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只婵娟》韦青青

36、第三十五章

　　老刘一听原来王二是要找火柴帮忙，便说道：“哪里的话。咱们什么关系？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的，他还能不帮？就怕他有心无力啊？”那王二虽说给火柴带了这么个高帽子，但是老刘可没有迷糊，关系到自家孩儿，可不能给火柴揽事。

　　听老刘这谨小慎微的一句推辞，王二立马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作揖到：“这事火柴肯定能帮上忙。老哥这也是没有办法，只有求老弟了，只要火柴能帮忙，我那没出息的姑爷肯定就可以留下来了。我那姑娘也能有个盼头，我们一家人也就有了活头啦！”

　　见王二这样，老刘立马慌了，连忙弯腰扶那王二起来。王二怎么肯起来，只是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老刘只好劝道：“什么都好说，老哥还是快起来吧。都几十年的邻居了，你这样真是折煞我老刘了。”

　　闻此言，那王二便从地上起了来。对还在蒙圈的老刘说道：“进了朱府就能不去边疆，我家那不成器的姑爷要是也进了朱府不就什么都好说吗？让火柴跟他们家管事的说说，看能不能也进朱府当差？哪怕是厨房打杂的也行啊。”

　　老刘闻言，为难的说道：“老哥，火柴只是个小书童，有那么大脸吗？你这是看得起火柴，但是我就怕他帮不上忙啊！”

　　那王二连忙作揖说道：“老弟，只要火柴愿意帮忙，最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我绝对不是那种蛮不讲理，难为人的人。只要火柴愿意帮我说说，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老刘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也不好推辞了。可是低头一想后，只是摇头，说道：“可如何才能见到火柴啊？每次说要见见他，那小德子都推辞说这忙他帮不上啊。”

　　王二说道：“这个倒不难，我前些年不是在东街卖针线吗，认识一个朱府家人家嫁出来的一个女儿，她家的大侄儿还在朱府当值，说也是那二公子屋里的小厮，让他个火柴带个信，你们见一面，顺便让火柴帮帮这个忙，你看行吗？”

　　一听说能见上火柴一面，老刘心里一热，那刘宋氏更是两眼放光，忙暗中推了推老刘。

　　老刘便笑道：“那样敢情好，也可以看看我那小子到底是怎样了。”

　　于是王二和老刘仔细一合计便说定了怎样怎样如何如何。

　　王二便去张罗联系火柴的事。刘宋氏和老刘便忙忙的在家收拾。将火柴爱吃的，爱玩的都给收拾齐整打包，想着见面的时候就给火柴带过去。

　　老两口真真是兴高采烈，嘴也合不拢了。刘宋氏正在尽量的往带去的包袱里多塞东西的时候突然想起火柴最爱吃那老赵家的煎饼果子，想那朱府是多大的深宅大院，这种街边小吃肯定是没有的。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往那街上走去。

　　出了弯弯巷，往东没走几步便到了一个小街，街道的最里边就是一个小铺面，上头大大的一个牌匾写着“赵家煎饼果子”。

　　刘宋氏快步的走了过去，兴冲冲的说道：“赵大娘，来十个煎饼果子。”那赵大娘笑着迎了过来，说道：“呦，老刘家的，是不是发财了，一下就买十个？自从火柴走了，你可是几年来第一次来我这里买煎饼果子了，这一下还买这些，是火柴发达了吗？”

　　刘宋氏不好意思的笑道：“穷家小户的发什么财啊。火柴也就是一个小书童哪里就发达了呢。他这一走，家里哪里舍得买这个吃啊。这不是突然有点事便多买点吗。赵大娘你看能不能给挑大个儿的给我拿十个。”

　　“好勒——，街里街坊的肯定让你满意。”那赵大娘说着便给刘宋氏一顿挑，最后还真挑了十个又大又好的煎饼，包好递给了刘宋氏。刘宋氏喜滋滋的接过那煎饼果子，火柴每次吃那煎饼果子眉开眼笑的样子便浮现在眼前，心里一阵满足惬意。

　　喜滋滋的抱着煎饼果子快步往家赶的刘宋氏刚要进弯弯巷便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刘宋氏瞬间便呆了。刘宋氏看到任何一个知道老刘家秘密的人都很紧张，这个照月姑娘当然不例外。只是对这个姑娘，火柴娘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这个姑娘不仅知道老刘家的秘密还帮助掩盖这个秘密，就是在她的帮助下，火柴才长成那样。可是她——这个照月姑娘自己是那般的美貌动人。就是这样的一个美貌动人的姑娘却让火柴“长成”了一个那样的一个惊悚模样。一个花朵一样的闺女被“长成”那样！火柴的亲娘刘宋氏对这位照月姑娘的情感是复杂的，很古怪的感觉！

　　她愣了半晌才说道：“姑娘，原来是您啊，这都多久没见到您啦？你这是上我家找火柴吗？”
　　那姑娘一身道姑的打扮。蓝色小褂，雪白长裙，蓝色绣花镶边，乌黑的发髻高高的束在头顶，淡黄的束带长长的飘落下来，再加上那细长的眉眼，那修长的鼻梁和那娇艳紧闭的红唇，冰冷娇媚，如那天山雪莲般的冷，那般的美。

　　她扫一眼火柴娘，轻启朱唇道：“火柴已经两年多没有上西道观找我了，也不知他现在可好？”
　　刘宋氏闻言，眼圈便红了。稳了稳心神道：“哪里知道他好不好呢。为了逃避兵役，他已经进护国公府两年了。”说到这里，刘宋氏又是泪如雨下，“两年了，我们也没能看他一眼。”话音没落已经哽咽难言了。

　　那照月姑娘闻言，拿在手上的一把剑“哐噹”一声，落在了地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火柴娘，问道：“护国公府？朱府？”

　　刘宋氏边抹眼泪边说道：“是啊，就是朱府。侯门深似海，他一进去了，我们也一直不得见他，所以也没有按照约定每年去姑娘那里，也不知道他那身行头合不合适？”

　　照月听刘宋氏这么一说便底下了头，说道：“他在朱府怎么样？没事吧？”

　　“应该没事，隔一段时间便着人将他的月钱给送了回来。可是与其那月钱回来还不如孩子自己回来让我看一眼呢，哪怕是没有那月钱！我可怜的儿！现在我是真真的后悔莫及啊！”说着那刘宋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

　　照月听了半天无言。指了指地上的剑，那剑便又飞到了她的手上。长长的看了一眼那刘宋氏，转身拂袖而去。

　　等那刘宋氏擦完眼泪抬头时，那里还有照月的踪影？

　　再说那王二。他找的人正是大柱的姑姑。这不，王二已经抱着半匹上好的绸缎来到了大柱姑姑的家里。

　　一番客套便入了正题。大柱的姑姑满口应承下了王二的事情。不就是让大柱带个话吗？这有何难。

　　可是大柱的姑姑见到大柱后便傻了眼。因为她一提那火柴，大柱便嚎啕大哭，问了半天后得知，那火柴已经和其他的书童一样老早在朱府消失了。

　　听闻这个消息，大柱姑姑发怔了！家人们的传言还真是真的，最开始的几年听说只要近了那公子身的女子都暴毙而亡，后来只要近身的书童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所以家人们都不敢接近那公子。只有外人还不知道实情，那火柴爹娘便是如此，居然有胆让火柴去二公子身边当了书童，还听说是当得嘴长久的一个书童。稍微闻得一些风声的人听说火柴的事后，都在背后纷纷传言，火柴长得那样奇特说不定以毒攻毒逃了那噩运也未可知。万万没想到那火柴到最后也是一样的下场。

　　呆立半晌，大柱姑姑啧啧感慨，不禁也为火柴的事鞠了一把同情泪。可怜那老刘夫妻还不知道这事呢？要不也不会托付王二说是要见一面火柴。

　　大柱姑姑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不一会那王二便找了来。大柱姑姑二话不说就将那半匹绸缎塞回了王二的怀里，说道：“你拿回去吧，这忙我是帮不了了。”

　　“这是什么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帮不了了？”

　　“阴阳两隔，让我如何带话？”那大柱姑姑说道。

　　“什么？”那王二目瞪口呆。

　　“你们还不知道呢，那火柴老早因在朱府纵火，命丧黄泉了。”那大柱姑姑说完便叹着气转身进了里屋。

　　那王二闻言呆愣半晌，他怎么也不相信那活蹦乱跳的火柴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呢？王二惊诧不已，转身回了弯弯巷。

　　转瞬，一阵撕心裂肺的惨烈的哭声从弯弯巷喷发而出。不一会，从刘家跑出来的王二便叫了一个大夫进了屋，那刘宋氏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大夫一阵望闻问切后，便开了药方走出了刘家。王二等人唏嘘着也走出了刘家。

　　夜幕降临，老刘看着已然昏厥的刘宋氏，再看看以前火柴在时生机勃勃的院子现在是一片死寂，不觉心如刀割！

　　老刘木讷的在院子里蹲到了五更。

　　第二天，刘宋氏醒来时哪里看到那老刘的人影，她踉踉跄跄的起身，屋里院外的一阵寻摸，依然不见老刘。心急如焚的刘宋氏现在真的是雪上加霜，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