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兰诺》风夕燕

70、五木塔试炼

　　“那他们在哪里，又为何被杀？”诺环顾四周去寻找刚才看到的人，她的脚不断剐蹭着地面，想要寻找那温润血液的触感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因为你”声音再次传来，而与声音一同扑向她的还有冰凌一般的东西，她能感受到自己被击中了，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可摸不到打伤自己的武器，更感知不到敌人的存在。诺不明白这句“因为你”的意思，是因为齐家私自收养了巫兰族的女儿还是因为她为了救姐姐而偷梁换柱？
　　“你是圣女啊，你是圣女吗？你想做什么呢？你又能做什么呢？”声音冷冰冰的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很清楚自己还不是圣女，只是平白遗传了圣女的法力，但她不仅不会使用，还根本没有当圣女的觉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只停留在保护自己身边的亲人、爱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有人的希冀和要求，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
　　“要不还是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时时处处需要他人保护你的时候好了。”戏谑的声音将诺无情的带回到一年多以前，那时的她每天都要喝好多种药剂，每天都提心吊胆着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每天醒来都会忍不住问他人今天的日子，生怕自己又是昏睡好久才醒来。她害怕看到爹娘担忧、痛苦、不忍的神情，更害怕自己就此离开他们，而她还从未好好孝敬过爹娘，她害怕哥哥再替她挨打受过，怕姐姐为了保护她而牺牲自己。
　　“我不要”诺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却十分笃定。
　　“你确定？”那声音不断的回响在空中，带着诺莫名回到锦泊城外的大战，她痛苦的发现自己身上周身着火，撕心裂肺的痛楚中她依然能够看见在自己的法力震慑下，很多人的生命瞬间消亡，那时的她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全部想法都是帮着齐家军尽快结束战争，哪怕屠杀她也在所不惜。“与其说你是圣女，还不如说你是屠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血腥之中夹杂着这个无影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听得诺毛骨悚然。
　　诺虽然不用再像锦泊城大战之中披甲上阵，但走到五木塔三层已经让她力不从心，这期间的煎熬让她瞬间有了退意，从出生到现在，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可现在的桩桩件件似乎都是自己的错，身心俱疲的她低声呢喃着：“好累呀”
　　“是呀，我并不是一个被祝福的存在，这力量也不由我，可如果知道我就不用进到这里来了。正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才会如此迷茫痛苦，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一味的在那里笑我？如果你不知道却把伤害我当做乐趣，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诺气恼的一拳捶到地面，倒是完全没有用到法力，只是虚脱的汗水便足以把黑暗驱散。
　　黑暗之中，那个嘲笑者似乎在思考什么，“要不要告诉你呢？”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诺本想锁定他的方位，可实在太过杂乱，根本判断不清。“嘿嘿嘿，也好呀，免得这帮人光说我只知道吃，不办事儿”
　　话音刚落，诺感觉整个人都被抬起来了，而且抬她的显然不是纳塔巫兰的金蝶，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让她左右摇摆，上下颤动，就这般摇摇晃晃的被抬到了第四层。诺整个人是被扔出去的，而那“人”却还嚷嚷着累死了。“嘿嘿嘿，你不是想知道该怎么做吗？喏，这可都是真人真事儿，慢慢学吧。”那东西踢踏着小脚很是欢乐，诺虽是被“他”弄得灰头土脸很是狼狈，但至少不会忘了给他一点儿礼物。
　　“啊！臭丫头！”那东西翻滚着从木梯滚下去，听着声音恐怕被摔得不轻。
　　四层的场景比起之前只能用怪异来形容，诺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自己调整过来，却发现整个四层似乎与她本人并没有太大关系——这里似乎汇聚了历代圣女最为著名的法术案例，看她们神色容貌的相似程度也非常之高，自己的出现多少还是有些另类，果然，她们很快停下手中的“活”，很是好奇的看着自己。
　　诺被她们这般盯着很是心虚，亦步亦趋的向后退到墙边，从而也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巫兰薇儿。巫兰薇儿仔细审视着她，与之前历代圣女困惑不解的神色不同，她的眼中饱含内疚和疼惜，她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这一次诺听不到任何声音。转瞬之间，她发现自己与巫兰薇儿面对着相同的场景——祈雨求神，这正是险些耗尽她法力的那场法术，诺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口中呢喃的咒语，现在才是检验她学习成果的时候，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比巫兰薇儿当时好多少，但当诺享受雨水滋润的时候，终于如释重负，有一种心境澄明之感，再看着祭台之下百姓们欢呼雀跃的笑颜，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力量的所在。
　　巫兰薇儿自豪的笑着拥抱自己的女儿，诺也在她拥抱的同时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凝聚。也就是说自己要跟九百九十九位圣女经历相同的场景并且战胜她们曾经面临的苦战才能获得自身体内蕴藏的力量，“会不会爆掉？”她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走向外婆的“领地”。
　　诺终于知道自己的外婆叫什么了——巫兰云丹，而这位外婆见到她竟是表现的不冷不热，完全没有祖孙相见泪流满面的场景。巫兰云丹面无表情的退到一旁，诺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一处四处弥漫着毒瘴的峡谷，这下她倒是真开了眼，峡谷中竟然是人狼大战，而这些人全都杀红了眼，有些连兵器都不用就抱着狼在地上打滚。
　　诺完全搞不清状况，她想不出巫兰族人在峡谷大面积与狼开战的原因，但即使想不清楚自己也得动手处理这些畜生，所以便加入战斗，屠杀野狼。巫兰云丹没有出声，却将族人的身体径直砸向诺，诺躲闪不及，被族人尸体压在地上，也更加困惑外婆出手将自己人的尸体抛向她的原因难道外婆实际上并不是帮自己的族人，而是在帮狼？
　　由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诺怯生生不敢再贸然出手，猛然发觉自己外婆脚边有一只小狼蹭过来蹭过去的很是可爱，而外婆的神色显然更愿意见到这小家伙。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上演拯救动物的传奇？可这不明缘由的倒戈屠杀自己的族人也让她良心难安，不能让自己的外婆生气，更不能无缘由屠杀族人，那就只能把自己人请出去了——诺最喜欢研究迷幻咒，这样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纷争，可以保全两方人马不受伤害。
　　手指翻转，配合着咒语倾泻而出，诺所指的地方，巫兰族人停下厮杀，狼群也变得盲目而没有攻击目标，两方分开后巫兰族人悉数走出峡谷，诺在谷口布了结界，用以保护这群狼生存的地方。诺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停下打斗，回过头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外婆，谁知她老人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诺的肩膀，径自走过诺的身边，隐匿在山谷雾霭之中，脚边小狼蹦蹦跳跳的走过，淘气的在诺的面前抓挠。
　　“万物皆有灵，切莫轻易犯杀孽。”巫兰云丹恬淡的声音传来，诺第一次听到自己外婆的声音，心中一暖，体内力量也多了几分。
　　看着巫兰云丹远去的背影，诺很好奇，她最后是否会一直与狼群生活在一起
　　在巫兰玉蝶的战场，诺碰到了老对手悟，看起来那个时候的悟还是十分凶猛，既然已经交过手，诺自然知道不能直视悟的双眼，同时用另一只眼洞察它的一举一动，借由黑龙潭的寒铁链，她还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头凶猛的野兽。“好了，悟它都害怕了，你就手下留情吧。”巫兰玉蝶的声音响起，诺回头惊奇的看着这位曾祖母，之前她的娘亲不能说话，她的外婆似乎也只是用的腹语叮嘱她，现在却是见到纳塔巫兰笑眯眯走过来，声音也很是自然和煦。
　　“它长这么大都没被这般教训过几次，既然你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对付悟的法术，那它的力量就交给你了”巫兰玉蝶伸手拂过诺的眼睑，诺只觉眼睛热辣的很，“你本身拥有天眼的能力，这对龙眼可以帮助你定死你的敌人，但时间不会太久，视你的修为而定。”
　　诺轻松拿到悟的龙眼之力，但在接下来的运用中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反而在对阵中有些自损体力。
　　她要面对天灾更要解决人祸，历代圣女之中，要悬壶济世也要征战沙场。“怎么？你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第八百二十代圣女巫兰景鸿斜睨着诺，眼睁睁看着身负重伤的诺自龙母爪下“死去”。
　　“我的力量自然不能全部给你，但既然你认同宇鸿一族，我愿助你一臂之力。”被巫兰景鸿踢回现实的诺仿若鬼门关走了一遭，死在悟的母亲爪下让她惊魂未定，力量也损耗殆尽，更让她震惊和感到恐怖的是，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她有可能真的死在五木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