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故梦》满心如愿

2、白芍

　　节二白芍
　　“白蕲，白蕲？要迟到了你快点下来！”少女清脆的唤声拢在庐陵城弥散着晨雾的空气中。
　　白蕲扒着窗口朝下探头。“等我一下，就一下白芍！”
　　她迅速打理了一下头发，绑了个利落的马尾。抓过挂在床边的书包，趿上黑色小皮鞋，噔噔噔沿着木质楼梯飞快地来到等在楼下的白芍面前。“我们走吧！”她挽过白芍的臂弯，凑在白芍耳边同她调笑：“久等啦。”
　　白芍假装生气地别过脸。“迟了先生要责骂的。”
　　“怨我好吗？我不该贪睡。”
　　“你还知道呀？”白芍拿指尖去点白蕲尖俏的鼻子，后者笑着，不住躲闪。
　　两人一路嬉闹，来到城里唯一一座学堂里。
　　“对了白芍，你觉得那个新来的算术先生怎么样？”
　　“虞先生吗？他......他很好啊。”
　　白蕲狐疑地看着好友，“白芍，你脸红什么呀。”
　　“没有，走得快了有些热。”白芍低头。
　　白蕲没再问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大舒服，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整整一天的课业都不安稳，总想着这事，哪里能听进去呢。傍晚放的早，在门口堵着白芍就要直接问，白芍微微笑着打了岔，白蕲性子直，抓着不放，白芍只好跟她说是自己对教授算数的虞先生很是崇拜，白蕲这才将信将疑地放开手。
　　晚上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早饭时被当家的大嫂看见了眼下的青黑，问起只支吾着不回答，被大嫂埋怨了好几句。
　　大嫂还问她是不是姑娘家的有心上人了，白蕲知道大嫂在说笑，三言两语打发了，却有了异样的心思。心上人......她出神地啃着筷子尖。她今年十六岁了，放在普通人家该是待嫁的年纪了，而她还在新式学堂念书，跟青梅青梅的白芍一起......她若有心上人，那该是个什么模样呢？得是念过书的新学生，不能是个让人伺候的大少爷；可这样的人庐陵有吗？或者她可以出城，不行，那太远了，她最远也就是去过城郊的渡口......
　　白芍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还因为叼着筷尖被大嫂责骂了。她决定放弃思考以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男人这个问题。
　　只是，依然对白芍的异常耿耿于怀。白蕲倒是从不去细想自己为何会对白芍过分关心。
　　这一天没有课业，卢家来了人，说少爷请白蕲去他家玩，白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大嫂当着人面没说什么，转身就板着脸问原因，白蕲倚在美人靠上笑嘻嘻地，说她才不愿同卢家那个病弱的小少爷混在一处呢，省的别人误会。
　　大嫂气得拿绣花绷子摔她。卢家是庐陵的名门望族，白家曾经是，只是人丁不兴，到白蕲这一代已全是女儿家了。白蕲这样不给卢少爷面子，大嫂是担心长此以往的卢白两家交恶，到时谁面上都不好看。
　　白蕲摆摆手让她爱操劳的大嫂不用担心，就小少爷那副动辄汤药伺候的模样，不会把她怎样的。
　　大嫂心说我担心你么？我是怕白家败落在这一辈啊。
　　白蕲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过去，流水一样，流尽年光。庐陵城很偏，几乎没有外人进来，城里每张面孔她都熟悉，熟到完全失去新鲜感，她倒是盼着出件大事，好打破这一成不变的现状。
　　只是她没有想到，变故生发，竟是如此的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