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美芹》眉五

12、元旦晚会表演

　　转眼已是十二月。气温越来越低。偏大的校服总能在行走时吸进不少冷风。展眉在校服里套了一件羽绒马甲，在教室里几乎全天缩头缩脑。
　　元旦文艺晚会已经排上行程。班里文艺委员决定让男生跳舞，模仿NO2国的男团模式。
　　展眉微垂着头，斜眼看着身边空着座位，心里各种情绪。
　　林芹要跳舞，还是领舞，好激动，肯定很帅！
　　林芹要跳舞，还是领舞，太郁闷，又要多几个情敌。
　　她回想起文艺委员和林芹对话时的场景，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刻意隐藏的自己。她也想那样坦率地夸赞林芹，而不是接纳着对方的好意，却又别扭地抗拒。
　　她想，会不会无意中她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这个问题，她难以解答。想要知道，只能问林芹——你从我看你的眼神里看出我喜欢你了么。想想也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行为。
　　参考书是没心情继续看下去了。展眉转着笔，觉得自己有些魔怔。怎么只要在学校，脑子稍微得空，就会想到林芹。一想到他，这思绪就没个消停，没个一时半会儿，定不下心。
　　爱情这机灵鬼也真是刁钻，见缝插针，趁人不备，便鬼鬼祟祟冒出头来，乱人心神。

　　周五中午，文艺委员过来提醒林芹周六放学后留校继续排练。下周三就是元旦晚会，得抓紧时间练习。
　　展眉搁下笔，扭头盯着林芹看，“林芹，我说我会看面相，你信不信？”
　　“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他抬头看了眼展眉，又看向窗外，正是一个明朗的大晴天。怪不得今天精神气挺足的样子。
　　“本大师推算你最近几月桃花运会不错。”展眉板着手指一个个数起来，“首先，你们被选进节目表演单，为班级争光，班里女生对你肯定狂热。其次，同年级的，尤其是咱们这楼层，肯定少不了被你的美色吸引。最后，全校的，不管高一高三的，肯定对你印象深刻，估计之后会有各种打听。”
　　林芹没有接过话题：“下周三就是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不用看你面相，我都能猜到你到时候登峰造极的物理成绩。”
　　你是怎么做到什么话题都能往学习上扯得？展眉重重吐了口气，翻开物理参考书，埋头做题。
　　“昨天晚自修发的物理卷子给我看看。”
　　“老师上午已经分析过了。不劳烦你二次剖析。”肯定少不了对我灵魂和智商的又一次严厉拷问。而且，成绩也确实难看得拿不出手。谁让考试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前晚在家听得那首情歌，注意力集中不了，完全没法做题。
　　“我现在正在做相关题型。如果有不会的，再一起问你，好不好？”展眉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乖巧可人。
　　可能是最近排练占据了不少时间，林芹课业也比较繁忙。他没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嗯了声，低头做自己的事。

　　元旦晚会如期而至。
　　坐在校体育馆的塑料椅上，展眉手里握着个望远镜，心情难掩激动。
　　齐半雨坐在她身旁。“你们班节目排在第几个？我们班小品是在第五个。”
　　“我们班是第八个。今天中午我看到他们表演的衣服了，黑领带，白衬衫，黑西裤。肯定很帅。”展眉的语气中满是骄傲，抓着手中的望远镜，不断挥动着手臂。
　　“你还特意带了望远镜？”齐半雨这才看到展眉手中的望远镜，有些惊讶，还真是准备充分。平时到没见想得那么周到细致。
　　“是呀。这样到我们班表演时，我就能看得更清楚一点。排练这么久，就看今天了。表演结束后，估计从此就会多一个男神天团的传说。”说着，展眉哈哈大笑几声。
　　晚会自然都是歌舞类的。齐半雨班的小品，本身梗不怎么出彩，不过两位同学丰富的肢体语言，给晚会带来了一个小高潮。
　　小品一结束，展眉开始躁动不安。“好紧脏。就快要到我们班了。有种丑媳妇儿要见公婆的感觉。”
　　齐半雨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开了个玩笑，“你这做丈夫的倒是比你媳妇儿还紧张。”
　　展眉在座位上扭了扭，“我觉得这椅子都坐得发烫了。体育馆里是打空调了么。”
　　这时，音乐响起，也是舞蹈项目。
　　女生们的热舞秀。
　　场边响起口哨声，展眉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臭流氓。
　　又煎熬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主持人说到自己班的串词部分。展眉正兴奋，冷不丁听到旁边人的冷言冷语，还没来得及细听下去，就听到背景音乐响起，她立刻投入其中。
　　展眉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林芹的身影。又找了一会儿，仍是无果。她不得不放弃，把望远镜放在一边。
　　在大环境的感染下，看着舞台上潇洒的身影，她几乎尖叫出声。随即，她用双手捂住了嘴，只是瞪大了眼，目不转睛看着舞台。
　　完了完了，自己是真的陷在林芹这个巨坑里了。
　　林芹，你快承认你是狐狸精吧。
　　为什么对着你，我毫无理智可言，无法抵抗，无处挣脱，只能沉沦，沉没，沉溺？

　　展眉一直用余光关注着走道里穿梭的同学。林芹会回来和他们一起看接下来的节目么？
　　想到女生们将会对他投注的热烈视线，嫉妒不由滋生。
　　因为她不可以。她没法那么坦率。她不能那么光明正大。
　　她能预见的两人之间时间的截点正是一切开诚布公之时。
　　她舍不得。

　　林芹并没有回来。
　　展眉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庆幸。她想将所有关于林芹的心情和半雨分享，却又觉得这不过小事一桩。重头说起，又嫌麻烦。
　　终于散场结束。展眉早就手脚冰冷。俩人坐在原地，准备等人流变小时再走。
　　只言片语传到她的耳内。
　　她觊觎的宝藏，被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