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日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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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孝陵回宫一个月后，坤宁宫
刚刚走上台阶，还没有跨入殿门，就看见皇长女敏佳穿着小小的旗袍，头上别着一朵大大的红色绢花，摇摇晃晃向我走来。其母张氏以及明惠，沁灵紧随其后，向我福了一福，“娘娘吉祥。”
“抱抱，皇额娘，抱抱。”还没有站稳，敏佳就已经张开了双臂，向我倒了过来。
敏佳从康熙七年开始就一直住在坤宁宫的西暖阁，现在已经两年了，平日里见不到承祜，所幸还有敏佳陪在身边。每天朝夕相处，我早就在心里，把这个小小的人儿，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俯下身子将敏佳抱起来，掂了掂胳膊，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哎呀，敏佳，真是个淘气的孩子！你长大了，皇额娘都快抱不动你了。”
“敏佳！”张氏在后面追道，“怎么能让娘娘抱呢？快下来！”
“瞧瞧，敏佳。”明惠对着敏佳眨了眨眼睛，“你说呢，是要额娘，还是要皇额娘啊？”
敏佳圈着我的脖子，扭过头不看母亲，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敏佳一直都跟娘娘很亲。”张氏接道，“连我这个做额娘的，也自愧不如。”
“如何能不亲呢？敏佳怎么说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笑着抱着敏佳走入殿中，“你这个亲娘就别吃醋了。”
待到桌前坐定，我本欲将敏佳放到地上，可是见她仍撒娇着抱着我不肯松手，无奈一笑便让她坐在我的膝上，却听见张氏生气地喝到，“敏佳！怎么可以这样缠着皇后娘娘？快给我下来，你太不懂规矩了！”
大约是她的声音高了一点，让敏佳受到惊吓，她瘪了瘪小嘴，眼圈红红，已经盈满了泪水，张张嘴似乎马上就要大哭出来。
我看着心中不忍，一把拿起桌上摆着的小布老虎，放到敏佳面前摆动着，柔声哄着她道，“敏佳，敏佳，你看看！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好看！好看！喜欢！”敏佳眼睛马上亮起来，看着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她拍了拍手，高兴地叫起来
“喜欢的话，皇额娘就把它送给你罗。”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玩偶塞到她的手中。
张氏在一旁止道，“娘娘，这是前几天索大人从山西带回来送给二阿哥的礼物吧，敏佳怎么能接受呢？”
我转头看向她，笑道“怎么，怕我拐了你的女儿去？”
“娘娘说哪里话，敏佳能有娘娘的疼爱，是她的福气啊。”张氏福了一福，“可是，这。。。”
“承祜的玩具也不少了。再说敏佳皇额娘都喊过了，我这个做皇额娘的，好歹也得给我们的大格格点表示啊。”我温和地捋了捋敏佳的额发，“孩子还小呢，你也不要太严苛了，让他们无拘无束地好好玩吧”
张氏低头，“是，那臣妾代敏佳谢娘娘了。”
我摆了摆手，将敏佳轻轻放在地上，笑着看乳娘上前，带着她回往暖阁。
“马佳最近倒是沉默了不少啊。”转过头来，我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可不是吗，那日见到她，不知为何，竟觉得憔悴了一些。”沁灵接口道，“跟她打招呼，也是形色匆匆，似乎在赶着什么急事。”
“这宫里能有什么急事要赶？”张氏不解地问道。
“许是因为大阿哥的身子一直不好吧。”明惠笑了笑，“听说昨晚又病了，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皇上向来疼爱孩子。”我平静地说，“阿哥们格格们，谁病了，皇上都要亲自查验太医们开的方子。”
“可是这次皇上陪着守了大阿哥一夜。”明惠转向我，“娘娘不知此事吗？”
我心中微叹，摇了摇头，“怎么，你知道？”
“臣妾也是略知一二。”明惠看着我说，“大阿哥肺气亏虚，向来咳喘。这次的病却是来的有些突然，听说咳了点血，又有些发热，把太医们忙活得团团转。皇上也急了，亲自守在大阿哥床边，直到第二日稍稍安稳，才去早朝。”
“没有想到竟有这样凶险。”沁灵皱了皱眉头，“唉，马佳虽得上宠，儿子却体弱多病。真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儿是娘的心头肉啊。”张氏叹道，“马佳倒也颇有些可怜。”
“承瑞是个有福的孩子，上天会庇护他的。”我站起身来，“不如我们现在便一同去看看承瑞吧。”
沁灵与张氏均点头，却见明惠福了一福，“娘娘，娘娘可否准许臣妾晚些时间再去探望大阿哥？老佛爷点了臣妾命今日前往慈宁宫与她老人家一起讨论佛经。”
顿了一顿，我点头道，“既是老佛爷的意思，那你去吧。”
她躬身退下，“谢娘娘，臣妾告退。”
走到皇子寓所的门口，恰巧碰到马佳与东珠同里面走出来，我紧走几步，上前拉住马佳，“承瑞如何？”
马佳行礼道，“阿弥陀佛！已经没有大碍了。经过昨晚以及今日的调理，热度已经退下，也不再咳了，现在服了药，刚刚睡下。”
“这样就好。”我吁了一口气，刚准备回头招呼沁灵与张氏，却见瑾儿远远地跑过来，立在她们两身后，对着我做出口型，一个劲地使眼色。
心中一动，我对沁灵等说道，“承瑞睡下了，那我们就改个时日再来看他吧。现在不如大家都去坤宁宫坐坐，我们姐妹几个，也有很久没有这样聚齐过了，今日本宫倒是有一番话，想对诸位说清楚。”
众人愕然迷惑，却没有反驳，均低头称是。
坤宁宫中门大开，我看了一眼侯立在门边的两名宫女，问道“明惠在哪里？”
瑾儿上前一步，“在西暖阁。”
张氏脸色一变，急急开口，“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未动声色，径直朝西暖阁走去。
示意众人噤声，我轻轻掀开门帘，却见明惠背对着我们，立于窗前，拿着什么，手下不停，聚精会神，连我们走到她跟前也没有发觉。
“明惠。”我冷不丁地开口，她一哆嗦，那东西便从她的手中落在了地上，原来是方才给敏佳的布老虎。
“娘娘，承瑞怎么样了？”片刻之后，她转过身来，语气轻柔，神色如常，“他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承瑞已经大好了。”我慢步走到她面前，俯身拣起布老虎，“你不是去慈宁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敏佳呢？”
“敏佳格格被嬷嬷带到御花园去了。”明惠平静地说“方才臣妾本欲前往慈宁宫，走了一会突然记起大哥下月也当前往山西，便折回，想仔细看一看这布老虎，等大哥回来的时候，也让他带一个给承庆。这老虎着实可爱，臣妾也喜欢得紧，跟格格说了半天，她都不同意借我，要不是嬷嬷允了带她去放风筝，臣妾现在都看不到呢。”
“原来是这样啊”心中冷笑，我将布老虎交给马佳，自己绕着明惠缓缓地走了一圈，探身问道，“那你袖中藏着的针线与剪刀是做什么用的？”
明惠看了一眼袖中，笑道，“臣妾这段时间由太后手下的嬷嬷们教着刺绣，平日里就带着针线和绣花样子，想着逛到御花园里，若是闲来无事，便可坐下来练上一练，娘娘不是也知道吗？”
“魇镇！”我还没有开口，就看见马佳脸色铁青，一手拿着一张符纸状的东西，另一手将布老虎递到我跟前，“娘娘，这是承瑞的生辰八字！”
众人皆是一惊，我扫了一眼布老虎半开的腹部里露出的棉花，转眼就对上明惠，明惠显得大惊失色，“什么？这布老虎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
明惠，已经如此了，难道你还不知悔改吗？！
“山西布艺是用特制的方式缝制而成，师徒传承，百年不变。而太后手下的嬷嬷则另当别论。”我挑了挑眉，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袖中的绣花样子取出，狠狠抛在地上，严厉地高声喝到，“这么多人亲见了的事情，你难道还要我们对一对两处的针脚吗？！”
明惠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我，过了一好会儿，见她冷哼了一声，反到笑起来“承瑞染恙，马佳失宠，不正是娘娘的希冀吗？娘娘难道忘记了，明惠是听着娘娘的吩咐，做了身为皇后之下小小的嫔，不得不做的事情吗？”
好个蛇蝎女子！
胸中怒火腾起，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沉声道，“瑾儿，去把她们叫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