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14、两种红色

　　位于H市步行街不远处，同处于最繁华地段的隆金大厦14层的某个办公室里接到了一通电话。由于这个电话整个14层都炸开了锅。
　　“是博士亲自打来的？”向明天听闻电话内容后简直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询问。
　　“是的。”楚衫也是颇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好像是集会的老胡和博士联系，希望我们两大组织能派援兵。”
　　说完楚衫看了看14层的其他同伴。或许是因为事态严重，一向被冠以无组织无纪律的未来计划特别行动小队成员，一个个面孔紧绷严肃得让人怀疑走错了地方。
　　“老胡是向两大组织求救，也就是说红色风暴也可能会派援兵的意思咯？”发话的是名叫安琪的女人。她的话与其是疑问倒不如说是在提醒。
　　“是嘛，红色风暴也会去啊，那我就放心了。”原本端坐在座椅上的向明天身体立刻松了下来，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椅背上。“我刚才还在担心我们特别行动小队人手不够，毕竟其他队伍都有负责的区域是不可能过去的。”
　　“队长你再说什么呢。”安琪听了向明天的回答皱起她娇好的眉型。因为是个脸蛋和身材都没得挑剔的美女，即便在她真正发火时，五官也不会给人带来视觉冲击。“我明明是在提醒你，如果我们不赶紧行动就要让红色风暴的人占了先机。到时候别说不能以救援提出进一步要求，说不定给人干活还要看着集会白白给红色风暴抢去。”
　　“我说安琪，你长这么好看，做事不那么势利行不。”向明天将反感写在脸上。虽然他也是被称作“金钱的走狗”，可就本性而言，特别是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向明天从不考虑其背后的利益。
　　“虽说我明白也赞同明天你的意思，可惜，安琪说的是博士和老板的看法。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拿钱办事的职员呢。”说着，楚衫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还有，要行动的话还是越快越好。我们特别行动小队人手的确不多，不过红色风暴比我们更拮据。”

　　红色风暴方面接到老胡求救信息的是万礼。寥寥几句话便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而且救援行动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以精英招募成员而著名的红色风暴在队伍分配上也秉承少而精的原则，尽管实力方面和未来计划不相上下，可人数方面却远远不及。
　　“老大，集会出事了。”
　　红色风暴的首领叫万腾，是万礼的亲哥哥，较万礼年长三岁。与弟弟小混混的装扮完全不同，他横竖看都是个普通青年，普通到不知情者总以为万礼是头头而他是小透明。
　　“你和你的第五小队守在这里，今天不用出去，我带几个人去集会。”思考了半分钟后，万腾得出了他的结论。
　　“老大你亲自出马？要不就让我和第五小队去吧。”
　　万腾抬起手回绝了万礼的提议。他有他自己的理由，这次他必要亲自走一趟不可。

　　集会门口的结界被撤去，负责看守大门的工作人员往两边的建筑物跑去，同时如同得到进军的信号，专注于攻破设立在建筑物外围结界的残魂们一股脑地向门口冲去。
　　“喂，这样下去不要紧吗？”孙心眼看残魂快要达到大门，通往H市普通人密集度最高的步行街，急的恨不得冲出去。
　　“放心吧。”肖景然淡定地回答。
　　就算情况再不利，工作人员不会随意撤去结界。这是救兵到达的信号。
　　一只残魂刚到达出口就被一脚踹飞。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再度站稳的残魂龇着牙，鼻腔发出哼哧哼哧的不满之声。它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人如此嚣张，但一看见向明天的身影后，之前嚣张的气焰顿时被一盆冰水浇灭。哼哧声虽然没有停下，残魂挪动脚掌小步小步谨慎后退的行动已经表现出队长级别异能者不一样的气场。
　　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透露隐约可见的红光，接着带着噼啪的爆炸声红色的巨龙冲破看似牢不可破的门，带着热浪和与之匹敌的杀气从向明天头顶飞过。
　　“挡路了，走开，碍事的家伙。”
　　万腾踏着悠闲的步子从没有门和门框的出入口走进集会，从他口中吐出的是无情冰冷的话语，脸上却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
　　垂在身侧的右手已握起拳头，抑制住内心大坝决堤时无法停息的浪花似的翻腾，向明天妥协了。他往右边挪了两步，指着看不见的中央线，“这一半我们未来计划会解决，另一半就交给你们了。”
　　无视向明天的提议，万腾根本不把对方组织队长级别的异能者放在眼里。他右手一挥，空中又冒出一条飞舞着的火龙。火龙在半空盘旋几圈后，如仙女甩动裙摆一般轻盈地落在中央线上。看不见的导火线被点燃，顺着中央线一路飞窜的火焰在排列成一排的残魂面前散开，巨龙的身躯化作十条细小的火蛇，吞吐着鲜红色的蛇信子。两颗尖锐的獠牙咬住残魂的脖颈，注入的不是毒液，是炙热的空气。火焰的身躯缠绕着残魂，越是挣扎越是痛苦，仿佛被卷入巨蟒的怀抱，又像深陷深不见底的沼泽。火焰没有规律地吞噬残魂的驱壳，不一会儿10只排列有序的残魂变成10只发出惨叫声的火球。火蛇“滋溜”一声齐齐撤退，绕过留在地上的灰烬和几颗浅色的结晶，向更远的战场开进。
　　满是血迹和血腥味的集会被大火覆盖，无情的红色掩盖了残忍的红色。来不及带走、散落在地上的商品被大火付之一炬，只留下结界制造出的建筑物。那些来不及埋葬的尸体也一同消失在高温之中。
　　地上是熊熊烈火，天上是滚滚黑烟。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孙心想起不久前的失火事件。蔓延于集会各处的火焰与保护着众人的结界相互碰撞着，像是在狭小的空间不够它展露身手，要开拓一片更宽广的世界。
　　如果在残魂还没有消灭完之前结界被打破会怎样？无情地火焰吞噬一具具鲜活的生命，衣服、头发、皮肤燃起熊熊大火与其余的红色融为一体。孙心倒吸一口冷气，可他实在没能乐观到把最糟糕的情况从脑海中驱除。
　　无形的漩涡侵入火焰的中央，扭曲了四周的空间和火焰。火焰挥动张牙舞爪的触手，被吸入扭曲的空间离结界越来越远。不远处其余的扭曲发生在残魂的胸腔部。胸口被开了大洞的残魂，身体被无形的外力扭曲着，卷成一团吸入其中。挣扎无效，抵抗无用，残魂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颗结晶证明它曾存在过。
　　“这个该不会是……”
　　“向明天的黑洞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使啊。”肖景然的答案证实了孙心的猜测。
　　一团火球毫无预兆地飞向向明天，后者快速抬手在身前制造出黑洞将火球吸入。顺着火球飞来的方向，透过火焰的墙壁，他隐约看见侧身对着自己万腾。
　　“你在做什么，是要杀了我吗！”向明天不堪示弱，黑洞将跃动的火墙吸入其中，清理出一片没有红色的空白地带。
　　“只是发现这个方位有妨碍我的力量，下意识的就……真不好意思。不过要是这么点小事就死了，也不配做队长不是吗。”万腾为自己的试探做出诡辩，他是想借机看看万礼所说的“黑洞”究竟有多少能耐。
　　“这样下去可不行。”楚衫环视四周的火海，由于到处都是火焰，未来计划的成员失去了用武之地。“红色风暴的首领是故意这么做，好把拯救集会的功劳一个人独占，到时候我们未来计划真的要成他人的垫脚石了。”
　　“嗯……你说的对。红色家的首领和热得要中暑的火就交给我吧。”向明天指着楚衫以及因为怕火而扒着楚衫不放的动物们说：“战力输出就拜托你们了。不要给名震全国的马戏团丢脸呀。”
　　交叉着双臂挡在面前，向明天哪里火情险恶往哪里去，在他这个人形吸尘器的控制下，集会的火势被控制在需要的范围，大片的空地腾出为未来计划的成员提供了发挥战力的场所。
　　“宝贝们要上了。目标就是这群丑八怪，你们放心的咬吧，死了最好。不过还是不要吃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吃了这东西不会闹肚子。”语毕，狮子老虎张开长有力的前爪，后肢一蹬，飞扑将残魂按到在地。老鹰伸展翅膀占据最有力的上空，翱翔着俯冲，尖利的嘴猛戳残魂，再用爪子勾起残魂没有抵抗的从高空摔下。
　　在向明天的努力下，未来计划与红色风暴呈现微妙的和谐合作状态。先前看上去数也数不清的残魂已寥寥无几。当最后一只残魂举起它枯萎的手臂，皮肤组织化作灰尘不断掉落，不再抵抗吞噬它的火团时，供众人躲避的结界撤销了。
　　火焰熄灭，灰烬被风吹散，太阳的照射下地面反射出浅色、耀眼的光芒，像是为劫后余生的人们点缀生的美好。
　　“这次的事情，作为最大的组织没能及时赶到以至于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感到非常抱歉。”向明天垂下双眼，集会里已经没有死者的任何踪迹。为死者默哀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再度开口，说出工作需要而不得不说的趁火打劫者的话语。“为了以防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我们未来计划决定在重建期间，及之后重建完的集会里负责安全工作。”
　　“真不愧是大企业教出来的人，这种时候也不忘做生意。”老胡冷笑着。
　　“巧了，关于这一点我们想到了一块儿。”万腾脸上保持着他礼节性但看着令人不禁生气的笑容。“我们红色风暴不能把担子丢给未来计划自己逍遥自在。老胡，请允许我们也为集会出一份力吧。”
　　老胡微微点头应下万腾的提议。与其让集会落得成为某个组织的后勤部，还不如利用两大组织互相制约，为集会多留一份自由。
　　就此在集会上演的惨剧以还算和平的结局收场。然而骚动的暗潮还未完全褪去，在众人目所不及的地方继续蠢蠢欲动。

　　大厦的地下三层，昏暗而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和一个满是愤怒的女人。中年妇女拽着男人西装的衣领，不停地质问，愤怒扭曲了她的五官。
　　“实验的场所已经提供给你了，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实验结果如何，都会把我女儿还给我的。你快点说，到底把我女儿藏哪儿了！”
　　面具男拨开女人的手，整了整领子。透过面具发出的沉闷声音掩盖不住兴奋的情绪。
　　“放心吧，这次实验相对来说还是成功的。董夫人，我很快就会让你们母女见面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对。”
　　“什、什么事？”董夫人出于本能地后退两步。这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面具男是个充满危险的男人，和她印象中的旧识完全是两个人。
　　“当然是为我好好的重整集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