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宫小铭

9、洞府

　　“听上人之意，对这古玉记载之处了解甚深，不知可否告知水某一二？”水墨往柳云身边靠了靠，雪溪不由一阵头疼。
　　“水兄哪里话，承蒙水兄肯听在下叨扰之言，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雪溪表情仍旧云淡风轻，然而内心却万马奔腾。
　　“就说说那地方的宝贝吧！”水墨伸出舌尖，舔去唇上沾染的酒液，对柳云魅惑一笑。雪溪轻咳一声，恨不得把水墨扔出去。
　　“要说宝贝的话，倒是当真不少。”雪溪似乎对卖关子情有独钟，“比如说失传已久的禹皇决，那可是上古时期最顶级的水系法门，修炼此术之人，可大大提高成仙的几率。”
　　雪溪边说，边满怀深意地看着水墨，水墨心头一惊，怎么也没想明白雪溪是如何知晓他修习禹皇决的。虽然只有一部分残篇，只够修习至化神期，但这已使他灵力较他人来说异常雄厚绵长，同级内鲜有敌手。
　　“还有呢？”水墨压下心头的震惊，尽量不动声色地问。但对于柳云雪溪二人来说，水墨流露于眼底的神色早已说明了一切。
　　“还有就是仙宝了。”雪溪悠然一笑，“这片空间据说是仙魔大战时期被魔尊打碎的仙界碎片，其内自然是藏有无穷宝藏。至于仙宝，更是数不胜数，只是历经岁月流转，能够遗留至今的无一不是弥足珍贵之物，想要收服，是难上加难的。“
　　“但只要收服，定当威力无穷，实力大增。”水墨毫不掩饰地舔了舔唇，对雪溪的话颇为意动。柳云心中暗叹，以水墨这般性子，若是接替了宫主之位怕是有得受了。
　　“看来水兄对这宝藏十分感兴趣？”柳云见雪溪又要说话，眸光闪了闪，抢先开口。雪溪一怔，有些看不透柳云的想法。
　　“没错。”水墨点头。
　　“如此，先去天水宫还是先去找宝藏？”柳云挑眉。
　　“先去......”水墨眼珠子转了转，“先去找宝藏！”
　　“那便将画舫给雪溪操控吧。”柳云哑然失笑，水墨无非是抱着托自己与雪溪下水的念头罢了，这般将心中所想均写在脸上的行径，与刚及弱冠的少年一般无二。
　　盯着水墨澄清透明的黑眸，柳云有些走神，从神态气质上来看，当真看不出水墨大自己将近一百岁，若是反过来说还较为可信。柳云苦笑，难道自己当真的老了？
　　水墨见柳云盯着自己看，抿唇一笑，摆出一副羞涩的姿态。柳云撇了水墨一眼，转过头去。雪溪看着二人间的互动，仰头再度喝下一杯酒。
　　古玉记载之处距离天水宫颇为遥远，临近魔修之地。虽然修魔者对修仙者一向仇视，更有甚者以猎杀修仙者为乐，但以三人的修为当真是不必害怕魔修的，即使是遇到了，也只能说是那魔修的运气不大好。
　　仙缘大陆上并不是只有修仙者，上古时期仙魔妖三界鼎足而立，虽然如今仙界一家独大，但也无法彻底抹杀其它两界。像仙缘大陆，便是三个种族分布比较均衡的界面之一。
　　耗费了将近半月的时间，画舫终于抵达仙魔海。一至此处，水墨手中的古玉便开始不安分起来，散发出耀目霞光，欲脱手而去。水墨随手布置了一道阵法，将之困在其内，饶有兴致地看着古玉在光幕上乱撞。
　　“将这古玉放出，让它带领我们进入那空间。”雪溪控制画舫减速。
　　“怎么？你不是对这空间了如指掌？”水墨反问。
　　“水兄抬举了，在下只是有幸见过一眼罢了，了如指掌实在是愧不敢当。”雪溪丝毫不在意水墨的质疑，水墨见柳云看着自己，讪笑了一下，解开阵法。
　　古玉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仙魔海而去，雪溪催动画舫不远不近地吊在流光之后。柳云掐指，放出一只灵力凝结而成的仙鹤，飞在前方探路。
　　水墨召出飞剑法宝，灵力运于双眸，方圆万里景象尽收眼底。
　　飞至某处，古玉一震，陡然消失不见，雪溪掐诀，停下画舫。柳云操控仙鹤沿着古玉的方向飞去，同样消失在三人视线之内。仙鹤消失的一刹那，水墨微微捂住胸口，体内的元婴再次震颤起来，
　　没错，就是这股与禹皇决一脉相承的气息，水墨自信他绝对不会认错，看来此空间内藏有禹皇决的传言八成是真的了。柳云见水墨如此，轻轻将手贴在水墨后背上，注入一道温和的灵力，水墨身体一僵，随即便放松下来，未作抵抗。
　　“如此你难以发挥所有的实力。”柳云轻声说道，暂且隔绝了水墨元婴对外界的感应，水墨惊讶地看着柳云，看来柳云修习的功夫也是颇为不俗的，否则怎能轻易封住他的元婴。
　　“可若是这般，我岂不相当于一个凡人？”
　　“我只不过隔绝了你元婴的气息，并未封住你修为。”水墨闻言，感受着体内的灵力，的确是运行自如。柳云见水墨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既然先前以为自己要封住他的修为还不做抵抗，他就这般信任自己吗？
　　柳云避开水墨的视线，闭上眼睛，凝神感受。水墨看着柳云毫无表情的脸，苦笑，这云上人当真是难以打动。
　　“收了画舫，我们进去。”半晌，柳云睁开眼睛，“入口并无危险。”
　　水墨点头，大袖一挥，画舫消失不见，三人信步走向那入口处。也怪不得多年来始终未曾听闻有人发现此空间，一来此处地方偏僻人迹罕至，二来即使以柳云三人的修为，若不是有那古玉，也是丝毫看不出此处端倪的。
　　一踏入古玉消失的那片空间，柳云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何时，手陷入一个温暖的手掌中，莫名心安。
　　黑暗中，一股陌生的气息传来，接踵而至的是精纯的灵气与来自远古的苍冷旷远。柳云神念所及范围大大缩减，只能勉强探明身周方圆百里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危险根本来不及反应。
　　再看水墨雪溪二人，面色同样不好看，想必也是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这就是仙界威压。”雪溪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有丝丝向往。
　　“这还只是一方残片空间，若真是仙界的话，以你我修为，怕是飞行都困难。”柳云神色复杂，红衣人的身影缓缓浮现于心头，”若他当真来自仙界，恐怕我......"柳云暗想，心中却并无惧怕之感。
　　眼前陡然一亮，放眼看去，并不是如柳云想象般得残垣断壁，反倒是琼楼玉宇，亭台楼阁，只是天空灰蒙蒙得，仿佛空中曜日被蒙了尘土。
　　空间之中，不单单有纯净的灵气，还有一片片乌黑的魔气，四处扩散，想必是仙魔大战之时残留而下的。感受着这魔气的精纯，柳云毫不怀疑，若是沾染上了这魔气，等待他的，也就只有魔化这一条路了。
　　“那古玉飞到了何处？”雪溪问。
　　“那边。”水墨指出了一个方向，凌空飞去。柳云紧紧跟在水墨身后，手中仙剑上紫气缭绕。
　　“你这仙剑的雷属性愈发精纯了。”雪溪赞叹。
　　“都已经吸收了多年的丹劫之雷，不精纯可是说不过去了。”柳云爱惜地抚摸着剑身。
　　水墨心头有些不爽，知道了雪溪对柳云的想法之后，他便开始觉得雪溪百般不顺眼，就算只是简单的与柳云交谈，他心中也会万分不快。水墨心中微微发苦，他终于理解往昔他的那些侍妾们为何会互相争风吃醋，互相陷害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连他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女子呢？
　　想到那些侍妾，水墨眼睛一暗，他或许永远也无法得到柳云的真心吧。
　　“嘭！”一道紫色的剑气射到水墨的前方。
　　“吱......”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水墨回过神来，只见前方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魔气缭绕的蟒蛇。
　　又是一道剑气自身后飞至，此道剑气较先前来说凝实粗大，夹杂着银色的电弧，径直打到蟒蛇的七寸上，瞬间，血雨纷飞。
　　水墨浅笑，是柳云。
　　柳云身形一动，浮现在了水墨身边。
　　“水兄还是注意力集中些为好。”柳云清亮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些许怒气。雪溪闻言，神色一暗。
　　“多谢柳兄，我下次会注意。”水墨心情舒畅了很多，“怪不得师傅说你是我贵人，你这便救了我一次。”
　　“水兄言重了，以你的修为，这魔蛇无法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柳云情绪流露得只有那一瞬，快得水墨甚至怀疑那是他的错觉。
　　“那处有一个洞府。”雪溪提醒道。
　　柳云闻言，驱使灵气入眼，望去，这的确是一座洞府。只见那古玉在洞口徘徊了一阵，迅速飞了进去，倒是颇有灵性。
　　“唔......”水墨体内的元婴再度震颤起来，柳云这次没能成功压制。
　　“禹皇决果真霸道。”雪溪玩味地笑着，水墨冷哼一声，也不作解释。
　　柳云无视了针锋相对的二人，送了道灵力入洞探路。开始，这灵力尚能畅通无阻，然而大约百尺之后，不知触动了什么阵法，无尽罡风自四面八方涌出，将那道灵力搅得支离破碎。柳云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缕鲜血。
　　“柳兄，你怎么样！”水墨见状，大惊失色。
　　“云？”雪溪安静地看着柳云，等待他开口。
　　“此洞内有杀阵，需小心。”柳云抹去嘴角的血迹，“但那古玉却无恙，我推测，带有禹皇决气息之物或许可不触动杀阵。”
　　“那我走在前面。”水墨闻言，举步便走，柳云拉住他的手臂。
　　“我只是推测。”
　　“无妨，我相信你。”水墨侧头一笑，俊雅无双。
　　柳云松开了手，跟在水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