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宫小铭

4、迷阵

　　“这就是皇陵？”水墨看着眼前的小土包，抽了抽嘴角。
　　“或许是吧。”柳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毕竟我也不曾来过。”水墨跟上去的步伐一顿，嘴角微微抽搐。
　　“快走，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进去。”
　　“为什么不瞬移？”水墨连忙跟上。
　　“禁空。”柳云并未做过多解释，水墨调集元力，果然，无法勾动空间，别说是瞬移，就连简单的飞行都做不到。估摸着阻力强度，水墨觉得，如果自己修为可臻至渡劫期，或许有希望无视禁空，不过现在，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步行吧。
　　想到这里，水墨忽然有些郁闷，师傅派自己来交好柳云，可不是派自己来给柳云当随从。由于他做惯了天水宫少主，早已忘记该如何去交好别人。从一开始，他便将自己摆在一个有求于柳云的位置，不停的讨好，这样做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只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悔以晚矣，好在柳云现在对他的态度还不错，或许是因为他救过柳无双吧。
　　“柳兄可否告知，此次去皇陵，有何目的？”柳云皱了皱眉，转过身来。
　　“我没别的意思。”水墨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若是柳兄你不愿，那......”
　　“谁说我不愿？”柳云表情缓和，看着水墨手忙脚乱的样子，一丝笑意逐渐攀上眼角，眉梢。
　　“柳兄......”
　　“走吧！”柳云放缓脚步，与水墨并肩而行，“边走边说。”
　　“无双姐去之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正是与皇陵有关。”
　　“传说，柳国的开国国主是一位仙人，也是这一界最后一位飞升之人，这件事在许多典籍内都有记载。但是，世人们不知的是，下一代柳国国主，最终也成了仙人。”
　　“什么？”水墨惊愕，仙人，那可是百万年难遇，亿万年难求的啊！
　　“不单如此，下下任国主，依旧是仙人。”柳云继续说道，水墨呼吸有些急促。
　　“皇室绝密典籍记载，柳国开国以来，共经历过二百八十七任国主，除去二十三位早夭者，三十五位意外死亡者外，所有人都成了仙人。”柳云再度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水墨目瞪口呆，有些怀疑地看着柳云。
　　“不用怀疑我所说的，之前柳国对这份典籍保管十分严密，就连我都没资格看。”
　　“若果真如此，那柳国又怎能覆灭？”
　　“国主成仙之后，便无一例外，不知所踪。唯有开国国主在凡间滞留了数百年之后，白日飞升。”柳云看着水墨的眼睛，缓缓说道，“至于其中之缘由，我也不知，此次前去皇陵，正是为了探寻此事。”
　　“多谢柳兄告知，若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柳兄莫要客气。”水墨眸光闪了闪，心中打着小算盘。柳云垂目敛去眸中的笑意，这水墨到底还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天骄之子，心中想些什么一眼便可猜透。不过既然他已经立下天道誓言，那无论他有什么计划，自己也是不惧了，毕竟，自己的本尊，已经在路上了。
　　没错，现在出现在世人面前，受天下围剿的柳云，只是一道分身罢了。柳云向来是一个谨慎万分的人，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不再是热血少年了，自然不会去做一些头脑发热的事。
　　若是手中没有底牌，柳云自然不会去冒险折损修为，灭华运宗满门，这天下，想要柳云命的人，可不会少。为了一个夙愿，搭上自己一条命，可是分外不值的，自己这条命，还有别的用处呢。
　　“柳兄，你是为成仙而来？”
　　“成仙？”柳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我是想灭仙！”
　　“灭仙？”水墨重复了一遍，柳云点头，却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水墨也不做追问，跟着柳云向前走去。
　　二人走近那小土丘，柳云突然伸手拦住水墨，盯着那小土丘若有所思。
　　“怎么了？”水墨也仔细去看，然而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
　　“这是个阵法。”柳云沉吟片刻，笃定地说道，不待水墨发问，便率先取出一套乌金色龙纹小旗。默念法决，小旗迎风见长，其上的黑龙似活过来一般，张牙舞爪，腾云起雾。
　　“柳兄还精通阵法之道？”
　　“阵法之道玄奥晦涩，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柳云轻笑，笑容中透出几分柔和，“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此旗，可解他所见过的一切阵法。”
　　“你的这位朋友定是位高人，有机会我应该去拜会拜会才是。”水墨看着那九条黑龙首尾相接，形成了一道阵法之环，印到了土丘上。土丘彩光大作，迷陈乱舞，黑光大作，龙尾龙首在灰尘中时隐时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土丘阵法便归于沉寂。
　　“这似乎是，土行迁灵阵？”水墨抓住柳云的手，示意他召回黑龙。
　　“怎么？”柳云对阵法之道，可当真是半点儿不通的，水墨倒是跟着东华道人久了，颇为精通，虽然达不到东华道人的地步，但也足以应付大部分阵法了。
　　“这土行迁灵阵，可是十分霸道的阵法。迁灵，顾名思义，就是将别处的灵脉汇聚而来。时间久了，这一带的灵脉将尽数被此阵吞没。”
　　“看这阵法，估计已经很久了，此地的灵脉，定然是数目惊人的。”
　　“你的意思是说......”
　　“你家祖宗造出这样一个阵法，定然是自有用处的，若是被你破坏了去，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故，我们，还是不要伤害这阵法为好。”水墨面色严肃。
　　柳云点头，收回阵旗，反握住水墨的手。
　　“这是......”水墨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暗赞。
　　“入阵，需身体相触，否则会分散开。”
　　“你朋友教你的？”水墨有些尴尬，自己似乎自作多情了，连忙岔开话题。
　　“这是修仙者都知晓常识。”柳云眼角微弯，“莫非水兄不知？”
　　“这......我......”水墨讷讷无语，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拉着柳云便一头撞进了迷阵，柳云低笑，并未反抗。
　　“这是哪？”水墨愕然，看着身周的仙宫祥云，满眼沉醉。
　　“幻阵。”柳云提醒。水墨偏过头，看到柳云，顿时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了一般。
　　“怎么了？”
　　水墨并未回答，只是幻化出了一面镜子，让柳云自己看。
　　柳云也是一愣，只见镜中的二人相貌与柳云水墨一般无二，只是衣着却甚为不同。身着喜袍的自己，竟是异常妖娆妩媚，一旁的水墨亦是如此，身上淡蓝色长衫同样被大红喜袍取代，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二人就这般站在一起，竟丝毫不见违和感。背后宫殿宏伟，仙鹤飞舞，万里锦云，金霞漫天。柳云也不知自己心中胡乱的在想什么，脸居然红了起来，衬得喜服愈发鲜艳。
　　水墨看着镜中的二人，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看着身边的柳云，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而出。这诡异的想法一出现便再也压制不住，在水墨心中叫嚣着，充斥着水墨的脑海。渐渐，水墨看柳云的眼色，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柳云看着身边的水墨，有一种力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告诉自己，身边的水墨，便是自己至死不渝的爱人。柳云闭了闭眼睛，脑中一片眩晕。
　　水墨的脸缓缓凑了过来，手臂环上了柳云纤柔的腰，轻轻摩挲揉捏着。柳云有些僵硬地回抱住水墨，呼吸微微加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
　　双唇还差一寸便可贴到一起，水墨灼热的呼吸打在柳云的脸上，柳云心头一震，猛然清醒，一咬舌尖，脱离开水墨的怀抱。水墨怔愣在原地，眼神重新恢复清明，二人身上的喜袍随着二人的恢复而消失。
　　“这幻阵，倒有几分手段。”柳云眼中含煞，手中仙剑翁鸣，四周景象扭曲破碎。
　　“柳兄......”水墨看着一身白衣，剑气纵横的柳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