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宫小铭

8、古玉

　　没过多久，柳云悠悠转醒。
　　“是仙骨有问题吗？”水墨大概猜到了些。
　　“怪不得柳国每一代都有人身怀仙骨。”柳云苦笑，指着棺椁中的小骨头，“这分明就是一代国主的骨骼。”
　　“那他......”水墨指着棺椁中沉睡的男子。
　　“他是红衣人，我看清了他的脸。”柳云冷哼一声，“他算计来算计去，却把自己的肉身算计进来了。”
　　“若是如此，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雪溪面露担忧之色，“更何况，你体内的那块仙骨也是一把悬在心头上的剑，你打算怎么办？”
　　柳云叹了口气，没做言语。
　　“杀了那红衣人吧。”
　　“你说的倒是轻巧。”柳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我有三层把握。”水墨认真地说。
　　“不要逞强。”柳云微微皱眉，言语中透出些许关切之意，让水墨心中大喜。
　　“仙骨之事暂且不提。”柳云盯着水墨，严肃地说道，“我若助你夺得天水宫宫主之位，你可愿将天水经借予我一观？”
　　“天水经？”水墨沉吟，“当然可以，但还请柳兄切勿外传给他人。”
　　“放心。”柳云眉头终于松开。天水宫的天水经可是响誉天下的第一药典，想来，在其上一定可以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雪溪，多谢了。”柳云看着身边的雪溪，感激地笑了笑。
　　“与我何谈谢字？”雪溪摩挲着手心里的铜钱，风轻云淡地说，“若是真想谢我，就快些把伤养好，替我炼丹。”
　　“好。”柳云缓缓推上棺盖，雪溪很自觉地祭出一套阵旗，将棺材封住。
　　“放心，活不过来。”水墨伸出手，顺着阵法脉络拍了拍棺盖，雪溪瞳孔微缩，他没想到水墨在阵法上的造诣竟是如此高。虽说这是他随便布下的，但被别人随随便便地解开，雪溪心中还是未免有些不舒服。
　　“有备无患。”柳云权当没察觉到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转身走出了石室。“走吧，水墨，先助你夺得宫主之位。”
　　“柳兄莫急。”见柳云肯想着自己，水墨心中甚为高兴，“我渡劫在即，不若先将天劫渡过，这样倒是多了分胜算。”
　　“也好。”柳云颔首，“现在该去何处？”
　　“还是回天水宫。”水墨眉眼弯弯，“我得先去看看师尊，昨日门人传信，他老人家终于出关了。”
　　“东华前辈？”雪溪捏了捏铜钱，“在下已仰慕前辈许久了。”
　　“若是雪溪兄也愿意在天水宫挂一个长老的头衔，自然是可以天天见到师尊的。”水墨召出画舫，看着雪溪的眼睛，颇为真诚地说。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怕是受不得拘束，辜负了水兄美意，还请莫怪。”雪溪愣了愣，歉然拱手。水墨回之一礼，他便知道雪溪不可能轻易答应他。
　　“可需准备一些贺礼？”柳云踩着木质云梯悠然地走上画舫，站在甲板上，隔着纱帘，俯首看着站在画舫旁的水墨。
　　水墨不由眯了眯眼，看着纱帘后那朦胧的白衣身影，胸腔内一阵热流激荡。“无需多礼，师尊一向不喜繁褥的礼节。”
　　“东华前辈果真超然，倒是我世俗了。”柳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水墨的身形陡然浮现于柳云身后，看着那道清雅绝丽的身影，一时间竟没有上前交谈的勇气了。
　　“动身吧，水兄。”雪溪一掀下摆，坐到木凳上，轻挥衣袖，原本空空如也的桌子上便出现了一个酒壶。
　　“此佳酿为何？”水墨掐决，画舫向东疾驰，离开了这片美丽富饶的仙土。此刻他正闲来无事，忽见桌上酒壶，顿时来了精神。
　　“佳酿不敢当，只是在下自制的糟酒而已。”雪溪虽是这般说辞，但面上却透出自豪之意。修长的手指握住壶身，微微倾斜，斟满了一盅酒，瞬间，酒香四溢。
　　水墨鼻翼轻动，眸子愈发晶亮，“雪溪上人不必自谦，若如此佳酿还称作糟酒的话，水某一生喝的岂不是连酒都称不上？”
　　“水兄过誉了。”雪溪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丝毫没有邀请水墨共饮的意思。水墨咬了咬牙，坐到雪溪的对面，雪溪抬起头，故作疑惑。
　　“不知水某可否有幸与雪溪上人共饮？”雪溪显然低估了水墨的脸皮厚度。
　　“水兄哪里话，请。”雪溪看了水墨一眼，再度斟了一杯酒，推到水墨面前。
　　柳云神识何其强大，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听到这里不由莞尔一笑，水墨雪溪二人似乎极为不对盘。不过他们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大可不必担心。
　　“妖女，交出藏宝图，老夫饶你不死！”柳云正欣赏眼前风景，突然传来一句暴喝，柳云皱眉，展开神念。
　　发出声音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大概元婴修为，周身散发滔天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向画舫迎面飞来。逃遁者是一美艳的女子，虽说是在逃遁，却丝毫不见狼狈，时不时地回首娇笑，气得那老者咬牙切齿。其修为，也是元婴左右，与那老者相当。
　　“咯咯咯，老不死的，你拿什么来杀妾身呢？”女子再度娇笑，老者怒喝，速度暴涨了几分。柳云收回目光，此类事情，几乎时刻都在发生，对此，他丝毫不感兴趣。
　　然而，这画舫上还是有人愿意管闲事的，水墨放下酒杯，舔了舔唇上沾染的酒液，邪笑，“美甚。”
　　“水兄说得是酒还是人？”雪溪笑了，水墨俞是风流他便愈发高兴，柳云是定然不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的。
　　“呵。”水墨摩挲着手心中的杯子，暧昧地低笑一声，减慢画舫的速度。站在船首的柳云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快。
　　那女子一见画舫，再看画舫上的柳云，顿时眼前一亮，刚好水墨关闭了画舫的防护阵法，那女子便直接飞了进来，冷不丁地扑进了柳云的怀中。
　　水墨刚推开门从小间内走出，见到这一幕顿时气得牙痒痒，不知是因为这女子扑进柳云的怀里还是因为柳云没推开她，总之，他心情很不好。
　　“夫君，他欺负我。”女子幽怨的声音在柳云耳边响起，柳云不禁一怔。后方追击而至的老者也是一顿，感受着柳云身上强大的气息，面色有些难看。
　　“夫君。”见柳云没反应，女子再度娇声说道，将脸贴到柳云胸前。水墨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将柳云拽到自己怀中，占有性地环住了柳云的腰。
　　“姑娘还请自重。”水墨咬着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对美人发怒的一天。
　　柳云似笑非笑地看了水墨一眼，悠悠开口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你的夫君，在这呢。”柳云轻飘飘地脱离了束缚，指了指水墨，轻笑。
　　水墨刚想张口说些什么，柳云却一转身，走进了小间，水墨欲哭无泪，柳云能相信他只是对这藏宝图感兴趣吗！
　　“呃？”女子眨了眨眼睛。
　　“手中之物拿来，你可以走了！”水墨郁闷至极，这下子可糟糕了。
　　“怎么样？”一进门，雪溪便挑眉一笑。
　　“什么怎么样？”柳云冷淡地答到，对雪溪的调笑不予理睬。
　　“传言倒是没错，这水墨，果真风流如斯。”雪溪给柳云倒了杯酒，“若是宫主之位当真被他夺去了，天水宫的女弟子怕是有得受了。”
　　“不会的。”柳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雪溪看着柳云滚动的喉结，若有所思。
　　水墨此刻一点都没有调戏这女子的心情，三言两语便将其打发走了。他紧紧盯着手中的古玉，呼吸有些急促。
　　“引得我元婴颤动，这古玉，莫非是与我心法一脉相承之物？”水墨将神识探入其中，古玉上浮现出蓝金色的龙纹，攥着微微发烫的古玉，水墨皱了皱眉，“这藏宝图，记录的是何处......”
　　“咦？水兄这么快便回来了？”雪溪似笑非笑地看着水墨，“怎不见那姑娘？”
　　“水某只是为了此物。”水墨怎能猜不透雪溪的心思，冷哼一声，将古玉抛出，雪溪一把接住，神识探入仔细查看起来。
　　“哦？”雪溪面上露出一丝惊讶，“竟是此处！”
　　柳云挑眉，接过古玉，“这是......”
　　“还记得那仙人洞府吗？”雪溪提醒了一句。
　　“你是说......”柳云挑眉，“我们初识的地方？”柳云面上的不解之色更浓，“我对古玉记载之地并无印象。”
　　“那片空间......”雪溪面上闪过一丝复杂，“远非你所见那般简单......”
　　“那古玉记载之地，当年你并未踏足。”水墨笑眯眯地坐到雪溪与柳云二人之间，拿过酒壶为自己斟满酒，雪溪手上不自觉地一用力，两枚铜钱顿时“咯吱”一声，令人脊背发麻。
　　柳云点了点头，毕竟误闯入那空间之时修为尚浅，有遗迹宝藏之类的没探寻，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