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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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广交狱友，情理之中一死难求】
凯恩在队伍之外，目送着大古被一众官兵押解着，夹在献祭的人群当中，向地狱之门的方向走远。
在大古决定代替少年去献祭后，他肩膀上的白色猫头鹰小翅膀，就当机立断，扑棱棱的跃到了凯恩的肩膀上。
大古正愁小翅膀没有着落，本也打算将它托付给凯恩来照顾，如此一来，到省了不少麻烦。
官兵们押送着献祭的队伍，一路走去，还要经过几个专门的驿站，才能抵达地狱之门。这些人少说也有七八千，这一路上要保证他们都活着，还要遏制流行病蔓延，并不十分容易。
好在行程比较短，从这里出发，再走个两三天也就到了。
凯恩和大古来的时候骑着马，从地狱之门走到这村子里，只用了一天多点而已。
看着大古夹在人群之中，像被赶牲口一样向前移动，凯恩这一次却没有再做任何干预。
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他看见大古也在看向他，那是他一贯的神情，平静的，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歉疚——他好像是在说对不起，让你白忙了一场。
一阵劲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黄土，大古像是怕迷到眼睛一般，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向凯恩。
凯恩在这风沙中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猫头鹰，对它说道，“你主子不要你了，走，咱们吃肉去！”，小翅膀晃了晃脑袋，冲着大古的方向尖叫了一声，然后随着凯恩一起扬长而去。
凯恩一路快马加鞭，不多会儿便再也看不到身影。他真的走了么？当然不是，他只是远远地继续跟着队伍，在官兵都看不到地地方，悄悄行进。
凯恩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齐杰拉的精华液，这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精华液的存在，就连和他朝夕相处的大古都没有发觉，这瓶小小的深红色的液体，是他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使用。
凯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打算先让大古遭两天罪，磨一磨他那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性子，让他深刻地体会体会人间险恶，然后在献祭前的最后一晚，饮下精华液，用巨人的力量将他救出。
可一旦救出大古，精华液的事就极有可能暴露，最好的情况就是官兵为了掩盖过失，重新抓捕其他人祭，最坏的情况就是卡蜜拉发现精华液的事，然后像剿灭加图索王城那样，剿灭山寨。
山寨里提炼精华液，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受到了一位高人指点，这位高人让他们将山体挖开，建造庞大的密室，这对于世代修墓的工匠们来讲，简直轻而易举。高人还传授他们测试每一个人能否适应进化的方法。测试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要这个人的一根头发就好。
虽然没有等离子光的纯度，齐杰拉毕竟是地球上的产物，但其精华液与等离子光能毕竟同根同源，所以测试的方法也基本一致。
很显然，这位高人就是二祭司，伟大的科研工作者，高个子的银发衰仔——阿贝尔。
此时，凯恩还并不知道卡蜜拉与三位大祭司串通一气，但他仍然要选择大古，他打算将大古救下之后，就再也不回山寨了，逃到天涯海角，从此四海为家。
大古要是仍要去送死呢，凯恩会先劝他去复仇，用齐杰拉的精华液，凯恩会给他希望，但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他本想回到山寨再对大古说出这一切，可没想到大古却是这样一心求死，连个机会也不给自己。可如果大古不适应进化，永远也复不了仇呢，凯恩不知道，他还没想那么远。
大古作为人祭的一员，一路行进，他们像被驱赶着的羊群，一步一步的在旷野中行进。
这些人祭大多沉默不语，默默赶路，毕竟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腹中餐了，哪还有闲心东拉西扯。
但凡是总有例外，队伍里有一个名叫达克的青年，人如其名，聒噪的如同一只鸭子，一路上对大古充满了好奇，总是跟在他身边，不停的向他问东问西。
一开始大古不搭理他，后来被他问的实在烦了，就胡乱答应他几句。
“你说住王宫里有什么好啊，出去买个菜都要花好长时间。”
达克问出这句话之后，连押送的官兵在内，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为这沉重的氛围增添了不少轻松的气氛。
有人调侃他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国王种地要用金锄头？”
另一个人说道，“而且捡来的粪蛋还不用上交？”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欢笑。
气氛活跃之后，这帮人便开始讲一些荤段子，拿大古开启玩笑。
这个说，“我听说女王长得特漂亮，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没得挑，要是我也能亲眼见一见就好了。”
那个又问大古，“你是不是招架不住她，吃不消了，才跑出来的？”
另一个又道，“我要是你，才不出来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懂什么，这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呐。”
若是在平时，谁敢说卡蜜拉一个字的坏话，被官兵发现，或者被听见的人举报，这一家子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但现在，这群人肆无忌惮的说着轻浮女王的话，哪怕讨论着女王陛下的三围，也没有任何惩罚降临，毕竟女王听不见，官兵们也犯不着再跟死人过不去。
到了晚上，众人终于来到了驿站，所谓驿站，不过是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百十人共用一间大通铺，还有一间豪华卧室，那是专门给王室宗亲预备的，大古这一次顶替的是平民，没有单间的待遇。
为了防止人祭逃跑，吃喝拉撒全要在这一个屋子里进行。墙角处放着几个木桶，就是厕所了。整个屋子骚臭弥漫，四面漏风，所有的窗户都用铁栅栏围上，人是绝对无法出去的。
正常情况下，人祭是允许自带干粮的，但绝大多数都没有带，这年月，普通人想要吃饱都不容易，哪还有余粮去给即将赴死之人呢。
但好多人都随身带着齐杰拉的花粉，打算在进门之前，拿它来克服恐惧。
月光透过铁窗照进了屋内，给屋子里的人和物都蒙上了一层冷冽的幽蓝。
大古坐在干草堆上，这就是他们晚上要过夜的床铺。他看见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纸包，那里面装着细腻的粉末，虽然无法看清它的颜色，但大古知道，那就是齐杰拉的花粉。
那人弓着身子，用又黑又长的指甲轻轻拨弄了几下花粉，然后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捻起一小撮，放到鼻子前，细细的闻着，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如果不是献祭，花粉这种稀罕物，平时还买不起呢。
可有一个声音马上打破了这人美好的幻想，说话的人正是在大古身边的那个聒噪的达克。
“哎我说你，别装了，现在是晚上，太阳早下去了，你就是把花粉都吃了，也没用。”
那人瞪了达克一眼，满是厌恶的神情，好像被达克搅扰了美梦。
达克揉了揉肚子，又对大古抱怨道，“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是说会供顿饭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送过来。”
另一个人说道，“你信他个鬼，他们还说明天到了地狱门那儿会有花粉呢，我看都是扯淡。”
大古只是听着他们说话，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他只能把他们牢牢的记在心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那时的他，也笃定自己一定会献祭成功。
在沉默中，他不知不觉的开始做起了思维实验，他为自己的实验设计了一个命题，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么齐杰拉的花粉应该存在吗？
世界末日或许有些夸张了，还是回到现实中的地狱之门吧。明天他们即将进入地狱之门，如果官兵真的发放了齐杰拉的花粉，他会选择吸食吗？
不会。
大古立马在心中给出答案，他不想死的糊里糊涂，那不是他性格。
可紧接着他又问自己，他应该阻止别人吸食花粉吗？
也不会。
这一次，他又十分痛快的给出了答案。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讲，没有什么比开心快乐更重要了。
可又转念一想，如果回到最开始的那个命题，不是地狱之门，而是世界末日呢？是所有人都会死的世界末日呢？
如果他有铲除齐杰拉的能力，他会残忍的夺去人们最后的快乐吗？
不...会...
这一次，他内心给出的答案却十分犹豫，一个群体的毁灭，与一个更大的群体的毁灭，从生命的本质上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既然他不能剥夺一个群体的快乐，又凭什么剥夺所有人的快乐呢？
不，不不不...
大古想，有区别的，一个群体和一个更大的群体，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力量不一样。
他知道，一万人，无法逃离地狱之门的吞噬。
可他凭什么能断定，整个地球上的人，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基里艾洛德人呢？
虽然露露耶已经烂到根了，但这世界除了露露耶之外，在大海的另一端，还有其他的文明啊，不同文明的进化程度不一样，如果他们也知道了进化的秘密，或者依靠自己的智慧，找到了对抗基里艾洛德人的方法，那他们就完全可以摆脱他们那里地狱之门的控制。
那齐杰拉花粉岂不成了掐断他们生路的罪魁祸首了？
若还有一丝希望，就应该摒弃齐杰拉的诱惑。
若是希望全无，那也就只能在花粉所营造的梦幻中安然死去。
可是，这一丝希望的有无，又是谁规定的？
任何人，都没有夺走这一丝丝希望的资格。
人类被压抑了八百年，可卡蜜拉不是照样可以获得巨人的力量。只怪她苟且偷安，没把这强大的能力用在正途。
他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关于铁屋的比喻：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1]
大古思及此处，只觉得背后冒出森森冷汗，可惜他只是一介凡胎，若是他也能像卡蜜拉那样获得巨人的力量，他绝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绝对不会！
如果他是巨人，别说是拔除齐杰拉的根，就是地狱之门，他也要掀了它——如果巨人有这样的能力的话。
可如今再想这些，也不过是雾里探花，水中望月，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大古正颠来倒去的想着，忽然听见达克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饭来了！”
大古抬头看去，只见三五个挂着腰刀的士兵走了进来，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个柳条编的大筐，框里堆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冒出筐外，磊成个小山。
众人闻到了香味儿，看见了馒头，呼啦一下全拥了上来，挤在前头的几个伸手就要来抓。
官兵似乎早有准备，抡起手中的鞭子就向人群抽去——
“嗖——”
“啪——”
“啊——”
几十声鞭子噼噼啪啪的落下去，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刚刚抢在最前面的人立刻抱头鼠窜起来。不多一会儿中间的地就空了出来，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一筐冒着热气的馒头。
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举着鞭子说道，“一个一个领，不许抢。站排拿，每人拿一个，没拿的站这边，拿过的站那边，谁敢乱窜、多拿，就一直饿着，要是敢闹事，就没有花粉。”
看来这些官兵们经验丰富，知道对于即将献祭的人来讲，花粉才是最大的诱惑。
一番恐吓过后，人群果然安静了许多，在这间宽敞的牢房里，自觉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的领取食物。
满满一筐食物很快被分完，官兵们在分完食物之后，便走了出去，重新把门锁好。
大古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看着周围的人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嚼，自己却毫无胃口，他的心头好像被塞着块秤砣，堵得他难受，饿也咽不下去。
他借着月光仔细看着手中的馒头，说是馒头，其实并不是白面的，而是杂粮面的，里面还能看见许多康皮子。
一旁的达克说道，“你咋不吃呀，你快吃呀，凉了就硬`了，不好吃了。”
大古刚要下嘴，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哭喊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还很青涩，像个少年——
“你怎么抢我的馒头！还给我！”
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拳头落到肉上的声音。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好！打！使劲！”
“哎呀！实力差太多啦！”
很快，众人围拢过去，又恰到好处的给打架的两人留了一圈空间。
达克抻长了脖子，往里瞧，很怕落下什么精彩的细节。他一边看还一边十分敬业地给大古做着现场解说，“大个儿抢那小孩的馒头，小孩打不过！哎呦，打的真够狠！小孩根本还不了手哎！”
不多会儿功夫，人群安静了下来，众人仿佛觉得没趣一般各自散开，都忙着填饱各自的肚子，对于这场风波也就再无人理会。
此时，刚刚被抢了馒头的少年蜷缩着窝在地上，他抱着脑袋，一抽一抽的哭泣，那哭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可谁也不愿去多管闲事。
大古站起身，拿着自己的馒头，向刚刚打了人的大块头走过去。
那大块头也就二十来岁，是个很壮实的庄稼汉子，四肢粗壮，皮肤黝黑，他正盘腿坐在地上，把一个馒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两手捧着另一个，正大口咀嚼。
大古站在这人面前，低头看着他，对他说道，“把你抢来的还给他，你要是饿，我的可以给你。”
那汉子连眼也不抬，依旧自顾自的吃，仿佛大古根本不存在一般。
屋内的嗡嗡声一下子降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庄稼汉和大古的身上。
大古又说了一遍，“把你抢来的东西还给他，如果你饿，我可以把我的给你。”
安静，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有人悄声说道，“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直接把你的给那小孩不就得了。”
庄稼汉依旧不理会大古，他的一个馒头很快就要吃完了。
大古趁他还没开始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一把将他腿上放着的那个馒头拾起，向这窝在地上哭泣着的少年走去。
这一下，那庄稼汉被彻底惹恼了，他站起来，快步朝大古走去，抡起榔头一样的铁拳，照着大古的后脑勺就打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甚至都还来不及惊呼，眼看着大古的脑袋就要被开瓢了，不想下一个瞬间，大古轻轻向左侧一闪，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灵巧的避了过去。
站起来的庄稼汉比大古高了一头有余，再加上身强力壮，活像个小黑熊，小黑熊早已恼羞成怒，一招不成，又重新抡起拳头，照着大古胡乱打去。
可饶是他速度再快，也能被大古左躲右躲，轻巧的避过。
大古一直躲，快要躲到人群里去的时候，因为怕连累一个在他身后来不及避开的人，慢了半拍，就被这汉子一拳打在前胸，虽然打偏了，但仍是结结实实的一下。
那汉子停了下来，喘了两口粗气，紧接着又开始发动第二波攻击，看来今天他不狠狠揍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是绝不肯罢休。
大古不再后退，他按着旁边一个人的肩膀，一跃而起，如同猴子一样敏捷，一下骑到了那汉子的肩头上。
这样的实战，为他日后的空中形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大古用一直胳膊蒙着那汉子的双眼，另一只手照着汉子脖颈的一个地方连捶十多拳。
那大汉被蒙着眼睛，找不到对手，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竟毫无还手之力。
“好！”
“打得好！”
“狠狠的揍他！”
“漂亮！”
众人仿佛刚刚想起喝彩一样，如浪潮般的叫好声源源不断的涌向舞台的正中央，原有的宁静被瞬间打破。
那汉子吃痛，双手挥舞了一阵，好容易抓住了大古的衣服，想要一把将他扯下，不料大古却借着他的臂力，翻身跃下来，跳到那汉子的正面，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汉子身上的几个穴位一连串的打下去，打得他嗷嗷直叫，翻到在地，刚刚吃下去的馒头也一并吐出。
周围的人忙不迭的退到后面，抱怨不止。
“哎呦这味儿！”
“臭死啦！”
“昨天的早饭都出来了吧!”
“呕~”
汉子吐完之后，很快平静了下来，他坐起身，擦了擦嘴，心有余悸的望着大古，从他那那警觉而惧怕的样子看来，他是不准备再打了。
大古本来也没下狠手，点到为止，他只是想给这人一个教训。他们这群人本来已经够惨了，要是临了之前，还要再挨一顿胖揍，那岂不是过于辛酸。
而刚刚被壮汉打了的男孩，也早已扶墙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古捡起落在地上的馒头，他走到男孩的跟前，他看见男孩的一边脸肿了起来，额头上也起了个大包。大古在男孩惊奇的目光中，将馒头递到他的面前。
“好好吃吧，这回别再被抢走了。”
男孩睁大了双眼看着大古，那个为他讨回馒头的人，他就像救世主一样，男孩甚至觉得大古浑身上下都在发光，他呆愣在那里，在别人提醒之后，才想起把馒头接过来。
“谢......谢谢。”男孩迟钝地说出这么一句。
谢谢？
男孩的话让大古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收到别人的感谢，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腼腆的笑了笑，说了声，“别在意。”
大古走到达克的身边，达克将馒头递还给他，“给你，我一直帮你看着，要不早没了。”
大古接过馒头，他走到被自己教训了的庄稼汉的身边，把馒头放在他身边的草垫子上，然后默默离开。
再重新坐下来之后，达克马上凑了过来，他嘻嘻的笑着，对大古说道，“我本来想把我的给你留半个的，可刚刚实在太精彩了，我都看入迷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吃完了。”
大古没有说什么。
“你太厉害啦！实在是太厉害啦！要不是马上就要进门里头，我真想以后就跟着你混！认你当大哥，我就是你的小弟。”
“......”
大古本以为这场馒头风波到这里就会结束，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的大汉又重新站了起来，众人都以为他要再次寻事，可他却走到大古身边，把馒头还给了大古。
众人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为没有了精彩的下文而感到些许遗憾。
大古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馒头，轻轻咬了一口，杂粮面很糙，还有点硌牙，再咬一口，里面露出菜团子做的馅儿，倒还有些滋味。
达克在一旁说道，“吃粗粮你就不能细嚼慢咽，得大口大口的吃，才有滋味呢，要都像你这么吃，都没时间锄地了。”
大古看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大口，在他的狼吞虎咽之下，一个大菜馒头一会儿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在众人都吃过之后，官兵们又送来了水，水被装在一个皮水袋里，众人你一口我一口传着喝，传到大古手里的时候，大古一连喝了好多，吃饱喝足，只觉得酣畅淋漓，却是丝毫没有即将赴死的恐惧。
达克问大古道，“我听说有一道菜，是把肉块放到滚热的油里，那叫炸，你吃过炸的肉吗？”
“......嗯。”大古点了点头。
“真的？你竟然吃过油炸的东西！这得多富贵啊！”
一旁有人起哄道，“瞧你那土包子样儿，城里就有卖炸货的，支个大锅，炸油条，炸糕，炸鸡，啥都有。”
达克道，“切，说得像你吃过似的，吹牛吧。”
“你还不信，别的屋里准保有吃过的，骗你是王八。”
经过一番冲突之后，这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
达克叹息道，“哎呀，可惜啦，可惜我年纪轻轻，还没吃过炸货，就要赶去投胎啦。哎，”他用手怼了怼大古，“你吃过的好东西多，你给我们讲讲都有啥，我们听着，也解解馋。”
“这......这好吗？”
另一个人却道，“有啥不好的，你就说说，也不吃你块肉，我们还听不得了？”
“就是。”
“就是。”
一群人开始瞎起哄。
大古感慨，幸亏小翅膀没跟着自己来，不然准备这群人活撕了吃。
“那好吧...”大古摸了摸鼻梁，想到什么就开始说什么，“有荷叶羹、烧鹅掌、枣泥山药糕、酸笋鸡汤......”
“那有啥好吃的，要我说，就烧烤最好吃。在地上刨个坑，生起一堆火，把掏来的鸟蛋往柴火里一扔，打来的山雀拔了毛，用树枝子穿了，在火上烤，直烤出油来，在撒一层盐，最香！”
“对。”
“对。”
众人又开始起哄。
大古说道，“要说起烧烤，也分好多种，以鹿腿、羊肋条、牛里脊为最佳，鸡鸭鱼做次一等。”
“我不吃贵的，给我吃个烤鱼就行了，我都没吃过鱼。”有一人说道。
“这却不难，”大古很少和人说这么多话，一时说的开心，便有些忘乎所以，“你们在这里，够不到海，若是到了沿海的地方，想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别的不说，我在加图索王宫的时候，宫里一年少说也要两三千斤的鱼，我大哥以前教我烤鱼，我做的可好了。”
“哎，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去找你吃烤鱼。”
达克说道，“哪还有啥下辈子啊，我们也不是好死的，我听说，被那玩意吃掉的人，连魂儿都会被打散，别说什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能托生个阿猫阿狗就不错了！”
“啊......”大古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是真的忘了他们只是一群即将献祭的阶下之囚，不过，马上他就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总会有重聚的一天，我就是变成猫，变成狗，用爪子抛出个坑，也能烤出好味道，到时候你们都来，每人有份，总行吧。”
话音一落，还未等众人插科打诨，屋内凭空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性感中透着几分娇媚，那声音说道——
“不给我吗？”
大古猛然一惊，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一眼看见身旁坐着一位女子，女子一袭黑色纱料长裙，乌黑的秀发上系着银色的发箍，修长的颈间戴着祖母绿宝石的金项圈，此刻女子正微笑着望向自己，向他道，“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大古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沉睡三年的他，在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是他的结发妻子，亦是灭族的仇人，他低声叫出她的名字，“卡蜜拉！”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