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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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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都叫啥事?”,上一趟活还没干完,这就又接了一个,貌似还没跑腿费,简直是莫名其妙,卫昇扒着包沿,长吁短叹的。
乌雀哼哼,“你不是答应的挺爽快么?”
“我那是被逼的好不好!”,卫昇瞪起眼,“再说了,我一后辈还真能跟个前辈计较?”
乌雀嗤了一声,“你倒是好心!”
“嘿嘿,我一向如此”,卫昇臭不要脸的自夸起来,“村子里,就没哪个不说好的”。
乌雀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出了村,就没哪个不讨厌的!”
卫昇:“....”,尼玛,不说实话会死么,会么,会么!
A市是个三线城市,市郊的建设还在开发中,挖不尽的路,拆不完的村,造不完的房,乌烟瘴气的一团,乌雀站在路边等车,这一片荒的很,人都很少见,更不用说车了。
卫昇捧着个面包在啃,啃的很香,乌雀看了两眼,突然说,“其实你完全能掉头走人的,那个土地,庙被扒了,香火也断了,左右不过两天时间,神格也该剥落了,到时候,丁庄那个新魂自然也出来了,有引魂使在,还能有你什么事?你该吃吃,该回回,该拿拿,一样不落,多好!”
卫昇一愣,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然后接着吃,他隐约也猜到了,倒不至于太惊讶,但总有些不落忍,这年头,做人难,做神仙也难,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所以,你现在放马后炮是几个意思?”
乌雀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幸灾乐祸道,“那不是本大爷想看你犯蠢么?”
“是....么?”,卫昇也不戳穿他,其实,这鸟除了贱了点,懒了点,废了点,总的来说,也还是只好鸟!
好鸟乌雀一挑眉,一脸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
卫昇斜了他一脸,“乌先生,墨镜还是摘了吧,瞧你,眼神都不好使了”,说完,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嚼了。
乌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索性把背包的拉链一拉,眼不见心不烦。
卫昇抹了把嘴,安静的窝着,不一会儿又自己扒拉着钻出个脑袋来,“神格被剥夺后,会怎样?”
等车等的正心烦,乌雀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重入轮回呗!”
“哦,那也挺好”,卫昇又缩回包里,左右掏了掏,掏出包瓜子开始磕,当打发时间了。在他连磕了三包瓜子,准备拆第四包的时候,乌雀终于打到了车,于是,一鸟一鼠直奔城市的另一头。
下午两点半,车子停在某个小区门口,这一看就是个高档小区,门口有保安站岗,卫昇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问,“乌先生,你说,那金蟾是啥玩意儿?”,老头儿交代的事,就是让他来这个小区拿件东西,完了,却只给了地址,连个门牌号也没有。
“字面意思,金色的蟾蜍”,乌雀刚被门卫挡了,脸色不好,“废话真多,赶紧的,找这边的土地问问”,这一路他够憋屈的了,明明长了翅膀,却不能用,如今,连个小小的人类都能欺到他头上,简直不能忍。
见乌雀脸黑的快出墨水了,卫昇见好就收,默默缩回包里,其实,不用他联系,对方就主动过来了,土地对自己地盘上的一举一动都是了如指掌的。
“如安区土地,章立文,不知远客前来,有失远迎”,来的是个白净的年轻人,穿着件长马褂,斯斯文文的作了个揖。
卫昇客随主便,回了一礼,“黄羊岗,卫昇,受人所托,来取个东西”
“是黄家的金蟾?”,章立文眼睛一亮,语气肯定。
卫昇点了点头。
“那黄启山这是醒神了?”章立文摇了摇头,“可惜,还是晚了”
....,黄启山?是那干瘪老头么?
见卫昇一头雾水,章立文解释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想来黄启山只托你过来,别的却是不肯说的,卫兄若是想听,咱们路上说”
卫昇对八卦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这称呼,得改改,“我刚上任不久,章哥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他就不明白了,他长的有这么老么?
乌鹊在一旁看着,撇撇嘴不说话,其实,土地这一行,人员复杂,流动也大,鬼神,人神,妖神中,一般以妖神占位最长,所以,以卫昇目前的模样,叫人不误会也难。
章立文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我托大,叫你一声小卫吧,可好?”
“好好好!”,卫昇连连点头,只要别把辈分搞错了,叫啥都行。
“小卫!请”,章立文给一行人掐了个障眼法,然后领着人进了小区。乌雀也是个小气的,路过门岗时,把那里的保安绊了个大马趴。
章立文能说会道,走进去的一路上,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原来,那黄启山做了土地后,曾给家人托过梦,他本意只是想把死时来不及交待的交待了,却不想在话里头露了底,那黄家人在知道自家门庭里出了个土地后,便特地搬家到了黄启山的管辖区,香火供奉一天三顿的上,刚开始只是诉情,只是渐渐的,就变成了诉苦。那时,黄家人日子确实也难,这见天的哭求,黄启山就把持住不住了,他的辖区内原有一只三脚金蟾,他就用法术捆了,送给了黄家,至此黄家就起来了,不过后来又陆续搬走了。
大抵,这就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事,卫昇见怪不怪,只问,“那金蟾是转运还是招财用的?”
知道卫昇是个新人,章立文就给解释道,“三脚金蟾古来都是招财用的,黄启山那只,其实还是只幼蟾,不过也不错了”
这么一说,卫昇懂了,只是....“黄老爷子就没看出来他养的是一群豺狼?”
“我想,他不是看不出,是不想看吧” 章立文冷笑道,“可笑黄启山,十世为善征得的神位,却一着毁在自家人手里,我算算,这前后还不到五十年吧!”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一栋别墅前,章立文拢手站着,“这栋三层联体别墅,都是黄家的,这黄家人个个都想捏着金蟾,就一大家子住一块了”
卫昇淡淡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别墅里有人,大门半开着,章立文熟门熟路的穿过大厅来到地下室,地下室被打通了,里头一半是酒窖,另一半砌着个人工水池,池子上焊着个铁笼,还没靠近,卫昇就闻到那池子里泛起的臭味,以及里头参杂着的腥气,他爬出背包,一个弹跳跃上笼顶。
“这就是金蟾?”,地下室很暗,但不影响他的视线,那只半趴在水中的生物,除了脑袋长的像蟾蜍,外露的身体皮开肉绽,根本瞧不出它原本的样子,而且,在它脖子上还捆着条锁链,一头焊死在铁笼上。
“金蟾叫,财富来”,章立文手指一动,铁笼上的锁应声而断,“它这一身伤都是鞭打出来的,为的是让它开口”
卫昇趴在栏杆上,拧过头,“你自己能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章立文走进水池,弯腰把金蟾抱起,连带着那条锁链‘哐哐’直响,“这是黄启山和金蟾之间的因果孽障,黄启山要不破了这道枷锁,外人是没法插手的”,他轻轻一拂,那锁链便凭空消失了,“你看,现在可以破了”
卫昇:“....”,突然觉得,他这个半吊子土地,好废!
在A市火车站的候车室内,乌雀背着双肩包坐在个角落里,在他脚下还多了个拉杆箱,里头躺着只大□□,那□□是真大,28寸的拉杆箱刚够它塞;
也不知这□□怎么想的,带着它回黄启山那交完差后,也不跑,就在箱子里趴着。黄老爷子也不说安排安排,把押着的新魂和先前断了联系的引魂使放出来后,就走了个干净。这一个个的都是甩手掌柜,卫昇也是没法子,只能自己带上了。
见四下没人注意,卫昇悄悄探出了头,“刚过安检时,你是不是用了障眼法?”,他本来还担心带着这么大一只□□要怎么过安检那关,结果,啥事都没有。
“小法术而已!”,乌雀翘着二郎腿一脸得瑟,他可是瞧见了的,自那黄立文甩出个障眼法后,这位土地的眼里就开始冒光,他作为管家,不露一手怎么行。
谁知,一听这话,卫昇当即就怒了,“会你还不早点使出来”,他开始掰着手指数这一路花的车费,数完了,心都在滴血“知道啥叫蹭不?蹭车会不会?个败家玩意儿!”
乌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吭声。恰好这时广播开始提醒检票,乌雀一拉行李箱,冲到头里,此时,夜已经深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落牙镇,王守业收拾了下办公桌,准备下班,他的辞职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今天是他在兽医站的最后一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伸手去掏,手肘往后,撞到了身后的杂物柜,柜子晃了晃,没上插销的柜门晃开了,从里头滚出个东西,‘啪’一下摔在地上。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小玻璃瓶,已经碎了,几片玻璃渣中躺着只蜘蛛。
王守业拨了拨,是死的,他想了想,好像是黄羊岗的卫三上个礼拜送来的,说是寄生在他家羊羔子身上的东西,让他帮着看看,只是他当时忙,随手就给搁了,后来更是忘到了脑后。
王守业拿扫帚把碎渣扫了扔垃圾桶里,然后,关灯锁门,从头到尾,他就没对这种常见的小蜘蛛上过心,在他走后不久,垃圾桶悉悉索索的响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