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随风而逝》白铮青

6、chapter 6

　　桑德琳娜·埃伦·罗彼拉德在萨凡纳和查尔斯顿很出名。
　　这种出名不是恶意的，理查德十分惊讶地发现，人们甚至有些尊敬她。
　　理查德在查尔斯顿住了也有些日子了，邻居莫兰夫人专门为他办了场宴会，把这位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先生介绍给了查尔斯顿的社交圈子。在理查德看来，查尔斯顿这地方虽然安静优雅，人们相处有君子风度，但未免刻于古板。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迥然不同的桑德竟然能够恬然而居，并赢得一致的尊敬，不可谓不稀奇。
　　几次与人交谈后，理查德了解到，桑德是莫兰夫人的侄女，同样是赛普拉庄园女主人的侄女。她虽然是萨凡纳城罗彼拉德家（莫兰夫人显然也是这个家族的人，理查德察觉她对这个姓氏很自豪）的小姐，但她更喜欢住在查尔斯顿的赛普拉庄园。
　　赛普拉，理查德不禁想起了那个初遇桑德夜晚，想起了那天的黑暗、浓雾、沼泽和柏树，还有一艘夜航的船一样的赛普拉庄园。明明应该是幽寂到死气沉沉的景象，可因为有了是桑德的存在，赛普拉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桑德喜欢赛普拉”，莫兰夫人这样说道，“虽然那地方的确挺幽静，但对年轻人来说还是太无趣了。不过那孩子本性如此，比起热闹，更爱安静。她有时候也会来我这里，偶尔会下舞池。真的！你绝对想不到她跳舞跳的有多么好！全城的小姐姑娘们都乐意跟她跳舞呢！”
　　莫兰夫人话里的宠爱意味显而易见，理查德却被他话里的内容惊住了。
　　……小姐姑娘们？桑德不也是姑娘吗？姑娘跟姑娘一起在舞会上跳舞？而莫兰夫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理查德有点儿僵硬地想着，艾尔维在后面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说：
　　“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跟男人抢舞伴的姑娘？无论什么舞会，只要桑德一来，所有美丽的小姐都争着做她的舞伴，她只要挑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就行了！”
　　艾尔维说这话不无嫉妒，理查德看向他，他是在嫉妒桑德吗？
　　艾尔维见四下无人，就把理查德拉到书房里。外面宴会正酣，各种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宾客们的谈笑声与杯盘相撞的叮当声掺在一块儿，小姐姑娘们的裙摆争奇斗艳——不过关上书房厚厚的门以后，这些跟安静的书房就像是两个世界。
　　他的脸色郑重起来——当他收了平常的嬉皮笑脸时，他严肃的神情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理查德就被他唬住了。理查德发现，艾尔维比他的表姐桑德更具有法裔的特点，比如他圆圆的柔和的脸，脸上灵活明亮的黑眼睛，还有一头深棕色的卷发，衬得他额头的轮廓更加圆润。理查德想，这是因为莫兰也是个法国姓氏的原因吗？而艾尔维长得确实更像莫兰先生。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桑德的事情。”艾尔维认真地凝视着理查德的眼睛。
　　理查德没有做声，但他同样认真地回视过去。这似乎鼓励了艾尔维，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桑德其实不算是我表姐”，艾尔维说，“她是妈妈表哥的女儿，刚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一直是我的爷爷奶奶在照顾他。妈妈的表哥——菲利普·罗彼拉德（Philippe Robillard）在死前是整个罗彼拉德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死后，继承人便只有女儿桑德了。
　　“我想桑德这种作风，也跟爷爷奶奶的纵容有关系，毕竟她是唯一的继承人；而桑德也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她非常优秀。”
　　艾尔维顿了顿，然后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不过更大的原因绝对是桑德自己！你见过有女人竟然同男人决斗的吗？！”
　　“决斗？！桑德！”这次理查德是真的不可置信了。

作者有话说

　　原著中，菲利普·罗彼拉德是斯佳丽母亲埃伦·罗彼拉德·奥哈拉的表哥，也是她一生爱着的人。后来菲利普离家，在一场决斗中死亡，埃伦从此心碎，嫁给了斯佳丽的父亲杰拉尔德·奥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