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15、弱小者的联盟（上）

　　偌大的校园里光秃的枝头、常青树青绿的树枝无规律地相互穿插，呈现一派萧条冬日中难得的生机。刺骨的寒风无孔不钻，不论穿着怎样厚重的外套都嫌不够暖。地上枯黄树叶趁风而起，又被风再次吹落。
　　时值寒假，校园里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与飞舞的落叶擦身而过，在冬日寒风的包围中前行，几个人的兴致与低于零度的气温毫不相符，一路说有说有笑，热情高涨。
　　“我们都没事先和贾西贝联系就跑到学校找他，不太好吧。”
　　没有提前通知就冒然拜访，程梓彤即便人已到达师大的校园，依旧心有不安。注重礼仪礼貌的好好学生始终认为这一做法欠缺考虑。
　　“就是因为没有事先联系才是惊喜啊。”
　　程梓彤没有反驳南瑶，从理论上来说她说的没错，况且“惊喜”对习惯于平淡紧凑的学习生涯的她来说是个非常有魔力的词语。尽管如此，她仍嘴硬地说是为了团长和组织的活动才来。
　　踩着地上的落叶，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寒风在叶片与枝头间穿梭发出嗖嗖声，与前者合奏成一首冷清的交响乐。太阳躲在厚重、略显灰色的云层中，显露出暗淡的光芒，为这份冷清又添加了一份惨淡。
　　“大叔您好，我们想找住在207的贾西贝，是他的朋友。”
　　孙心礼貌地拜托宿管大叔通知，得到的却是贾西贝一大早便出寝室至今没有回来的消息。
　　人不在？孙心顿时尴尬不已，黑色的眸子在眼眶里左右晃动。谢过宿管大叔后，暂时离开和校园一样冷清的宿舍楼，孙心沉默着等待着程梓彤开口指责他们做事的考虑不周全。
　　然而开口的是南瑶。她完全没有在反省，起码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反省的意思。
　　“本来是准备给贾西贝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过来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应该听彤彤你的，先和他联系一下的好。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时对这次突然拜访一直持反对态度的程梓彤，反过来安慰孙心。作为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她觉得进行一次大学校园参观会有助于今后的学习。面对程梓彤的体贴，孙心既感激又感到抱歉。
　　“难道彤彤也想当老师？温柔的女教师形象挺适合彤彤的，比贾西贝适合多的多了。”南瑶出于好奇询问时，不忘踩一脚给他们不小惊喜的贾西贝。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贾西贝平日里看着挺文气颇有老师风范，但就专业学业方面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一点前几天刚请教过作业的孙心是最好的证人。
　　贾西贝的拜访之旅由于主角的缺失，变成了程梓彤的备考之旅，虽然主题和目的完全不同，就其过程来讲并无二致。
　　高涨的学习热情与三分钟热度很快在校园和肚子两方的空旷前，败下阵来。寒假期间食堂不开门，即便开着，没有学生卡也买不到吃的。三人想了想决定更换场地，来到学校外头为数不多还开着的小店随便解决。
　　“学校大归大，逛起来也挺快的。我们吃好午饭去哪儿？不会就这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吧。”南瑶显然是没有野够，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明示暗示。

　　“哥哥有残魂。”
　　小女孩拽了拽青年人的袖口，抬起颤抖的手臂胆怯地指向公园厕所。因为害怕，娇小的身躯整个藏在哥哥的背后，双手死死不肯松开。
　　“小北不用怕，没事的。你替哥哥看一下是什么级别的残魂，如果是个不厉害的家伙哥哥来解决它。”青年人侧过身体，低下头看着瑟瑟发抖个不停的妹妹。手掌温柔地抚上妹妹的柔软的黑发。
　　叫小北的女孩畏畏缩缩从青年人的背后探出脑袋，眯起眼睛透过灰色的雾气，神情意外的认真。
　　“浅黄色的。”缺乏勇气的目光穿越浓厚的雾气，看透还未成形的残魂的本质后，胆怯的神色缓和下来。“哥哥比它强。”
　　青年人将妹妹护身后，好不容易安心下来的小北突然瞪大眼睛，拼命扯哥哥的衣摆。
　　“哥哥，不对，不对。我看错了。是浅黄色，但是有好几个。3、4、5个。”
　　“就算来10个哥哥也不怕。”嘴上说着，青年人把妹妹往后一推。“小北快点回去报告院长”
　　“哥哥不要太勉强，打不过的话就快逃跑吧。”小北的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
　　青年人温柔地用食指拭去妹妹眼角的泪珠，自信满满笑容映入早已模糊的视野。小北抽泣着点点头，转身就跑。至今为止哥哥是他的保护伞。小北知道自己有个强大的哥哥。曾经偷偷观察哥哥的她更是知道粉红色要比黄色强很多，然而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这次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恶魔在背后追逐她、靠近她，要夺走她最亲爱的哥哥。
　　“小屁孩你怎么看路的。”
　　闭上双眼凭着感觉跑出公园，在拐角处和两个正在聊天的人撞个正着。小北一屁股摔倒在地，被撞到的人只是稍稍后退了半步。
　　“对不起。”小北睁开眼睛，被撞者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帘。
　　白色的羽绒服胸前是一滩显眼的黄色污渍，手中的饮料由于力道不小的一撞给溅上的，还未完全被衣料吸干的水渍缓缓流下，将污渍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被撞的人显然脸上写着不悦之情。他将塑料杯一捏，剩余的液体由于杯子体积的改变从变了形的杯口溢出，飘着香气的液体沾在手上，又从手上滴落。和被撞者聊天的女子一把抓住即将爆发的男子，摇摇头。她看小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着实有些心疼。更何况他们有要事在身，没时间理会一个小女孩。
　　“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看，时间快到了。”女子指着公园厕所的方向，也正是残魂出没的地方。
　　“哼。小屁孩算你运气好，大爷我今天有事。”男子收回原本想提起小北衣领的手，仿佛要发泄多余的怒气，大幅度地向身后一挥。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纸，适当地擦去黄色的污渍。两人绕开依旧坐在地上，害怕到起不来的小北，往厕所方向走去。
　　“不、不可以去那里。”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小北冲着渐渐离去的两人的后背大声喊。男子刚才过激的暴力反应还历历在目，可小北于心不忍。“那边有怪物，会吃人的。”
　　神情凶恶的男子停下脚步，跟着他的女子也一样。两人折返回来以颇有意味的眼神再次将小北打量一番。
　　“小鬼，你是异能者？”男子嘴上问着，看着小北的目光有些许不可置信。
　　小北听到“异能者”三个字，不禁用双手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气。自己的一番好心反而暴露了身份。哥哥和院长三番五次叮嘱，不要和其他的异能者有交集。
　　“不是。”小北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可是无论男女，两人都不信。
　　“我哥哥是。”生怕两人会去找哥哥麻烦，小北又补充了一句。“我哥哥他很厉害的。”

　　丢下跌跌撞撞逃离的女孩，男子和女子再次走向厕所的方向。刚才浪费的时间足以让还时气团状态的残魂现身。
　　公园厕所旁的树木只剩枯了的枝头，涂了白色保护的主干上头是一根根岔向不同方向的枯枝，没有一片叶子。
　　灰色的雾气在寒风中渐渐散去，5只留下怪物的身影，仿佛冬日的寒冷脱下它伪装的凄冷外套，留下残酷的本质。
　　“贯穿吧。”
　　没有生机的枯树枝在青年人喃喃念叨的瞬间，像得到了复苏的口号，抵挡不住猛烈寒风，似乎一下秒便要这段的树枝上冒出绿色的新叶。注入新的生命的同时，茂盛得与冬日情景不相符的大树仿佛得到了灵魂，它挥动如触手般的树枝，鞭打在刚拥有实体的残魂身上。每一击，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围观鼓劲的群众的呐喊声。
　　5只残魂刚刚苏醒，树枝抽醒它们认清现状，很快原本一边倒的情势有了变化。残魂以灵活的身躯在化为触手怪一般的大树间乱窜，躲避树枝的抽打。它们的行动毫无规律，完全出于生物的求生意识。
　　出于对鲜血和杀戮的本性，残魂不满足于一味地逃避，它们看准机会，借机在树枝间窜动，躲开攻击的同时拉近了与青年人的距离。
　　见自己的攻击不奏效，青年人咂了咂嘴。自己或许轻敌了。
　　伸手折下身边的一段枯树枝，失去生命之源的树枝反而在手中长出嫩叶。青年人撤下几片树叶，对着正往自己冲来的残魂飞去。在风中轻轻飘动，乘风欲飞的树叶顿时化作划破烈风的飞镖，刀口似的的边缘嵌入冲在前头的残魂的额头，其速度之快阻止了残魂的前行，并贯穿这丑陋生物的后脑。
　　飞叶最终嵌入深褐色的粗壮的树干，在残魂化作浅黄色结晶的同时，化作绿色的晶光随风吹散。青年人捡起地上的结晶，露出胜负已定的轻松神情。他将结晶在手上掂了掂，投向与剩余残魂进行激烈战斗的大树。
　　“虽然只是个浅黄色的，先将就着用一下吧。”
　　结晶砸中粗壮的树枝，立刻被吸入其中。大树茂盛的枝叶发出微微浅黄色的光芒。
　　“的确是个有两下子的家伙。”男子走到青年人身边，嘴上说着夸奖之语，眼中射出敌意的光芒。“不过剩下的几个家伙就由我来接收了。”
　　男子说完，不顾青年人的反对意见，自顾自地开始他战利品抢夺的行动。
　　“哥哥……”
　　跟在突然冒出的掠夺者后头，之前逃走回去汇报的小北也折返回来。
　　“哥哥，逃不出去了。公园的门口也有好几个怪物。在那边战斗的哥哥姐姐让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