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梧桐树叶像熊掌

6、过渡

　　期末考试前，A市几个技校一起出动派老师学生来各个中学拉学生，成绩不好的学生，学一门技术是最好的出路。这几天无疑是最热闹的几天，老师也似乎不再专制的一门心思的上课，每个技校的学生走马观花的来各个班介绍学校的发展史，怎么好玩，操场有多大，食堂多么卫生好吃，放学有多早，技艺多全面。老师则拿出厚厚的一沓成功人士资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说的周柚都有点心动。课下学生讨论最多的还是哪个学校派来的师哥师姐好看！
　　来三班的是育才学校，带头的学生是个帅哥，顺带美女打下手，刚进教室便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一番自我介绍后才知道他是少数名族，叫阿罗布布，朋友都叫他阿罗，在学校是学生会主席，今年十八岁，喜欢打篮球，这下班里更狂热了，这完全符合女生心里完美的男友形象嘛！
　　“那请问师哥旁边的师姐是你女朋友吗”？有个调皮的男生起哄。师姐正在调摄影仪，听见后扑哧一声，停下动作笑着看他怎么回答。
　　阿罗不好意思的摸了把头，感慨道“天啦，你们这些小鬼怎么知道这么多”
　　“还小鬼，你才比我们大几岁啊，说嘛，是不是”？
　　这下可以说是万众期待，周柚从书里抬起头，和所有人一样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阿罗环视了一圈，嘴边都溢不住的笑“这个得问你们师姐，她不开口我可不敢说”。
　　“哦........”一阵不言而喻的笑声。
　　师姐满意的一笑，手豪迈的一挥“不过我允许你们觊觎他，只要到育才来，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阿罗嘴角抽搐........这也行！
　　到下午的学校参观，老师很放心的没跟着去，让周柚和副班长熊欣欣带队一起。熊欣欣是个很好动的男生，在班里人缘很好，偶尔一起帮老师报卷子什么的，混多了也算熟络。集合队伍十多分钟有人还在打闹乱跑，周柚深深觉得是自己威慑力不够，本来负责善后的熊欣欣一脚踢一个的把人踢回了队伍，走到前面的彪悍的开口
　　“这么活力无限，等下不要坐车跑着去好了，反正蔡老师让我和周班长全权负责，你们几个耽误了时间赶不上车等下我们全部走路去”。
　　这大热天谁愿意放过有空调的公交车？队伍瞬间收敛了很多。这才叫领导风范，周柚自叹不如。到了校门口，一见到学校包的公交车男生就像疯了一样往上冲，等周柚挤上去，场面壮观，车厢里站着的全是女生，二十几个位置全被男生坐着仍凭怎么拖拽都不起来。
　　“班长，你看他们”几个女生气恼的回头，指望同为女性同胞的周班长为她们争，咳.....座位
　　面对眼前一双双期待的目光，她好像是应该发挥点班长的指挥权“那个，你们让女生坐吧”
　　“凭什么啊”？可惜执行力不够，一言出万夫指。
　　“凭你们是男生”一女生咆哮
　　“现在男女平等啊，谁让你们自己跑的慢”
　　本场拉锯战周柚成功没起到任何作用，一些女生自力更生的干脆语言暴力三两个一起动手拖，场面混乱然后逆转，被拉起的男生无奈表示好男不跟女斗，等到熊欣欣填完表上车只剩下周柚和几个比较内向的女生在前半截车厢拉着扶手等他，后边男生也灰头土脸的站了一排。
　　“人都上来了吗”？他看了一圈问周柚。
　　周柚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些跑腿的活都该她干的“齐了，只等你”。
　　“那叔叔我们可以走了”熊欣欣对着司机开口。
　　“欣欣，这边这边”车刚启动，后面几个男生就迫不及待防贼似的地向熊欣欣招手，不容易啊，最后一排连着的四个座位竟然被他们顽强的坚守到现在，也多亏和周柚站着的几个女生没去当土匪。熊欣欣看了一眼周柚，转头说道“坐你们的”！
　　到育才有十多分钟的车程，虽然中间不停站，但过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叔叔刹车刹的那叫一个猛，每次她们几个都要猛烈地向前倾，抓着吊环更是东倒西歪，周柚本来就闻不惯公交车的空调味，又不让开窗户，此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厉害。
　　“你晕车啊”？熊欣欣见她嘴唇白的厉害，开口问道。
　　周柚捂着嘴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要到嘴边的东西吞到喉喽边了，但马上又要冲口而出，心里紧的慌“有点”
　　熊欣欣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直奔最后一排........然后后车厢男生大部队迁徙。周柚几个被挤得只有往后挪，熊欣欣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指着最后一排“位置不够你们得挤一下，周柚你坐边上，窗户开小点没那么难受”。
　　周柚感激的看了他眼，便往后走，她已经不敢开口说话了。坐上去时间不再那么漫长，一会就到了育才门口。阿罗和几个师兄师姐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见他们下车赶紧围了上来带他们参观。同学们都被学校的建筑给震住了，一进学校就止不住的赞叹，阿罗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更加有兴致的介绍学校的历史。
　　“总的来说这个学校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是中西建筑的结合但主要还是以中式为主，就像后山那个望月亭，爬上那里可以看见整个A市，早上还可以看日出。前边就是绿化的操场，很多学校的友谊赛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咦，我记得昨年的中学生市篮球赛明中是参加过的吧，那你们班上应该有人来过啊”？
　　班上男生一阵心虚，去年！去年三班在学校的篮球预赛就被淘汰掉了........
　　呼吸了新鲜空气周柚觉得不再那么难受，走过操场刚好遇见五班参观完回学校，两边带队的师哥互打招呼，三班和五班互相认识的也不闲着，一时间场面热闹的紧。伤筋动骨一百天，霸王待了一周医院又跑回了学校，打着石膏的手在人群中无比扎眼，望着操场跟许小北谈论着什么，不过许小北倒是兴致不高，不时答应一声眼睛却在人群里无意地瞟来瞟去。两人刚好对上眼，阿罗已经说完话准备带着他们进楼层，周柚只得跟上队伍，不过最后回头正看见许小北望着这边没有表情，倒是霸王挥着那只没打石膏的手跟她打招呼顺带八颗牙标准微笑，也不知道许小北有没有看见她。
　　陌生的学校总是比较新奇，转悠了一大圈之后好多人对这里都产生了兴趣，这也意味着回去之后班上很多人都可能会选择来这里念书，相对于一本正经的升学考试，他们都更青睐于轻松自由的学生氛围。
　　“你成绩这么好，老师肯定不会让你走的”！说这话的是她的同桌蔡春艳，也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老师安排她们一桌时希望周柚能够帮助她，无奈对方比她还闷，同桌两年关系都是温开水不冷不热。她走在最后，刚好和熊欣欣互换岗位的周柚一起，周柚确定她是在跟她讲话，因为此刻只有她们两个走在最后，也因为她接着马上又说了一句“我就不一样了，所以人都巴不得我来”。
　　周柚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会显得虚假无力，鼓励？安慰？顺其自然？在喉间几经鼓动困难地哽下，在蔡春艳稍显讽刺的笑里寂静无声，她也没指望周柚说什么。同桌两年，她也没觉得周柚这个班长在班上混的有多好！不同的是，她有成绩护体，然而这样就足够天下无敌。
　　转悠到计算机教室里，班上很多人都挪不动步，想想在自己学校里一人一台电脑多奢侈啊。刚好没课，计算机的师哥也很大方，让他们可以坐着玩玩，话刚落男生们马上饿虎捕食的围上去了。周柚想大概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几经犹豫的去了厕所，也刚好在上课，整个学校都很静，来回畅通无阻，左右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回去教室里只有师哥一台台检查电脑。周柚懵了，她这是掉队了？
　　“师哥，请问刚在这里的人呢”？
　　“时间紧，阿罗说带他们去食堂看看”。
　　食堂！出教学楼右转直走过操场左转经过小卖部拐弯...........周柚望着操场发呆，就几分钟的时间这么大的操场他们是飞的？周柚坐在操场上，有那么一瞬间惆怅，没人发现她不见，即使就这么回到学校等着他们，说不定都不会被发现吧！不得不承认她混的很失败啊。抬起头，目光所及一眼虚绿辽阔，高楼大厦也变成一个个小方块。微风袭来，让她怡然的昂头闭目，从来没有如此希望此时此刻时间就此停止。没有压抑，没有负担，没有突如其来的他们......突如其来的......第二个家。
　　坐了一会儿，操场一头突然出现一群身影，安静的归队是不可能了，周柚闷着头想措辞。等人群渐渐走近才发现根本不是三班的人甚至不是一个学校，校服后面绣着追远附中，就是那个传说中小初高一体制A市有名的学校，他们还用来这里？不是说进了追远就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哪个学校的啊”？
　　“没看见校服吗，明中”！
　　“话说这育才全方位招生，大概A市所有学校都来了吧，很不幸，我们是追远附中第一批，这可以载入史册了都”
　　“唉，改革嘛，来逛逛也不错的哦，是吧麦光”
　　“坐这干嘛，修炼”
　　一群人闲晃一样的走过，一点儿也不避讳她能听到他们谈话。不禁有些感叹，这强大的自信，不愧是追远附中的人。想归想，但面上周柚还是佯装镇定地望着操场远处的某个点散焦聚焦，然后被逼无奈的和队伍最后站着没走的男生对视
　　男生嘴角一扬，饶有兴趣的打量她。
　　周柚确定他这是故意的，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忍不了一直被人盯着看
　　“麦光，干嘛，走了”几个同伴呼喊，后面是一群人异样的目光。
　　被叫装麦光的收起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柚一眼，跑着追上去，周柚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头雾水。
　　“周柚”熊欣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远远对着她挥手“可找到你了，走了，回学校了”
　　原来阿罗带着他们从另一条绕的，难怪周柚没追上，到车上点名时才发现少一个人，熊欣欣只得伙同几个男生分开找。
　　周柚不好意思的走在熊欣欣旁边，貌似她好像成了添麻烦最多的人 。好在熊欣欣没怪罪她，注意力全在前面追远附中的学生身上。跟周柚刚刚看到一样掩不住的错愕。最后一握拳“想好了，中考第一志愿就填追远附中，你呢”
　　“啊？一样吧”！周柚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低着头有一脚没一脚，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回头望了一眼。
　　操场尽头一左一右，但该碰头的始终会碰头，少年嘴角一扬，周柚是吧，我在追远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