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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当女性的生育被掌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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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人类历史进入了男权社会,女性的生育行为就落入了被操纵的境地。可以说,是女性的生育角色成为男性想要操纵女性的原因,也是男性操纵女性的最直接的抓手。男人要想享受家庭中的‘第一家长’权威,就要靠控制住女人,让她把孩子生在他的意志所建立的家庭中。男人想要占有为他个人服务的免费劳动力,也要靠让女人把孩子生育在他的名下。男人要把他的个人理念不受别人干扰的传递给下一代,还是要靠女人生下以他为尊的孩子。孩子也是女人的软肋。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和他人的协助养育,女人只能按照社会的规则,把孩子生在接受他们的家庭里。女人因为无法割舍孩子,只好呆在她的孩子被控制住的家庭里,孩子好比人质。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不拼命劳作,忍受屈辱,倾轧别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们。同时,失去了其他一切希望的女人也只能期待从丈夫那里获得生育的回报,从孩子那里获得老来的经济安全。
非现代的男权社会中生育能力被操纵的女人,她是否生育,与谁生育,什么时候生育,生育几个,生下的孩子可以留下哪些,她都不能自由。由于女性养育孩子的过程具有很强的依赖性,女性如果在不被社会所允许,不被家人所允许的情况下生育,社会和家庭只要隔绝对母子的一切帮助和接纳,母子就过不下去,更何况还有诸多其他迫害方式。
女人的生育被设定为义务---对男人的义务和对社会的义务。女人被依照她的生育功能估价,女人的人格被她的生育功能所取代。完不成社会和男人给她们制定的的生育规划的女人,地位会被压得更低。女人在社会和男人给她们制定的生育规划之外生的孩子被贱视甚至杀害,女人要为此承担痛苦,她们的地位也要因生育了‘多余’的孩子而下降。但是男人随时可以抛弃他们对自己孩子应尽的义务。
由于生育行为处于男人的意志掌控制之下,男人也可以没有阻力地把他对儿女的不同态度扩展为社会对男孩和女孩的不同态度---男人天然地把与自己性别相同的儿子当作自己的翻版,自己的延续;同时,仅仅把女儿当作自己的衍生物。也就是说,女儿虽然是因父亲而来的,甚至也是父亲的财产,但她和父亲由于性别的不同,被父亲看作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存在,不是父亲生命的延续。女人本来也可能有对儿女的天然不同态度(女儿是生命的延续,儿子是衍生物),但是由于她们的被操纵的地位,她们没有机会平衡男人的生育观,只能被男人的生育观所同化。这样一来,不论生育儿子是否真的有利于家庭经济的繁荣,男孩偏好也会成为父系家庭的主流,即使生儿子是赔钱的,男孩偏好也会存在。
女人失去生育的决定权,却仍不间断地因母亲的身份得到男权社会的赞美。儿子往往是最深情的赞美者。做母亲也是女人取得最高家庭权威的必经之路。于是女人把不自由的生育不是看作屈辱,而是看作取得荣誉的终极方式。
男女的生育愿望都存在功利因素,此外的区别在于:旧时的男人重生育,但是他们的生育欲望是精神上的;他们需要后代,但是他们不把生育后代当作自己的最大价值所在,不把自己看作行走的精囊。女人也重生育,她们生育的欲望来自自己的□□和男人施加给她们的精神;女人需要后代的同时把生育当作了自己的最大性别特征,被动的接受了‘行走的子宫’的身份。于是男人就是精神的,而女人是□□的。不管精神多么势利和卑鄙,□□多么奉献和无辜,也只能是精神统治□□。
这段漫长的历史对女性的思维起到了深远的毒害作用。女人的生育功能之于女人,本该是和男人的生育功能之于男人的关系是一样的。但是,女人看待自己生育功能的分量,至今大于男人看待自己生育功能的分量。虽然女人已经能够自主避孕堕胎,暴力强迫女性生育越来越行不通,但大部分女人还是认为生育是女人的社会和家庭责任,认为生育是女性的标志性属性,不生育的女人不完整。即使在养儿防老不靠谱的社会中,很多本来并不喜欢小孩的女人还是愚昧的认为生育本身就符合自己的利益。即使在女人有权自主选择生育时机和生育对象的情况下,大部分生孩子的女人还是没有‘要为自己向社会输送的孩子的质量负首要责任’的意识。女人的生育,从被女人自己的生物本能所左右,变为被男权社会所左右;当男权之手渐渐松开女人的生育功能时,女人能不能为了自己尊严,凭借自己的理智,以道德自律来重塑自己的生育观,就成了女性摆脱‘行走的子宫’身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