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赵聪的回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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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恢复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大粽子。匈奴人燃起了篝火，在庆祝他们此次抢掠的成功。他们分享战利品之野蛮粗野令我肝胆俱裂，惨不忍睹。起初他们喝酒吃肉，接着匈奴士兵押着抢来的妇女。趁着酒兴他们兽性大发，当众恣意凌辱那些妇女，有个女子不堪凌辱，抢过大刀自刎了。后来他们又押来两名粗壮的俘虏，一个匈奴小头目用他蹩脚的赵国话命令两名壮汉，说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命。于是两名壮汉为了活命不惜互相惨杀，场面极端血腥。而那些凶残的匈奴们，他们非常兴奋地一边围观一边喝彩，甚至还吹起了口哨。我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臂咬下，希望这一切都是我昏迷中的幻想。可惜手臂传来的剧痛告诉我面前这人间地狱事实的存在。我悲愤莫名地试图挣脱手上的束缚，那个醉醺醺的小头目蹒跚地向我走来，他举着酒盏凑近我的嘴边命令我：“小伙子，尝尝我们匈奴的酒怎么样？”
他手中的是酒盏吗？那是一个怪异材质制造的酒盏，白色的液体中似乎有血丝若隐若现，酒味中混合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狞笑道：“还是你也想去那边动动拳脚？不过瞧你这瘦胳膊瘦腿的，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所以，我还是劝你把这酒喝下去，至少，打架是会死人的，喝酒是喝不死人的。”
我怒视着他，却不得不在心中权衡利弊，我不能死，只要我还活着，就有逃回去的可能，就有报仇的机会。于是，我反怒为笑，假意奉承道：“您说得对。喝，谁他妈不喝谁就是龟儿子。”
说完，把他手里的酒一口气干掉。他像呱噪的老母鸡咕咕笑完，把玩着手中酒盏道：“痛快！小伙子，但你可知这饮酒器皿是什么做的？答对有奖哦！”
我干脆道：“不知道！”
他诡异道：“这可是好东西哟，是今天我刚从一堆死人堆里找来的一颗头颅制成的，怎么样？用来盛酒味道是不是棒棒哒？你说这头盖骨会是谁的呢？或许……会不会是你爹妈的呢？哈,你说他们的灵魂此刻会不会刚好飘在空中，看着你捧着他们的头盖骨喝酒呢？嘻嘻.…..”
说完，他阴森森地笑着。
一阵恶心反胃，吐，摧枯拉朽般的吐，直到把食物残渣连同胃液胆汁统统吐出来，吐得眼泪鼻涕哗哗流。那个小头目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用脚用力踹我，我已筋疲力尽，又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在匈奴一个奴隶主的穹庐里，胖胖的女主人正拿着一坨臭烘烘的东西给我抹伤口，那刺鼻的味道刺激着我又想作呕。女主人笑眯眯地告诉我，我发烧了三天三夜，若不是这臭烘烘的东西救了我的命，我早就跟人间拜拜了。主人知道我是养马牧马好手后，就派我去牧马。从此过着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的奴隶生涯。匈奴人为防止奴隶逃跑，他们把逃犯的头砍下，剥去头皮，取头盖骨做饮酒器皿。那血淋淋的场面就用来警示奴隶—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一晃一年多过去，我被匈奴掳去的第二年冬天，发生了雪崩。幸好雪山离主人家的马厩很远，我下意识地冲进马厩，砍断马缰，协助主人抢救了大批的马匹。主人感念我的义气，从此对我少了戒备，越来越信任我了，把马匹全交给我放牧管理，饮食起居也有了改善。”
赵聪凄凉又无奈地对灵焚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匈奴人杀了我的家人，杀了我的同胞，还抢了我家的马 。我却抢救了他们的马？事实上，过后我也曾懊恼过。可是当时，当我看到远处的雪山开始不对劲的时候，马厩里的马匹惊慌地嘶鸣挣扎试图挣脱马缰，它们眼中流露的哀伤乞怜的神色多么像我父母临死前眼中所流露的神色，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我一定要救它们。曾经多少个夜晚，我梦见父母临死的情景，为不曾救下他们而痛哭流涕，我怕如果不救这些马，以后也会在梦中痛悔。”
“你做得对，马是无辜的。错的是匈奴。他们太残暴了。”
灵焚注视着赵聪的目光里充满的是对赵聪的赞赏与肯定。赵聪欣慰地笑了
“李牧将军也是这么安慰我的，他还说，一个牧马人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马儿好端端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动于衷的。”
“是的，所以就算时光倒转，我相信你依然会那样做。”
“是的，我会！”
二人相视一笑，一种惺惺相惜的相知相识在蔓延。雪还在下，天气越发冷了。霍达和裴庆、南宫烈、李罡他们已经搭好帐篷，也往火堆旁围坐烤火一起听赵聪讲。灵焚往火堆里加柴火，火烧得很旺，发出：“噼啪”声。赵聪继续讲他未完的人生经历。
“为了赵国边境的安宁，赵王又请李牧将军戍边，李将军闭门不出，坚持说自己有病，赵王一再恳请，李将军提出‘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赵王答应了他，于是，李将军再次到边境，仍按原来的规约行事。
一天，我照常赶着主人的马群放牧，遇到了一个赵国伤兵用剑指着我的咽喉要抢我的马逃亡，我告诉他我不是匈奴人，我也是赵国人。知道我也是赵国人后，他告诉我他是李将军派出的侦探员，名叫张勇。跟同伙一起混入草原侦探被匈奴人发现，同伙为掩护他已被匈奴人给射杀了，他虽然也身中一箭，幸好未在要害。我帮他把箭拔出来包扎伤口，很激动地告诉他我要赶着马群跟他一起逃回赵国，一起为赵国和李将军效命。他告诉我匈奴人正在追捕他，而这里离雁门郡太远，这么大一群马奔跑起来声势太浩大，只怕我们才到半路就会被匈奴追击。一切可以从长计议，李将军需要人在匈奴内做内应，而我现在的身份是最好的。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安慰我说他回去后会跟李将军汇报我的情况。我把水和干粮都送给他，还把主人的良马牵出一匹让他骑走。他犹豫了一下。我告诉他主人很信任我，只丢失一匹马我还是可以应付的。他才接过马缰，临走时还信誓旦旦的说，下次来一定给我带好消息。我看着他骑着马消失在地平线，然后跳进荆棘丛里翻滚，故意让荆棘划破我的衣衫和皮肤，把自己弄很是凄惨方才作罢。晚上我赶着马群回去，向主人报告我牧马时遭遇狼群，奋力搏击却还是被群狼咬死了一匹马。我说得很是认真，草原上狼袭击马的事件时有发生，再加上我浑身是伤很是狼狈，主人不疑有他，只交代我好好养伤。我虽然浑身伤痛，心情和精神却出奇的好，想到终于可以回到故乡，我兴奋得一夜睡不着。时间在我焦急地等待中过去了二十多天，我在放牧的时候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伤兵张勇，他的伤早就好了。他告诉我他已把我的情况向李将军报告了，李将军想出了一个妙计叫‘美马计’，但是需要我的配合。他把‘美马计’向我详细道来，我听完后连声赞‘妙！’并拍胸口保证坚决完成李将军交给我的任务，匈奴人常偷取我们老百姓的牲畜，现在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知道这些日子正是马的发情期，我告诉主人，附近草原上的草不够丰美，马儿都开始减膘了。我知道有条河，河边青草特别茂盛，只是离此比较远。主人知道我所提的那条河，有些犹豫，说那条河距离赵国边境太近，不安全。我说，赵国现在又是那个李牧将军在驻守边境，那个李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怕匈奴，匈奴每次进犯赵国边境，他不是都不敢出战只会退回营地固守吗？我们可以把母马和小马留在这里，只赶那些体壮的公马去那河边放牧，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就逃，赵国那些劣马又哪里追的上我们这些膘肥体壮的骏马？主人觉得我说得在理，匈奴人都认为李牧怕匈奴，对李将军并不顾忌。但想他还是有些顾忌我不是匈奴人，于是派了两个匈奴人与我一起放牧。路上，我们遇到了另外几个匈奴牧马人，我在匈奴一年多的牧马生涯里，认识了许多牧马人，个别的还比较熟络。我热情地邀请他们跟我们一起去河边放牧，把河边的草原大大夸大了一番，有几个被我说动心了，于是，几批牧马人合在一起赶着骏马浩浩荡荡出发去河边。河边的草果然丰美，我拿出预先准备的酒肉，酒里预先放了张勇给我的蒙汗药，我热情地邀请几个匈奴人一起喝酒，让马儿自由吃草。河对岸有母马嘶声四起，匈奴的公马纷纷涉水游向对岸。一个匈奴人猥琐地说了一句下流话评论公马的发情行为，另一个匈奴人感觉不对劲刚站起，又软软地倒地上了。另外几个匈奴人大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被早就潜伏在一旁的张勇等赵国士兵给结果了性命。我和张勇他们骑上马涉水游向对岸，李牧将军早就安排将士在城内挑选了几百匹带驹的母马，系在对岸的树荫下，专门等我赶着匈奴人的公马到来。这些母马挂念城中的小马驹，不时回首嘶叫，正是发情期的公马一听母马的嘶叫，就争先恐后涉水游向对岸，而早就潜伏在树荫下的赵国士兵马上砍断母马的缰绳，脱缰的母马心系小马驹拼命跑回城中，发情的匈奴的公马就这样尾随赵国的母马一起奔向赵国的边城，等我们和所有的马匹进入城内，守城的士兵就马上关闭城门。李牧将军就这样利用动物之间的‘异性相吸’原理，轻松顺利地就获得了匈奴的几千匹骏马，削弱了匈奴的实力，同时也充实了赵国的实力。可以说完美地体现了‘胜敌而益强’的军事思想。而我也因为此次的作战立了大功在我最敬佩的李牧将军手下当了一个百夫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赵聪的回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