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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九章 ...
【一盏明灯一只飞鸟,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卡蜜拉!”大古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本能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说不上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嫌恶,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这真令人高兴。”卡蜜拉柔声说了一句,然后优雅的站起来,她向前踱了几步,想要去靠近大古。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大古厉声说道,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佩剑。
其实他心知肚明,就算还有佩剑,对于卡蜜拉,他也是毫无办法,不过是用来壮胆子罢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屋内的女人,众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纵使她再妖艳美丽,也没有任何人敢去亲近半分。
须臾的寂静之后,转而是如蚊蝇般的议论之声,当所有人都弄明白她就是露露耶的女王之后,都对她避之不及,大古和卡蜜拉所在的地方立刻被空了出来,在偌大的牢房里,他们仿佛是被众人丢在了舞台的中央。
而空出场地的同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他二人身上,他们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吃到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王室大瓜,简直是不虚此行。
被大古呵斥之后,卡蜜拉便停下脚步,她拿出了身为一个女人所有的柔情,对大古说道,“亲爱的,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我的错,无论你要我怎么补偿你,我都会同意,只要你提出条件。”
大古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腔子里砰砰的跳动,他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憎恨,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美丽娇妻,竟然将自己的一切都夺走了。
卡蜜拉见大古没有回应,又说道,“如果你希望我在这里给你下跪道歉的话,我就会下跪道歉。”
众人听罢无不倒抽一口冷气,这还是他们高傲强硬的女王陛下吗?
大古问她道,“如果我想让你死呢?你会去死吗?”
卡蜜拉愣了一下,她似乎是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她说道,“这恐怕有些困难,我会去死,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但我无法为了你的复仇而死,可能......永远都不会。”
“呵,”大古冷笑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现在可是地狱门前的一条好狗,还不快离开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对着你的主人摇尾巴去?!”
卡蜜拉受到这样的辱骂,却丝毫没有生气,她只是落寞的笑了笑,对大古说道,“骂吧,只要你能稍微消消气,想怎么骂我都可以,你要是愿意,哪怕打我几下,刺我几剑,都可以。”
“你!”她越是这样,大古就越加愤恨。
“只是发泄完之后,就和我回去吧,别再闹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卡蜜拉本想说故乡也不在了,但还是将这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只说道,“外面又这么乱,还是回去安全。”
“你做梦!我宁可死,也不和你回去!你休想再控制我!”
“说什么又死又活的,哪儿就到了这个地步,人生在世,还是好好活着的好。走吧。”
“......”
“至于他们,”卡蜜拉瞟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对大古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八百余年,一直如此,人类不是还活着呢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因为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愚蠢的生物啊,你为他们奉献一切,他们反倒对你恶语相加。”
“?!”大古一惊,看来卡蜜拉知道他在村子里被众人谩骂的事。
“你和他们不一样,回到我身边吧,大古。”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样做?放过我,由我自生自灭不好吗?难道说你需要用我的生命来证明你曾经毁灭了一座城池?征服了一个国度?我是你监禁在身旁的战利品吗?!”
卡蜜拉轻轻摇了摇头,“因为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卡蜜拉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惊掉众人的下巴!不过大家转念一想,临献祭之前还要被强行喂狗粮,女王陛下真可谓是杀人诛心啊。
卡蜜拉无视众人的震惊与错愕,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曾经爱过我。”
“我......爱过你?哈!”大古开怀大笑,骂道,“我爱过你!我踏马怎么会爱过你!我对你的爱就是让你拿来这么作践的吗?我对你的爱是你要挟我的筹码吗?是你靠害死我全族成功上位的垫脚石吗?!四年的夫妻啊!卡蜜拉!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你半夜不会做噩梦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我打不过你,报不了仇,我求你杀了我,总可以吧!”
“大古,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恨我,一切都是我不好......可你也要想,如果你大哥不研究齐杰拉的精华液,如果他没有反叛之心,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你以为地狱之门那边毫无察觉吗?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早已经把一切都看透,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不是我灭掉你大哥,总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你想想,如果是大祭司出手的话,毁掉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一座王城了。”
大古轻蔑地看着卡蜜拉。
“那样纯粹的力量,谁又不渴望呢?你不渴望吗?你大哥没有错,难道我就罪该万死吗?”
大古怒道,“不许你再提我大哥!你不配说他!”
“好,我不配。不过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去,你反抗不了,只有回到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你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我会保护你,向你赎罪。”
“如果我不和你去呢?”
“那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回去。”
“好。”
大古回头,看见自己身后裸`露着石砖砌成的墙面,他猛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要以卵击石,一死了之。
在头接触到墙面的一瞬间,想象中的剧痛和血花四溅都没有发生,大古只觉得墙壁变得酥`软而富有弹性,将他弹开,由于他使出的力气太大,这一下反弹,直让他坐到了地上。
他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卡蜜拉用身体挡在了他和墙壁之间,谁也没有看清她是怎么过去的,众人只看见,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拦下了大古。
大古站起身,气急败坏,他在心里想出了很多很多的脏话,专门用来羞辱卡蜜拉,他想在众人面前大声喊道,你们以为她囚禁我,爽的是我吗?错!爽的是她自己!是她离不开我!这个臭表子!她快活着呢!
他不是不会骂人,那些臭气熏天的话,那些混合着血污的,浓墨重彩的话,还有那些问候祖宗十八辈,外加直系旁系亲属的话,他什么不会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纵然出身高贵,可哪里就天天阳春白雪了。皇帝尚有三门子穷亲戚,哪个内侍官不养小老婆,他什么不明白!
只是说不出口。
他无法对她说出那样刻薄的话,无论她是自己曾经的妻子,还是泯然于众的路人,他都做不出那样的事。
这是他能给予这个世界的,最微不足道的怜悯。
卡蜜拉向他走去,对他说道,“看来只好这样了。”说着她在他面前一挥手,一道淡黄色的光芒拂过,大古刚要挣扎,却像是睡着了一般,当即失去意识,倒在了卡蜜拉的怀中。
卡蜜拉横抱起大古,离开了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
她在离开的时候,隐约能听见屋内一个人的说话声,那人的语气十分落寞,他说道,看来烤鱼只有等下辈子了。
卡蜜拉对那些蝼蚁的话丝毫没有理睬,离开驿站后,她化作巨人身姿,将双手扣在一起,好似一个贝壳,将大古保护在其中,就如同赛特当时带着她去地狱之门那样,大古躺在她的手心里,不会再受到外界的任何一点伤害。
她就这样带着他,回到自己的宫殿。
回到王宫之后,卡蜜拉喂了他一点儿水,她本来也没有对他下狠手,只是用能量波动暂时扰乱他的意识,大古很快就会醒过来。
果然,不大一会儿,大古就睁开了眼睛。刚刚醒来,他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他看见了卡蜜拉那张美丽的脸庞,他看到她试图对自己微笑。
他连忙爬起身,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当他看清了自己在托勒幂的寝宫里,正坐在一张舒适宣软的大床上时,他立刻变得气急败坏,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五彩花瓶,向卡蜜拉掷去。
卡蜜拉甚至都没有躲避,那花瓶在碰触到她的身体以前,便被她震得粉碎,色彩斑斓的碎片洒了一床一地,在月光下,反射出冷艳的色彩,十分美丽。
“滚!”大古对她吼道。
卡蜜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大古发泄。
大古气急败坏地将手边能够得到的东西全都掷向卡蜜拉,瓷瓶、琉璃果盘、书本......
都被卡蜜拉一一弹开,连碰到她的机会都没有。
大古最后抓起一杆烛台,像掷标枪一样冲着她扔了过去,他本以为这次依旧是徒劳,可出乎意料的,卡蜜拉却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飞来的烛台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啊!”大古轻声喊了出来,在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而这一闪而过的眼神被卡蜜拉捕捉到,又让她生出了多少重归于好的错觉与欣喜。
可马上大古就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么的幼稚,卡蜜拉之所以没有躲开,只是为了让他看清楚光之巨人伤口愈合的速度。
长长的血痕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滴下一滴血,就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一眨眼的功夫,卡蜜拉那完美无暇的容颜重新展现出来。她满怀愧疚又极度同情地看着大古,用眼神告诉他,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白费力气。
大古终于放弃似的停下了扔东西的动作,事实上此时在他的手边也没什么可扔的了。
“大古,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冷静,我想慢慢会好起来的。”
“出去。”
卡蜜拉笑着点了点头,脚下却迟迟移不开步子。
“等一下。”
听到大古这样说,卡蜜拉喜出望外,她忙问怎么了。
却听大古不安地说道,“花粉......你还会给我吸花粉吗?”
卡蜜拉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便向他确认,“你,想要花粉吗?”
“不,”大古忙摇头。
过去三年吸食了太多的花粉,导致他现在一着急就会头晕,“我不要。别再用那东西控制我了。”
“好,你不要,那就不吸。其实,幽怜说,你既然不适应进化,就很可能对花粉不耐受,以后我们只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再不要那东西。”
卡蜜拉蹭到大古旁边,刚想在床边坐下,就听大古又说道,“出去。”
卡蜜拉轻启朱唇,却欲言又止,想着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他也未必听得进去,不如以后慢慢来,日子久了,总会解开心结,更何况两人还有四年的感情基础。
卡蜜拉轻轻退出寝殿,随后有宫人将散落一地的碎片打扫干净,顺带着,将寝殿里所有的利器,都带了出去。
大古借着窗外的月光,环顾四周,这屋子里连根上吊的绳子都找不到,卡蜜拉这样做是怕他会以死抵抗吗。
大古自嘲的笑了笑,看看他自己这点能耐,竟然拿死来威胁女人,真是窝囊到家了!
可他又能怎么做呢?对方是光之巨人,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用的人类。
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古被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连日在旅途中的劳顿,再加上这里温暖舒适的环境,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大古睁开眼睛,看到站成一排的美丽的侍女守在他的床边,她们伺候大古穿衣洗漱,大古木讷地由她们摆弄,自己在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洗漱过后,卡蜜拉的贴身大侍女玛伊亲自端了食物过来,精美的纯银托盘里,精心搭配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还有新鲜的牛乳燕麦粥和煎得火候恰到好处的鸡蛋。
而这些美食却不是今早的主菜,玛伊将餐盘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端起一碗粥,向大古走过来。
她略弯下腰,才能和坐着的大古平视。她穿着嫩粉色的低胸纱料长裙,从大古的角度看去,真真是一片锦绣河山。
大古还注意到,今天的玛伊看上去格外美丽动人,不同于卡蜜拉的美艳,玛伊长得要清秀许多,容长脸,下巴不算太尖,她平时只化淡妆,五官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美,像是用水墨勾勒出来的。
可现在的玛伊,不仅画着精致的妆容,连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她和卡蜜拉一样,有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她将一头秀发高高吊起,瀑布一样的马尾散落下来,披在她雪白的肩头和苏嫩的手臂上,她的头上别着一串珍珠花,衬得她的秀发更加黑亮了。
她本就又高又瘦,还不失丰满,在轻薄的纱裙之下,可以看到她修长优美的曲线。当她站在大古身边的时候,大古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香甜。
“让奴婢来侍奉您吃早餐吧。”玛伊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大古跟前。
大古扑哧一声笑了,他抬眼看着玛伊,说道,“嘿,美人计。”
这样直白的被大古拆穿,玛伊不免有些尴尬,她端着勺子的手向前递也不是,向回收也不是。
大古像是没看到玛伊的尴尬,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是圣人,也不能坐怀不乱。只是她送来什么,我一概不能受用就完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国孝家孝在身,就这么把你睡了?我就算不是圣人,也不至于那么浑。你走吧,告诉她,要么放我走,要么看着我饿死。走吧。”
玛伊本是带着任务来的,眼看完不成任务,回头难以交差,便更加体贴入微,软硬兼施,软言细语,软磨硬泡,无奈大古铁了心软硬不吃,她也是无可奈何。
到最后玛伊无计可施,只得黯然收场。临离开的时候,大古问她说,卡蜜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有,就尽管告诉他,他可以与她一同承担。
玛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立即摇了摇头,连说不知。只有这个,她绝对不能说。
此后的三天,大古水米不进,绝食抗议。
最开始的一两顿饭,想要挺过去,并不很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五脏庙开始渐渐承受不住,面对着端过来的美食,开始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肚子里好像要伸出爪子,把饭菜抓进去一样,真可谓百爪挠心。
渐渐的,饥肠辘辘,变成胃在抽痛,他的脑子也好像短路了一样,对外界的反映变得迟钝,对食物和水的本能渴望,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等到第四天上午,卡蜜拉亲自端来饭食的时候,大古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合上眼睛,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又不能半途而废,只能继续睡觉。
卡蜜拉将饭食物放到他的面前,说道,“吃吧,吃完就可以走了。”
大古听到这话,又再度睁开眼睛,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相信。
“不骗你,说让你走,就让你走。吃吧。”
大古马上翻身坐了起来,可又因为头晕目眩的缘故,差一点摔了回去。
他努力坐好,尽量不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他看着卡蜜拉,看着她复杂的神情,知道这一次她没有骗他。
大古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嗯。”
“你有一盏琉璃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卡蜜拉当即会意,对玛伊说道,“去把测光仪拿来。”
不多一会儿,玛伊将琉璃灯递到卡蜜拉的手中,卡蜜拉又将它放到了大古面前。
“它叫......测光仪?”
“对。”
“我要试一试。”
“我教你怎么用。”
“不用。”大古很干脆的拒绝,“我偷看过你用它,只要拿一根头发就可以吧。”
大古对着自己的头发胡乱抓了一把,因为不吃不喝的缘故,这几天他脱发得厉害,虽然还远没有到秃顶的地步,但这样做完之后,指缝里已经夹了好几根深亚麻色的短发。
他将一根头发放到琉璃灯下层的底座上,然后轻轻转动灯壁上的把手,很快,上层莹亮的液体滴落下来,滴落到发丝上。
然后在测光仪给出结论以前,大古先看到自己的头发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之后才是阿贝尔那受气包一样的声音响起——
[又是他,怎么又是他,不要没完没了的欺负老实人了可以吗,他无法进化,无法进化,无法进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大古苦笑了一下,看来卡蜜拉背着自己,不知道已经测试了多少回。他到现在还没秃,真是个奇迹。
果然,他就是不行啊。
大古盯着这盏琉璃灯,问道,“可以把它给我吗?”
卡蜜拉迟疑了一下,她并非舍不得给出这盏灯,她身边的人早已完成测试,已经用不到它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和三位大祭司“狼狈为奸”,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从阿贝尔那里拿到新的。
她只是一时还不太确定大古要它来做什么。
“可以把它给我吗?”大古又问了一遍。
“当然,”这一次卡蜜拉痛快的回答,“拿去吧。”
“谢谢。”
卡蜜拉最终也没问大古要做什么,大古也同样什么都没有说。
他真的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下卡蜜拉拿过来的所有食物,又喝了满满一大杯水,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又有了些力气。
在他吃的时候,卡蜜拉就看着他,现在他吃完了,两人一坐一站,相顾无言。
许久,大古才说道,“我一直知道,我无法进化。”
“......”
“我只是一个没用的人类,在等离子光的照射下,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大古”卡蜜拉轻轻喊了他一声。
“所以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想,这么没用的我,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既不能接受精华液的力量,也不能接收等离子光的力量,我......我是不是只能坐以待毙,只能等死。想来想去,我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个。”他伸手摸了摸琉璃灯,又问了一遍,“测光仪,是吧?”
卡蜜拉轻轻点了点头。
“我把它拿走了,谢谢你的施舍。”
卡蜜拉又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不用客气。
大古站起身,将测光仪提在手中,忽然问她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卡蜜拉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唇,但她马上摇头,将濒临崩溃的,如山洪爆发一般的情绪收拢住,阻隔在那冰霜般的,美丽面孔的后面,然后不着痕迹的笑道,“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名、利、权,都有了......没什么难言之隐。”
“可你不是这样的人!”
卡蜜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爆发出银铃般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大古!你我不过是几年的露水夫妻而已,你就敢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太自信了吧!”
“好,好,你不愿意多说,就算了。”
“大古,我告诉你,人心隔肚皮,你对人掏心掏肺,人未必就会多看你一眼,这世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蠢货,你想做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来,告诉你,不值得。”
“人类......人类并不愚蠢,值得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大古说完,看向卡蜜拉,他很久没有这样正眼看过她了,用这样不带怨恨的,平静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们和离吧。你既然已经是女王,在露露耶,就再没什么律法能束缚你,那些文字、和离书之类,对于你我而言,实在是没有必要。只要你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
卡蜜拉垂下眸子,表情平静,大古甚至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大古又问道,“这几年下来,我们倒也没有什么信物,每逢节日或纪念日送你的那些小礼物,也不值什么,回头你扔了吧。只有一样,把你脖子上戴的金项圈还给我,那是我母后的东西。”
卡蜜拉伸手摸了摸颈间悬着的鸽子蛋大的绿宝石,她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想要盘缠,金银细软随你挑拣,只是这项圈是先王后送给我的,并非从你手中得到,实在不能给你。”
“这样啊,你不愿意给,那就算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还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婚礼那一天,做了一次结发仪式,我的头发,和你的头发绑在一起,放到了一个盒子里,那个盒子后来放到哪里了?你收起来了?”
“嗯,你想要?那个倒可以给你。”
“是,我想要。”
卡蜜拉又让玛伊去取盒子,她将两人曾经在一起的证明递还给大古。
她对大古说道,“这是你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理。”
大古拿起用红绳绑好的头发,举到烛火边。
卡蜜拉问他,“你要把他烧掉吗?”
“烧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你的那一绺,也一起烧了,你不介意吧?”
“哈,难道你还想一根一根的分开吗?一起化灰化烟,倒也挺浪漫啊。”
“那就好。你不介意就好。”大古将头发取出,放到蜡烛上点燃,黑色的长发和深亚麻色的短发在他手中灼灼燃烧,直到快要燃烧殆尽的时候,大古才松开手,让余灰落到大理石的地面上。
“这样一来,你我就再没什么牵挂了。”
说完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更没有一句告别,提着这盏明灯,离开寝殿,离开王宫,一路畅通无阻。
大古刚一出宫门,只见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落到他的肩膀上,那猫头鹰生着雪白的羽毛、大大的头,呆头呆脑的,正是大古从小养大的宠物。
“小翅膀!”大古在这里见到故友——确切地说是故鸟,倒是喜出望外。
小翅膀啾啾鸣叫了两声,又像是怕大古怪罪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大古被它弄的一阵细痒,他难得笑出了声,对小翅膀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凯恩呢?”
猫头鹰怎么能真的回答他呢,它只是栖在大古的肩头,继续卖乖。
大古拍了拍它,道,“我们走吧。”
就这样,一人,提一灯,携一鸟,除苍生外,再无挂碍,在露露耶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踽踽行进,不再回头。
大古离开寝殿之后,卡蜜拉就扒在窗台上看着,她看着大古穿过精心修剪过的树木与花丛,看着他穿过花岗岩砌成的喷水池,穿过他们曾经游玩嬉戏的梦梅园,穿过重重宫阙,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确定大古再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之后,卡蜜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时间眼泪鼻涕横流,她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那哭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那哭声让听到的人都直想陪着她一起哭。
她赌气回到屋内,干脆坐到了地上,倚着床沿,蜷缩着,将手枕在膝盖上,她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他走了!”
“他走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卡蜜拉边哭边喊,翻来覆去就只是这几句。她很想骂一骂幽怜,可又怕丽丽丝知道后会起疑心,她虽然哭得梨花带雨,但还远没有到丧失理智的程度。
这期间,玛伊过来了一次。她在外面听见哭声,叫了卡蜜拉几声,却不见回应,玛伊心里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卡蜜拉,多少安慰女王陛下一下,谁知卡蜜拉看到她之后,便对她大吼大叫道,“出去!你出去!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怎么这么没用啊!”
卡蜜拉也说不清她是在埋怨玛伊,还是在咒骂自己。
玛伊吓得赶紧退了出去,留下卡蜜拉一人,让她静一静也好。
卡蜜拉一直哭,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窗外依旧艳阳高照,一阵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掀动了垂到地面上的白纱软帘,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进来了。
卡蜜拉丝毫没有理会,依旧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之中,她哭了这么许久,也多少有些累了。
忽然,在卡蜜拉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身量和大古相差不多,甚至比大古还要细瘦一些,他清瘦的躯体裹在宽大的棕色斗篷之下,他宽大的帽兜垂在身后,一头漆黑略卷的短发清晰可见。
赛特自从见到卡蜜拉之后,就开始注重自己的形象,他那一头乱蓬蓬的鸟窝,也变成了牛舔过一样的自来卷。
卡蜜拉对赛特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惊讶,来无影去无踪,光之巨人本来就有这样的能力。
赛特将一个白色的手帕递到卡蜜拉的面前,卡蜜拉也没有客气,接过手帕将眼泪鼻涕一把擦净,把洁白的手帕揉作一团,攥在手里。
赛特见卡蜜拉并没有邀请自己坐下,他也用不着邀请,就贴在她身边,也蹭着坐了下来。
此时,卡蜜拉的哭声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响亮了,她只是抽抽搭搭的啜泣着。
赛特眼睛看着大古离去的方向,用打抱不平的语气讪讪说道,“瞎了他的狗眼,这么好的媳妇都不要,要我我就不走,打我我也不走。”
“你说谁瞎?谁是狗眼?!”卡蜜拉回头盯着赛特,气急败坏的问他。
“啊?我说......”赛特内心大呼冤枉,这怎么拍马屁还拍到马蹄子上了呢。
“不许你说他坏话!”
卡蜜拉是真的生气了,平日里对待三大祭司,她都是毕恭毕敬,礼貌而又疏远着。也可能是这几年赛特总给她送来含光伞的缘故,卡蜜拉就好像被同事送久了盒饭一样,对赛特也没有以前那么防备了。
赛特见卡蜜拉的怒火烧到自己,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帮你打抱不平嘛。你别伤心了,是他配不上你。”
卡蜜拉杏眼圆睁,气呼呼地瞪着赛特,毫不留情的怼道,“他没错!是我对不起他!换做是你,谁把你全族人都弄死了上位,你不恨吗?你还能跟她一个屋檐下过活吗?”
赛特张了张嘴,只苦笑了一下,心说道,能啊,这小一千年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卡蜜拉忽然想到赛特的身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又不肯道歉,只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没事儿,你别忘心里去。”反倒是赛特先打圆场,“我不在乎那些,早就过去的事儿,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三祭司,是我鲁莽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以后就叫我赛特就行,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祭司来祭司去的倒显得生分。”
“......”卡蜜拉沉默不语。
“你要是不习惯,就先在私底下叫就行,反正老妖婆忙着和凯因鬼混,她也听不到。”
“那,那好吧......赛特......大人。不行,我还是叫不出口。”
赛特笑了笑,“慢慢习惯就好了。”
“赛特。”卡蜜拉轻轻喊了一声。
“哎,对。”
“赛特。”
“我在这儿呢。”赛特狗颠儿似的应着。
“赛特,”卡蜜拉问他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啊?谁啊?”
“齐杰拉。”卡蜜拉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花,是那位‘太子殿下’。”
“啊?啊哈哈哈......算是吧,你要非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赛特被戳穿了心事,不好意思的忸怩起来。他那苍白的脸色隐隐的泛起绯红,乌黑的瞳仁被眼皮夹的只剩下一条缝隙。
可卡蜜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她说道,“可我并不是她,我不是齐杰拉。我甚至憎恨她,如果没有她,我至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这......看你说的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赛特虽然已经活成了个老妖精,但对待女人的经验甚至都没有大古丰富。
是个雏儿,活了两千来年的雏儿,啧啧。
赛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阿贝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拿来应付道,“齐杰拉和卡蜜拉,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正所谓解释不通,平行时空,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嘛。未来的她还是她,过去的你就不是你啦?”
卡蜜拉破涕为笑,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给你喝热水。”赛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一杯热水拿在手上,递了过去。
“我不要。”卡蜜拉先是拒绝,迟疑了一下之后,又说道,“算了,还是给我吧。”
她接过赛特递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放到了身边的地上,她看着在微风中浮动的白纱软帘,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幽怜怎么会想出这么下三滥的主意,你觉得能成功吗?”
“我觉得能。”赛特想都没想,一脸肯定的回答。
卡蜜拉浅浅的笑了一下,对赛特的肯定报以感谢。
但赛特却将这笑容理解为不屑一顾,他连忙正色道,“这可不敢开玩笑,我真觉得能。”
赛特的语气一下子认真起来,“每一个世界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就都是多元的,如果碰巧神学和科学共同存在,也并不矛盾。”
卡蜜拉有些期待地看着赛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赛特说道,“就拿我的故乡来说吧,猎户座第78号星云,我们在发现进化方式之前,已经有很先进的科技了,我们可以用无线电实现实时通讯,可以把兔子送到相邻的行星上去,可以在地下几千米深的地方钻出黑色的石油,炼出各种化工制品。但我们仍然有很多事,难以用唯物主义的方式来解决,嗯......也就是所说的科学。”
“比如说?”
“比如说,有很多啊,一时间让我想,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赛特沉思片刻,“有了!比如这个,我们当时有一艘巨轮要远航,就是很大很大的船,这艘船被造的非常结实,号称万年不坏那,可在远航前,有一个买了票的乘客梦见船会沉没,于是他就没有上船,不仅如此,他还告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可理所当然的,没有一个人相信。可是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船沉了?”
“对了!就是这样。没人能解释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是巧合,但如果真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简直不胜枚举。再比如说,有一群考古学家,挖开了一座古老国王的陵墓,却发现陵墓的墙壁上刻着诅咒,诅咒挖开这座墓的人,十年之后必死无疑。结果就在十年后,几个考古学家相继离奇身亡,有的是因为疾病,有的是因为意外事故,但没人能幸免于难,这也许还是巧合,但没人能说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难以解释。我活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这个世界无法用单一的眼光来审视。当然,我本来就没什么大能耐,就算怀有一些敬畏之心,也不奇怪哈。以前是老子天下第一,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就算是精神胜利法吧,哈哈......”
卡蜜拉想了想说道,“谢谢你的安慰。”
“安慰你是真的,相信你也是真的。这件事如果放在你这里,也可以解释。”
“哦?是吗?”卡蜜拉望着赛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说。”
“等一下。”赛特一挥手,又把卡蜜拉和自己圈到了光幕之中,这样避免有人偷听的同时,又能拉近和她的关系,真是一举两得。
“我告诉你哈,其实所谓的蚁后呢,实际上就是一个生物计算机,专门用来繁衍基里艾洛德人的后代。它既是生物,也是机械,你想啊,是生物,就会有生老病死,是机械,就会出故障,所以,在幽怜用你封印蚁后的之时,虽然外界无法感知这种诅咒,但作为蚁后本身,如果受到什么‘不知名的影响’,进而生病,一命呜呼,或者突然死机了,也就不足为奇了啊。”
“是吗......”卡蜜拉略显宽慰了一点,她又说道,“可没人会知道是我封印了蚁后。我无法证实,没人会感谢我,也没人会记得我。”
“我会记得啊。”
卡蜜拉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赛特的主动献殷勤,她并不买账。
“我说,”赛特问她,“刚才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古实情呢?凭你的能力,如果不想让外人听到,完全可以在光幕里告诉他,或者直接去地下密室,为什么宁可放他离开,也要对他隐瞒呢?”
卡蜜拉听到赛特这样问,叹了口气,说道,“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还有就是,一旦知道了幽怜的计划,以他的性子,就无法再去憎恨杀死他全族的我,如果他连仇人都无法憎恨,他将生活在怎样挣扎与苦闷当中。如果他连我都无法憎恨,他还要怎么生存下去?”
卡蜜拉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大古有无法活下去的那一天,那他会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忽然想起大婚当日,两人抽到的那三出戏,第二场,《孔雀东南飞》——
女主角举身赴清池,男主角自挂东南枝。
那会是他们的预谶吗?
如果这真的是预谶,那它将以怎样的方式实现?
卡蜜拉不敢再往下细想,这让她不寒而栗。
赛特也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爱着他啊。自己活了两千来年,竟然比不过一个进化不了的人类,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事情吗?
其实活得久了,赛特才明白,原来生活可以这样单调乏味,真不理解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们都是怎么想的,简直脑子抽风。
赛特想了想,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只能委屈你了。”
卡蜜拉道,“其实我也并不无辜,我告发他大哥之前,还不知道幽怜的计划。”
“也不能这么说啦,那一晚你要不是有了必死的觉悟,也不会让我带你去地狱之门啊。”
“所以说我还是憎恨那位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幽怜使了什么妖术,让我有了那些记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疯了。”卡蜜拉深呼吸了一下,对赛特说道,“给我讲讲齐杰拉的事吧,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记了这么多年。”
赛特先是一愣,然后又陷入沉思,接着脸上刚刚降下去的绯红又重新泛了起来,支吾着说道,“其实我和她也不是很熟。”
卡蜜拉噗嗤一笑,总算明白了他活该单身的原因,进而又问他,“她自刎的那一天,真的有流星划过天空吗?”
“嗯......好像有,好像又没有,时间太久了,我哪儿能记得那么清呢。”
“你说那颗流星是不是大古呢,他从小就被说成是星宿转世,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是为了和我共度一生,他只是为了完成上天给他的使命,仅此而已。”
赛特咋舌,他就知道,卡蜜拉心心念念的只有大古一人,他忙打岔道,“其实有些传言也不可全信,神秘学那种东西,属于迷信,不可取。”
卡蜜拉呵呵笑道,“你真逗,说起我的事,就是‘要怀有敬畏之心’,一说起大古,就变成‘迷信不可取’了,还真是双重标准啊。”
卡蜜拉站起身来,赛特也随即将光幕撤去。
卡蜜拉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道,“哭归哭,哭过之后,也该做点什么了,反正也是刚刚失恋,不如去旅游吧。”
“旅游好,旅游好啊,你想去哪儿,”
“玛伊!”
卡蜜拉没等赛特说出后半句“我陪着你”,急忙喊出了侍女的名字。
玛伊听到卡蜜拉叫她,马上走了进来,她对赛特的出现并不惊讶,这几年她对于巨人的能力耳濡目染的,早已见怪不怪了。
“陛下。”玛伊回答道。
“你去传令下去,把大古的画像发下去,让每个士兵都认清他的长相,决不允许抓他做人祭,谁要是敢让他献祭,别怪我把他全家都端了。”
“是。”
“还有,派人告诉前朝的几个心腹,让他们盯紧康波特,别让他惹事儿,我要出去一段时间。都告诉谁,你心里有数吧。”
“我明白的,陛下。”
“嗯,你办事我一向放心。还有就是,幽怜呢?”
“她正在外面候着。”
“说什么事儿了?”
“她说在等着陛下召唤。”
“呵,这个疯婆子,果然神机妙算。”卡蜜拉对玛伊吩咐妥当之后,又转回来对赛特说道,“我要和幽怜出去散散心,感谢你的开解。”
“啊......别客气,应该的,哈哈。”赛特被下了逐客令后,心里拔凉拔凉的,可谁让他自己八百年前见死不救了,如今再想挽回芳心,可比登天还难。
卡蜜拉没再理会赛特,她出了寝殿,在议事厅里见到了幽怜。
“失恋了,想出去走走。”卡蜜拉对幽怜说道,“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不知陛下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去远一点的,不用兴师动众,也不用准备什么,就咱们俩人,当散心了。”
幽怜明白卡蜜拉是想以巨人的形态出行,着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量子化的光之巨人,可以以光速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又不容易被发现。即使被巫女知道了,也可以用失恋旅行来搪塞过去。幽怜知道,卡蜜拉出去散心只是个借口,借此机会探访周边环境,才是她的真实意图。
她问卡蜜拉道,“您是想现在就唤醒哥尔赞吗?”
“啊?不啊,太早了。这才修了几座生祠啊。”
“我也觉得是呢。”
“我是真的想出去玩玩,你别想太多,在你面前,我还打什么哑谜呢?”
“是。”
“自从地狱之门降下之后,露露耶与周边的国家也不再往来了,倒不如这一次我们出海去看看。”
“嗯,那也好。不过露露耶的周边也只有狮心和大周两个国家,只不过这两处也早已沦为养殖场,几百年过去了,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个光景。”
“哪个离我们近一点?”
“都差不多,大周会近一点吧,主要是路比较好走,我们以前的商船多是和大周往来。那儿的茶叶特别好喝,露露耶的土地怎么也种不出那种味道。”幽怜说着好像在回味几百年前的甘醇。
“那就去大周,看看还有没有你说的好茶。就算遇到那里地狱之门的守门人,也不怕,凭咱俩的本事,要遮掩过去,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咱们俩现在可都是地狱门前的好狗了。哎,就当是交流学习了。”卡蜜拉说到这里笑了笑,“养殖场和养殖场之间的交流学习,哈,走吧。”
卡蜜拉和幽怜两人来至海边,幽怜在含光伞的指引之下早已完成了进化,但就这点光能,还是卡蜜拉省吃俭用给她攒出来的,卡蜜拉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还得倚仗幽怜呢,进化后的幽怜,法力也会大大提高,封印蚁后也多了一层把握。
她和幽怜也真算得上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两人面朝东方,临海而立,她们各自调动意念,化身成等身大小的光之巨人,卡蜜拉变身之后通体呈蜜色,周身绘有金黄色条纹。
再看幽怜,她通身银白色,在前胸、腹部两侧、腿部,绘有亮灰色条纹,那条纹飘逸灵动,好似在白沙之上游走的灵蛇。她原本乌黑的长发也变成了银色,化作了巨人身体的一部分,发如其人,规规矩矩的垂在脑后,她的双目和卡蜜拉一样的颜色,呈蜜黄色,但十分狭长,几乎要够到耳鬓,这让进化后的她看上去深沉而富有智慧。
若是从远看去,幽怜好似来到凡间的天使,她洁白、纤细、知性、美丽,可在走近她之后,就会发现,她更像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修女,在她那美丽圣洁的外表之下,有着喷薄欲出的,必胜的野心,她的隐忍与刚毅,是卡蜜拉所不能及。
“走~先去大周喝茶,狮心等回来再说~”
卡蜜拉说完,和幽怜两人,分别化作金黄色和银白色的两道光芒,消失在重叠起伏的浪潮之中。
标题“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引自《心经》,在此说明。
下一章,第三十章,“巨龙横跨时光之海,雄狮远渡彼岸深空。”地球军警备团团长,叶兰,参上!
是叶兰还是幽怜,是卡蜜拉还是齐结拉,是参宿转世的大古,还是始祖的第三个孩子赛特,亦或是神圣的三,迪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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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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