分数刚好过追远附中四分。
　　吃散伙饭的时候霸王特地叫了周柚，也不知道他在哪找到的电话。家里常年无声的电话突然响起周柚切实的吓了一跳，连着几天的聚会让她一向严格的生理钟彻底乱了套，混乱的进食让她边吃边拉，因此说出来吃个饭时她正捂着拉的虚脱的肚子犹豫不决。
　　“来吧，散伙饭”霸王说
　　其实过后想想只是不在一个学校而已，学校又都在A市，好像还没到吃散伙饭那么严重吧！
　　周柚没有电话，为着方便约在学校门口等。此时是傍晚，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陆陆续续亮起，整个街道昏黄朦胧。周柚到时就见两个少年帽子反戴蹲在校门口，一黑一白足够显眼，许小北还好周柚见惯了他戴帽子的样子，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搭在一起总有一种混混的错觉，难道痞性也会传染？周柚默默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发现人家也时不时往这边瞅，八成以为他们是在校门口堵学生的社会不良青年。
　　霸王首先看见了她，胳膊戳了下许小北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三个人一台戏，不错吧”霸王揽着许小北一脸得意。
　　“就我们三个”以霸王的人缘周柚一直以为很多人的，没想到只有他们三个。
　　“恩，小北说人多他不来”说着眨了下眼睛“怎么样，我们两个这样是不是很酷，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保安就来问我们在这里干嘛，还好我英明神武随身带着学生证吃饭打折，不然指不定刚才多丢人”。
　　原来如此，周柚深以为然，许小北叹口气，无奈开口“英明神武的明中霸王，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霸王手一挥，豪迈的开口“当然世界人民的最爱，纯正的中餐——火锅”。而且是纯辣那种。
　　说是霸王请客其实他也没怎么吃，许小北吃不了辣，周柚因为拉肚子胃口不是很好，所以三人的状态就是点了很多但是消灭不了，霸王看了一眼三层堆满的火腿青菜，白痴的开口“吃不完可以退不”？
　　周柚默默看了一眼墙上吃多少点多少的标语，摇头表示“好像不能”
　　“唉，我以为你们战斗力很强的”，霸王很可惜的开口。
　　周柚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为什么不考同一个学校啊”
　　许小北夹了一块冬瓜在碗里吹着气“看烦了呗两年同桌 ”
　　霸王一听当即附和“恩，我家小北有更大的志向，我废了不能拉着他一块啊”
　　“行啊你，跟爸妈置气就别找这么高尚的理由，你就颓吧你，吃了这顿饭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啊”说完这一串许小北没多大的表情，似真似假的气话说的平淡如水，霸王冲周柚摊手“看吧，我就说是散伙饭”。
　　周柚记得她整个初中也就两个同桌，班上有七八个去了育才，老师才重新编排位置。跟她的是一个很闹的女生，每次下课周围总会围很多人。这时候她总会特别怀念那个最终没抵得住压力去育才的蔡春艳，只记得老师找她谈了一节课，回来的时候就闷头收拾书包，然后特潇洒把书包甩在肩上
　　“走了”就这么两个字周柚就再也没见过她。
　　同桌久了好像是会烦的，但之后就是怀念了。
　　这次火锅谁都没吃多少，付完帐三个人走在街上消化，车流霓虹，一时间无话。
　　“好了，天下没有吃不完的饭，我先走了。小北，你送周柚回去吧，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霸王首先开口
　　“那你呢”
　　霸王戴正帽子难能认真的开口“明天我要去c市，可能要开学才能回来。长颈鹿也叫了我几次出去聚聚，本来打算的就是跟你们吃完九点过那边，现在时间刚好”
　　恰逢其时周柚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
　　只几秒许小北已经几步上前拦住她“你一个人不安全”他说
　　“这条街的治安一直都很好，要出事也是运气问题，我没那么娇气”
　　许小北没想到她是这种逻辑，当下不知道怎么反口。霸王低头笑了下，两手插兜两侧慵懒地摇晃着出主意“小北，愣着干嘛，直接拖走”
　　周柚回头看了霸王一眼，脸上表情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无措，她掖着衣摆，低下头语气微小坚定“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透过昏黄的路灯，树叶在道路上婆娑斑驳。夏天人群总是散的晚，走过半是热闹半是冷清的街道，两层小洋房孤单的伫立在拐街尽头。周柚熟练的打开门，客厅里还给她留着灯。周柚走到楼梯口的房间轻轻扣了几下门，小声道“婶婶，我回来了”
　　房间里还响着电视的声音 ，她等了会儿，房间里才有回答“恩，早点睡”
　　上到二楼，打开房门 ，坐在书桌前心头呆望着崭新复习书，心头一下子飘过了些什么。
　　“婶婶，婶婶”她敲着门，不知如何措辞 “桌上的复习书？是你买的吗”？
　　还是静默，她又敲了下门，“婶婶”........睡着了吗？婶婶经常看电视睡着的。
　　咔嚓一声门开了，刘婶披着衣服不赞同的站在门口“你该早点睡的丫头，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恩……我只是想问下桌上的复习书哪里来的”
　　刘婶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你爸刚走”，唉，说着叹了口气“你阿姨的心病怕是好不了了，他也不能多待。别怪他丫头，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折腾不了多久，能照顾你几年是几年吧”！
　　即使竭力不让自己在乎这些，对于已经既定的事情随着时间麻木。周柚觉得她对未来还是有期望的，但是随着现实一次次提醒她不能奢望太多，要认命！她也的确应该认命的，因为路是她自己选的。
　　九月开学，第一天分班考试第二天成绩迅速贴在校门口的特制木板上。用熊欣欣的话来说，追远附中就是不一样，贴分班表的背景都这么古木生香。
　　熊欣欣成功考入了追远，依着成绩和周柚不再同班但成了校友。明中考入追远附中的不多，当时神化太厉害让很多有希望考上的都不敢赌上第一志愿，以致于很多背水一战的人走狗屎运，这其中包括了许小北。
　　周柚在三班，追远身为A市最好的学校之一本身也有很多大神，这让在明中前五的周柚瞬间成为了追远的前一百，而万年明中第一名张胜豪也不例外，他们在同一个班。
　　周柚和张胜豪在明中相处不多，不同班的两人在学校的各种仪式同台打过很多照面，但并没有因此很熟。
　　追远附中很大，几栋教学楼错落有致，林荫很多，周柚一路上跟好几个人打听了高中部才找到一年三班。此时正值开学，班里全是陌生的面孔，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又都没有忙自己的，总之周柚进去就是这种感觉，或许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怯场，顶着有意无意的打量目光她迅速找到一个空位坐好，等觉得没人看她了才敢悄悄打量这个今后要待的教室。
　　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讲台上一个女生正弄着电脑，她身后的被黑板覆盖的幕布上正写着“欢迎新同学来到一年三班”几个人围着她在讨论什么！视线慢慢全场环绕，然后她看到了跟她坐在同一水平线张胜豪，两人处在线段的两个点，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认识的人实属不易，所以周柚有些兴奋，想过去打招呼又不好意思走动，只得目光灼灼的盯着盼他来点反应，然而人家正聚精会神看着手里的书没空理她，三分钟后周柚揉揉发胀的眼镜，好吧，来日方长！
　　好无聊啊，周柚歪着头看着窗外想，转回头看着前面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她来之前就一直在睡，半个小时过去还在睡。看他的校服应该是本校的人，难怪睡得这么安心，等老师点完名就走，班上还有那么多空位，估计还得等一会儿！这样想着她干脆也趴桌上闭目养神。
　　意识朦胧时，她能一直听到嘈杂的声音，教室里人来回的走动，等到背人摇醒，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学生都已经来齐，老师正拿着点名册望着她。
　　“你就是周柚”？
　　“……是”
　　“周柚……”老师低头看着点名册“明中考进来的哈”说着目光扫视过来，让周柚心头一阵紧张，这第一印象是好不了了。
　　“睡了这么久应该精神了哈，那这样，给秦老师几分钟点个名，点完名回去早些休息，明天第一天上课我希望大家精神抖擞的而不是一进来一排几个都在睡觉，所以……郝正南，你还没把你的同桌叫醒”？
　　“老师……我已经尽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麦光是个睡神”叫做郝正南的摊手无奈表示。
　　周柚顿时哭笑不得，这样的场面她前面的男生竟然还在酣然入睡，而他的同桌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果然追远附中的学生就是不一样。
　　“这样说来我们的缘分还是很深的哦，这样吧，为了庆祝我们的师生之情即将步入第四个年头，秦老师就升你当班长吧，而你整学期的任务就是给我负责叫醒麦光和在课上别让他睡着，任务很艰巨，郝正南同学要加油哦”
　　郝正南嘴角一抽“秦老师，这个决定也太随意了吧”
　　“没有啊，这个决定老师可是慎重思考了昨晚一晚上呢，觉得治标治本一针见血以毒攻毒。来大家鼓掌，恭喜郝正南晋升为班长”。
　　哗哗哗……大家都看热闹的鼓掌，包括有点蒙的周柚。
　　于是郝正南就成了一年三班最名不副实的“班长”。
　　在掌声充斥教室近一分钟的时间里，周柚看到那个叫做麦光的男生也只是翻了个边继续睡，他头发蓬松有些自然卷，奈何脸被手挡住看不清。她想就算睡姿再不优雅也不用担心发型。
　　高中生涯就这么平淡的开始，两年过去，时间终于把两人拉扯在一起。很久之后麦光想起这样的相逢，多少有些情理之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