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白之裘》粹白狐

2、 二 、女大学生跳楼自杀

　　中午一点半，蒋真颜趴在办公桌上刚迷糊了一下，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把她吵醒。蒋真颜接起电话，只听到中文系王梅主任着急的声音：“我们系的一位女学生在宿舍楼跳楼自杀了，请校办抓紧报告校领导。”听到这个消息，蒋真颜顿时一惊，赶忙跑去向办公室主任庸肃汇报，走到庸肃的办公室门前，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里面哼了一声，过了五分钟，门缓缓地开了，大概是中午的酒精还在起作用，酒劲未过，只见他睡眼惺忪，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什么事？”蒋真颜把中文系主任在电话里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听，他迷糊了半天，才像听明白了似的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校领导都在休息，也不好打扰，待会再说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庸主任，还是赶快请示学校领导吧！”蒋真颜的急性子又上来了。庸主任那有皮无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蒋真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好吧，你去和古副主任说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处理。”
　　蒋真颜下了楼，来到古副主任办公室门前，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呼噜声，就像火车开过发出的声音，古副主任睡得正香，蒋真颜先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反应，呼噜声依旧，蒋真颜只好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着急地叫道：“古主任，古主任，古主任……”终于，呼噜声停了下来，“谁呀？”里面传出一声低沉、含糊不清的问句。“是我，蒋真颜！”“什么事？”“有紧急的事情，庸主任让我向你汇报一下！”听到庸主任三个字，办公室的门立马开了，落地窗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里面黑乎乎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单人折叠床，上面铺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因为蒋真颜经常看到下午上班时古主任将他的厚被子摊开在沙发上晒太阳。蒋真颜就在门口向古副主任汇报了事情经过，这时，古副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古副主任走过去接了电话，估计是庸主任打过来的，古副主任拿着电话不停地点头哈腰，连连说着：“好的，好的，好的……”放下电话，古副主任对蒋真颜说：“过会儿我去请示校领导，你先回办公室等着，如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蒋真颜回到办公室，睡意全无，打开电脑，边浏览着学校的网页，边牵挂着那位学生的事情，真不知道这个花季的女孩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竟然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不归路？蒋真颜很想去事发现场看看，但又担心古副主任到时会有事找她。不知道那位女学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蒋真颜拿起电话，拨通了中文系王梅主任的手机，“王主任，我是蒋真颜，我已经向办公室庸主任、古副主任汇报了，他们正在处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学校医务所的苏医生现在在现场，我们也已经打了120，救护车过一会儿就到。”王梅主任四十岁左右，是北大毕业的汉语言文字学研究生，师从现代汉语界的权威陆俭明老先生，是陆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为人谦和，专业过硬，学术造诣很深，课也上得很好，深得系里的老师和学生喜欢，她做系主任是全系的老师一致投票推荐的。蒋真颜很欣赏王梅主任的学术造诣以及办事的果敢干练和条理性，特别是王梅主任身上那股学者气息，不像学校其他的一些中层领导，俨然一政客，整天事情不干，坐在办公室泡茶聊天，为求升迁拍马溜须、瞒上欺下、拉帮结派、苦心钻营，或者总是盯着自己的一己私利，总想着从学校捞点好处。大学本来是一个追求真、善、美的殿堂，可是一个大学如果充斥着太多政客型的领导干部，让学校到处充满着假、丑、恶，这个大学肯定前途一片灰暗。所幸的是，学校还有一批像王梅主任这样的领导干部，让大家看到一些希望。
　　放下了电话，蒋真颜坐在电脑前发呆，她想起自己研究生毕业刚来东海学院的时候，学校当时正准备作为新建地方本科院校首批参加教育部的本科评估，当时学校的师资学历远远不达标，学校为了参加评估，两三年的时间里引进了大量的研究生，蒋真颜也就是那时学校引进的人才。然而，研究生们引进学校之后，所学的专业和他们教授的课程很多不对口，常常是学经济学的教法律，学物理专业的去教数学，学美术的去教书法，学政治学的去教历史……学校在引进人才的时候考虑的不是学校的人才结构、学科专业的布局，质量内涵的建设以及引进人才的个人发展，仅仅是为了参加本科评估，为了达到本科评估合格，让师资学历这一块达标而随意地大批量引进，更何况，当时的人事处处长是从部队转业到蒋真颜的学校，乃一介武夫，对高等教育规律和高等教育管理一窍不通，却因为和贾荏校长的是同乡，被安排在人事处这样关键的部门做领导，无法对需要引进的人才类型、层次、数量、素质标准、来源范围等最认真地分析和论证，因此无法在人才引进方面无法为学校把关，所以本科评估时师资学历这一块指标虽然突飞猛进，终于达标了，但引进的这些研究生因为学校却不能人尽其才，很多人干了一两年就走了。
　　遥想当年，学校为了本科评估合格也是下足了功夫，发动所有教职员工到处捕捉信息，从而获得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教育部本科评估专家的信息，然后派出几路人马专门去公关，例如：本校教师中有同学是评估专家的，就让这位老师停课去拜访老同学，顺便带上学校准备好的专家喜好的礼品；有读大学时的导师是评估专家的，就叫他去探望探望导师，当然，也不忘带上学校准备的礼品。能动用的乡贤、领导也全都用上，所有公关费用学校全部报销。大半年下来，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评估专家被学校公关成功，教育部本科评估专家组来校评估之前，学校领导们就已经对本科评估合格是十拿九稳了。学校这边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评估组，几十号人专门负责整理材料，没有的材料就把它们创造出来，表面的工作也做足了。等到评估专家们进校的时候，学校专门成立的接待组极尽殷勤，招待起这些专家们来也是无微不至，住的是东海市里最好的酒店，吃的是最高档的宴席，跟着专家们而来的家属也备受礼遇，专门有人带着他们去市里的名胜古迹游玩，去大商场购物，所购之物，全部由学校买单。所以，最终的结果不出所料，首批本科评估合格。这就是政绩，学校领导们以此去向市里、省里邀功，得到了省市领导的嘉奖，贾校长还因此被教育部纳入了本科评估专家的行列。然而，本科评估虽然合格了，却给学校带来了严重的隐患，学校本来先天不足，实力远远达不到合格的水平，硬是将之推上了合格的高度，就像被催化剂催熟了的蔬菜瓜果，食之无味，学校发展后劲不足。更有甚者，从那以后，整个学校弥漫着一种弄虚作假、找关系、走门路的风气，这种风气就像毒气一样散布在学校的角角落落。大家还觉得是正常的。你如果做什么事不弄虚作假大家反而会觉得你是异类，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你不懂得找关系、走门路，大家会觉得你没本事，从而看不起你。因此，评职称弄虚作假、找了关系的人就上了，真正有实力的人却上不了，申报科研项目找了关系就能获得立项，选拔干部上面有人打招呼的就顺顺当当地成了领导干部，哪怕这领导干部什么活都不干，而真正脚踏实地干事、会做事的人如果没人帮你打招呼，你哪怕做死了，提拔干部时领导也不会想到你……大学精神丧失殆尽。尽管这种现象在其他的高校也有，但是在蒋真颜的学校表现得尤为突出。
　　想到这里，蒋真颜突然回过神来，看看时间，两点半了，古主任那里还没动静，不知道他向学校领导请示了吗？如果请示了，校领导又是怎么说的？一切不得而知。本想过去问一问或者直接去向校领导汇报，但是蒋真颜的学校不太像一个培养人才、追求真理的高校，倒是有点像政府衙门，等级观念很强，如果一个下属越级去向领导汇报工作，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事，给你带上一顶不按规矩办事的高帽子，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或者总是去干预上司做事，哪怕上司是胡乱作为也好，都有对上级指手划脚、不恭不敬之嫌，关键时候不给你小鞋穿一穿才怪。更何况，这位古主任又是一个笑里藏刀、心胸极为狭小之人，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尽管蒋真颜对那位跳楼的女学生牵肠挂肚的，但领导没有让她继续去做什么，她也无计可施，没办法去做点什么，更何况现在已是上班时间，办公室的其他几个同仁都还未到位，万一有什么事或有什么重要电话打过来，办公室没有人怎么办。王梅主任那里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方便总是打电话去打扰她。只好算了吧，蒋真颜现在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祷，保佑那孩子能逃过一劫。
　　快三点了，蒋真颜办公室的其他三位同仁来了两位，还有一位说是孩子中午在幼儿园睡午觉时尿床了，老师打电话来叫家长去，她去幼儿园收拾残局了，下午请假。刚到的两位又围在了茶几前开始喝下午茶，他们对学校中午发生的事好像浑然不知，边喝茶边聊着家长里短、股市、楼市，真是聊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否则中午发生的这件事可以成为他们喝下午茶时聊天的话题。正当他们谈得正欢的时候，办公室电话铃响了，蒋真颜拿起电话，是古主任，“叫小王来我办公室一下.”说完，电话就挂上了。小王，男，全名王坝，出生那年他爸爸正好在修水库大坝，所以就给他取名王坝了，他和蒋真颜同一个办公室，现在正端着一杯茶眯着眼睛细细品茗。蒋真颜告诉他古主任找他，他慌忙放下茶杯，屁颠屁颠地走了。蒋真颜本想在电话中问问古主任对于中文系学生跳楼事件校领导是怎么指示的，但古主任电话挂得太快，蒋真颜还没来得及张口。
　　上午校长和台湾高校的会谈纪要还需要马上写出来，蒋真颜打开一份新建word文档，拿出会议记录对照着抓紧写了起来。会议纪要的撰写有一定的模式，只要将参加会议的时间、地点、人物和会议的主要事项如实记录下来即可，不需要任何想象、发挥，语言要求平实、客观，也不需要太多的文采，这些对于中文专业毕业的研究生蒋真颜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到半个小时，蒋真颜就将这份会议纪要像模像样地写出来了。不过，蒋真颜故意留了一两个错别字，因为以往每次将材料写好提交给庸主任后，庸主任总要在上面改动点什么，常常弄巧成拙，反而改错，结果改来改去，几番折腾后，最后提交给校领导的还是蒋真颜最初写的那份原稿，所以后来蒋真颜长了点心眼，为了少折腾，每次写好的材料总会留一两处非常显眼的错别字给领导修改，总要让领导体现一下他的水平和能力嘛！这样蒋真颜也可以少折腾一番，大家都皆大欢喜。
　　蒋真颜写了一份邮件给庸主任，把会议纪要作为附件传上去，然后点击“发送”，邮件发送出去了。这时王坝回来了，他万分激动地告诉大家中午中文系学生跳楼自杀的事情，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马伟立刻凑了上去打探具体情况。蒋真颜关心的是那女生现在怎么样了，校领导是如何指示的王坝只知道救护车已经将那位女生送往东海市人民医院，现正在抢救之中，贾校长让办公室牵头，学生处、保卫处、后勤管理处、宣传部及中文系配合做好善后事宜。具体安排是，办公室要时刻关注事态的发展，随时向他汇报，学生处要做好其他学生的安抚工作，中文系负责通知学生家长，学生家长来学校后，后勤管理处要做好他们的食宿安排工作。而保卫处，要做好安全保卫工作，防止这类事件再发生，对于跳楼学生家长的到来，一定要做好思想工作，防止家长在学校闹事，造成恶劣的影响，要防患于未然。前年五月，学校物理系的一位男生在打篮球时突然倒地身亡，死亡原因是这位男生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由于一时兴起和同学一起打篮球，动作剧烈了一些猝然倒地而死。因为有些工作学校没有做到位，学生家长在学校里大闹，孩子尸体停在学校操场上一个星期都没去火化，这事件引来了大量的媒体，它们纷纷在新闻、报刊报道了这件事，给学校造成极坏的影响，省领导还因此批评了学校领导。为平息此事，学校赔偿了学生家长六十万最后才算了事。因此，这次贾校长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还要求宣传部务必要做好媒体的工作，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之前，尽量对媒体保密。办公室这一块的工作古主任叫王坝去跟踪事态的发展情况，随时和其他部门取得联系，并及时向他汇报。王坝坐下来给学生处、保卫处、后勤管理处、宣传部的负责人分别打了一个电话，把贾校长的旨意转达了下去，然后又给中文系王梅主任打了电话，刚把贾校长的意思转达给她，只听见王梅主任在电话里说，她现在正在东海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已经叫辅导员通知了学生的家长，那位学生是本省三清市人，父母都是农民，现在正往东海市赶来。
　　王坝把几个电话打完，立刻去了古主任办公室，把情况向古主任进行了汇报。然后回到办公室茶几前继续他刚才还未品完的下午茶，办公室里顿时又弥漫起淡淡的铁观音的清香。
　　蒋真颜因为明天晚上有两节校选课，就坐在电脑前备课、写教案。她所教授的课程叫《方言趣谈》，面对全校学生开课，选修这门课的学生多达一百二十人，已经满员了，可是还不断有学生打电话给她，要求选修她的课。可是，学校教务处有明文规定，所开课程选修学生不得超过一百二十人，无奈之下她只好礼貌地回绝了。明天的两节课蒋真颜已经讲到第六讲《方言与戏曲、小说、影视》，为了讲清方言和戏曲的关系，蒋真颜在这一讲准备了一个黄梅戏《天仙配》的片段和一个秦腔《三娘教子》的片段，准备上课时播放给学生看，为学生分析两个片段中的方言元素以及它们和戏曲的关系。这样，既能让学生在生动形象的戏曲片段中得到感性的认识，也能从理论的高度让学生理解、把握方言和戏曲的关系，蒋真颜还会把学术界在这方面的最前沿的研究成果以及自己的研究心得跟学生交流，并鼓励学生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这样的教学设计能很好地调动起学生的学习兴趣，课堂教学效果更生动活泼，不至于言之无物、枯燥无味，对于备课，蒋真颜是非常用心，狠下功夫的，她的目标是既要让学生在她的每节课的课堂上有所收获，又要让学生喜欢上她的课。同样，为了讲清方言与小说的关系，在她的教学设计里，她从张艺谋导演的电影《秋菊打官司》中截取了一个方言味很浓的片段，让学生观看片段后指出其中的方言元素，并说说这些方言元素在这部电影中的作用。这样的课堂互动可以极大地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课堂气氛会格外活跃。现在的大学生，获取信息的渠道比蒋真颜那个时候多，眼界非常开阔，你如果总是老生常谈，他们可能就会在你的课堂上打瞌睡、看手机了。而在蒋真颜的课堂上，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并且很多没有在网上抢到她的课的选修资格的学生也常常跑来旁听，所以，整个课堂人满为患。
　　一晃到了下班时间，王坝和马伟一马当先撤了，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蒋真颜把明天上课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准备拿回家晚上再研究研究，赶紧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接女儿，这时老公打来电话说今天有空他去接女儿回家，正好，蒋真颜很想知道那个跳楼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抢救过来了吗？女孩的父母不知到了没有？她决定去东海市人民医院看看。
　　蒋真颜来到学校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基本上停的是校部行政管理人员的车，老师们的车一般都停在各系教学楼周围，这几年学校的待遇没有怎么提升，但私家车却越来越多，原来挤挤挨挨都是车的停车场现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几辆车孤孤单单地散落在各个角落。蒋真颜惊叹于大家的回家速度。
　　正是政府机关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交通拥堵。蒋真颜开车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来到距离学校不到八公里的东海市人民医院。下了车，直奔手术室。还在楼梯上，蒋真颜就听到一阵阵哭声，莫不是……蒋真颜加快了脚步，楼梯两级并作一级走，很快到了手术室外。首先看到的是王梅主任，只见她双手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刚才那哭声就是这位老妇人传出的。毋庸置疑，这位老妇人就是跳楼那女孩的母亲了。蒋真颜看到手术室的门还紧紧地关闭着，估计那女孩还在抢救中。守在手术室外面的还有女孩的父亲，一个满脸皱纹、看上去很沧桑的男人，以及女孩子班级的辅导员刘莹老师。蒋真颜走过去和王梅主任打了个招呼，看她正忙着安慰女孩的母亲，便向刘莹老师打听情况。原来这位跳楼的女生叫徐英莲，是我校中文系文秘专业的学生，中午一点多，同宿舍的同学都已经上了床准备午休了，她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爬到宿舍阳台上，从上面跳了下去。她所在的宿舍在四楼，宿舍下面是一片草地和水泥地参差的地面，她落下来的时候正好掉在草地上，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送到医院后，医生立刻通过紧急检查，诊断结果是徐英莲颅内出血，身体多处骨折，生命垂危，必须马上做手术。因为当时女孩的父母还未赶到，情况紧急，是王梅主任在手术单上签的字，医疗费用也是王梅主任垫付的。
　　女孩是三点钟被推进手术室开始手术的，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不知道手术情况到底怎么样，大家都很担心，心提到嗓子眼没办法落下来。女孩的母亲还在哭，是啊，孩子都养这么大了，眼看着马上要大学毕业了，可以工作挣钱了，做父母的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却突然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现在还生死未卜，叫人情何以堪。听刘莹老师说，徐英莲家里很穷，上面还有一个脑瘫的姐姐，整个家庭收入就靠父母种几亩薄地，养一些鸡鸭卖了得点钱，父母砸锅卖铁送徐英莲上大学，只够给她缴第一年的学费，其它三年的学费都是徐英莲从银行贷的助学贷款，平时的生活费还是徐英莲带家教、发传单自己挣的。真是苦命的孩子啊！蒋真颜不禁鼻子一酸，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拿了两千块钱交给刘莹老师，叫她交给徐英莲的母亲。这么晚了，大家都还未吃晚饭，蒋真颜又给红蓝白餐饮店打了一个电话，叫他们送几份盒饭到市人民医院手术室来，蒋真颜通过支付宝把盒饭钱直接转给了红蓝白餐饮店，因为她经常叫这家餐饮店的外卖，所以一切轻车熟路。
　　盒饭送来了之后，蒋真颜让大家趁热吃，和王梅主任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市人民医院。女孩还在手术室里，这个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