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熊孩子们》莫虞子珏

4、和谐的贝克街破案小队

　　威斯蒂的未婚妻尚未从悲伤中走出来，每天都有人打电话或登门慰问，人们的善意与好心却让她更加难过。
　　更何况其中不乏有虚与委蛇，或者自以为知道内情试探威斯蒂是否真的叛国的人在，她几乎是迅速憔悴下来。
　　艾特兰斯身为一位容貌突出的女性，极其容易给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加上她话里话外暗示她是为了威斯蒂的清白来调查案件，威斯蒂的未婚妻知无不言地回答她的所有疑问。
　　“小威不是叛徒，这是血口喷人……可他的上级们都认为他是。就算他有欠债，谁又没有债呢？小威不会为了这个背叛自己的国家。”
　　“他看起来确实不是会背叛国家的人。具体和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艾特兰斯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威斯蒂未婚妻的哥哥，他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离他的妹妹远一点，表情不善。
　　似乎不懂他的威胁，她笑着点了头，深蓝色的眼睛深邃犀利，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她一边在人行道上缓步走着一边整理思路。
　　威斯蒂的未婚妻没有一句谎言，一提起自己的未婚夫就是甜蜜幸福又伤心，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也没有动机。
　　威斯蒂当天晚上行为反常而且见了什么人——大半是凶手。
　　刚刚看见的那个男人经济状况不良、面色不佳，身上有一点味道——很像毒品。
　　在看见她并得知她是警方相关人员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心虚和克制，之后的威胁警告完全是遮掩性质，和她的眼神接触的时候那种惊恐简直要溢出来。
　　无论是从小照顾她的父母哥哥，还是攻读心理学博士的时候的教授，甚至是莫里亚蒂，都说过，她的眼睛简直有魔力，让人无所遁形。
　　安可发来了艾特兰斯要的资料，案发现场的文字与照片，与威斯蒂及未婚妻有关的所有背景调查，伦敦和市郊附近的交通地图和案发当晚的列车时刻表。
　　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坐下，她先翻看了刚刚那个疑似从事非法勾当的男人的资料。
　　普通家庭，有聚众斗殴致人伤残、毒品交易等犯罪前科，身负巨额债款。
　　而威斯蒂的案卷调查中法医时间报告显示他是死于头部撞击，除此之外身上有多处淤青和擦痕；现场照片上也能看出来，与被扔在铁轨上之后碾死的人不同，威斯蒂留有全尸，铁轨上只有少量血迹。
　　所以说是在被杀之后扔上了铁轨。
　　所以第一现场应该是在哪里呢？
　　她在地图上标注嫌疑人的家庭住址、当晚经过第二案发现场列车的路线和时刻，对比威斯蒂离开未婚妻家的时间。
　　“居然在家里把人给杀了……”
　　威斯蒂的案子告破，她心情愉悦地掏出手机打算给夏洛克和约翰发个短信。
　　突然犹豫了。
　　连她这种非专业人士都能在适当指引下破案的话，超专业人士夏洛克怎么可能没有破案？
　　一定有不通知迈克罗夫特的理由。
　　不过……
　　她的手指灵活地转了转手机塞回衣袋。
　　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和夏洛克不同，她空有刨根问底的想法，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简而言之，喜欢冒险，但并不敢作死。
　　夏洛克的作死精神令人敬佩，看迈克罗夫特每天都要收拾多少残局就知道，尽管这位侦探先生拒绝了无数次王室递来的爵位橄榄枝——虽然被他认为是对他的威胁。
　　弟控的人生简直是惨剧。

　　戏耍了美术馆展览管理的文思莱斯特小姐，夏洛克愉快地在贝克街和约翰汇合了，虽然有了兰斯友情提供的消息，他还是让流浪汉线人确认了一下——不过为他省下了20英镑的费用。
　　雾都伦敦常年的阴雨留下了湿滑的地面，抬头仰望拱门的上空，星辰闪烁，深邃神秘，窄窄的缝隙却似乎能窥见浩瀚的夜空。
　　“很美丽，不是吗？”
　　“你不是说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代表我不能欣赏。”
　　一时语塞，约翰只好谈起了刚刚案子的发现——
　　“亚利克斯的电话上有留言，是一个叫凯恩斯教授的……”
　　“这边。”
　　“……不错，这地方真不错。我们这是直接找Golem来了？”
　　“不然呢？”
　　“……”这话真心没法儿接。
　　他们手上拿着手电筒扫视周围的区域，盖着厚被躺在地上的流浪汉不计其数。
　　没有他们想找的人。
　　约翰眼尖地发现了墙上明显异于常人的影子，低声叫夏洛克过来，两个人快速躲在柱子后面，夏洛克
　　稍微伸出头看着影子的方向。
　　“他为什么非要躲在这种鬼地方！”
　　“他的长相太与众不同，得选个保险的地方藏起来。”
　　“shit……”约翰忍不住爆粗。
　　“怎么了？”
　　“要是我……”
　　夏洛克快速递给他一把枪，“不用谢。”
　　不用谢个鬼！要死人了好不好！那是杀手啊杀手！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突然想暴打我的小伙伴肿么破！
　　影子突然动了。
　　个高步长的Golem飞快把自己塞在了车里，浓雾一般的尾气仿佛在嘲笑两个开11路的人类。懊恼的夏洛克狠狠跺脚，“不不不！我的天！再找到他又要很久！！”
　　“也不一定。或许还有地方能找到他。”
　　“……哈？”第一次感到小伙伴领先一步。
　　“我说过，有人给伍布里奇的电话留言，叫凯恩斯的教授应该不多。走吧。”

　　帝国理工大学天文学院享誉学术界的凯恩斯教授深夜仍然留在教室检查影片，空荡荡的教室唯有幻灯机投出的变换的光影和冰冷机械的男声配音。
　　凯恩斯教授全神贯注，紧紧盯着大屏幕，手上调节着按钮，急于快进到她最爱的海王星，丝毫感受不到黑暗中逼近的危险。
　　“砰”地一声门响，凯恩斯教授回头，大声问是不是汤姆，没有任何回应。
　　应该是风吧。
　　墙上的影子如同那只手一样无声，缓缓伸向脆弱的头颅，闪电一般出手——
　　甚至没有来得及大叫出声，凯恩斯教授只能用年老的身体奋力挣扎，透过杀手的指缝呜咽着，她的双手滑下调试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夏洛克和约翰来晚了。
　　夏洛克的大喊只分散了杀手一小会儿注意力，手上突然使力，极为残忍地扭断了教授的脖子。
　　灯光开始闪烁，一瞬变暗，而两个人的夜视能力都在普通人范畴。
　　“我看不见他了。”
　　华生在黑暗中一路小跑，“我包抄过去。”
　　夏洛克施展了为小伙伴拖延时间的基本素养——提问。
　　“你这次又是为谁卖命？”
　　灯光飞速的闪动蒙蔽人所有的感官，一向神经发达的夏洛克宣告成为侦探后第二次背后被偷袭。
　　杀手狰狞的脸庞越来越清晰，拿着武器的华生威胁道，“放了他，不然我杀了你。”
　　格木突然扔掉了夏洛克恶狠狠拽住华生，因为军人的体格，他没有被很快制服，而夏洛克也极快地爬起来，摆出格斗的姿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格木本来就是杀手的体格，经验丰富，又有着可怕的压制性身高，简直像戏弄玩具一样把夏洛克掀翻在地，故技重施想要掐死他。
　　华生十字锁喉勒住格木的脖子，愤怒的格木站起来想要甩开华生，结果华生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后背，最后被狠狠摔在地上。
　　忌惮两人有枪，又怕被发现的格木飞快跑出去，夏洛克的子弹也没能击中他。
　　杀手再次顺利逃走了。
　　‘懊恼’这个词已经没法形容夏洛克的心情。

　　就在两人与格木斗智斗勇命悬一线的时候，艾特兰斯正在和突然飞到伦敦的塞巴斯蒂安享受着悠闲的晚间时光。
　　机智如安可从卡尔那里知道大BOSS很快要来，早就准备好了晚餐和甜点红丝绒蛋糕。
　　“巴斯蒂，你扔下一堆事跑过来真的好吗——虽然我很高兴。”
　　“卡尔能应付。”塞巴斯蒂安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果茶——他其实不大习惯英国人这些甜甜的玩意儿。
　　“冰箱里还有气泡酒。我去拿一些。”兰斯走到厨房，蹲到小冰箱前翻找着气泡酒，一边问道，“海因希里家族还是不肯改主意吗？”
　　轻描淡写的一问。
　　塞巴斯蒂安却因此几乎泼掉手上正在给妹妹倒着的果茶。
　　“是的。”他艰难地出声，“坚持要在明年——”
　　“巴斯蒂，我亲爱的哥哥。”兰斯开了瓶塞，从橱柜里拿出新的透明玻璃酒杯推到塞巴斯蒂安面前，浅金色的酒液缓缓上升，泡沫飞速涌出又消失，“我没有那么脆弱。更何况现在海因希里家族不会妄动……没有了莫里亚蒂，他们不过是空有庞大的躯壳。”
　　“莫里亚蒂这次又想做什么？”
　　“夏洛克自称‘咨询侦探’，那莫里亚蒂就是‘咨询罪犯’……或许我们对莫里亚蒂的动机猜测一直是错误的。他不是为了对付我们才帮助海因希里家族，而是海因希里家族向他求助。对他而言，那只是一次委托。”
　　塞巴斯蒂安拧紧了眉头。上次的疏忽大意让布劳恩家族蒙受了巨大损失，而兰斯也因为心理疾病住进了病院。
　　莫里亚蒂以策划犯罪为乐趣，他的犯罪组织结构十分松散又各司其职。
　　他实在不擅长对付这个类型。
　　“这次针对夏洛克的一系列案件，比起挑衅，反而更像是警告和预示。莫里亚蒂认为夏洛克妨碍了他。”
　　“换句话说，莫里亚蒂从那个小鬼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塞巴斯蒂安恶狠狠地说。
　　兰斯：“……是的。”
　　塞巴斯蒂安竟然吃莫里亚蒂的醋，救不了了。
　　站在门外端着托盘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安可：……夭寿啦！大魔王又要爆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