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13、血染集会

　　所谓的HRDX是除了负责异能者和组织各项事宜的中心以外，类似于非战斗人员协会的组织，平日里负责大小店铺摊位的管理和纠纷调解，是H市异能界第三大组织。组织尽管是非正式性的，可其所发挥的作用以及常驻于集会者对其的尊重丝毫不亚于两大名气响当当的战斗组织。HRDX成员仅有四名，组织名称是四人姓氏的首字母。其中H是老胡而X是肖景然。
　　“阿然，你去和涛子一起叫所有非战斗人员进建筑物里避难，然后尽量动员可以战斗的人撑一把。我去找董夫人让她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联络两大组织进行求救。”作为非战斗人员老胡第一时间向肖景然下达指令，快速应急与临危不乱的神情让年轻人们感受到年长者的可靠。
　　“阿然，涛子是谁？要到哪里找他？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要怎么做？”孙心一口气连珠炮似的问出好几个问题。
　　肖景然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回了句“跟我走。”同样作为集会的管理者，在各个商贩间拥有不少人望与人脉的肖景然，或是由于还年轻，或是由于经历太少，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他无法表现得同老胡一样镇定。
　　该死的涛子，为什么喜欢把店铺设在那么远的地方，害的现在出事了找个人都得费时间。时间是冬天，结界中的气温完全和外界相同，可肖景然的额头上冒出许多汗珠，脖子上也时不时有汗水滑落。他在心里抱怨着，而换做平常又自称是朋友们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HRDX四人术业各有专攻，老胡是集会第一的制作师，涛子是之前肖景然提到的自由鉴定师，董夫人是集会这个结界世界的创建者，除了老胡和涛子外几乎没什么见过她，而肖景然这名情报员是后加入管理阶层的，对董夫人的印象与其余非战斗人员没有区别。
　　从二楼下来走出门店，短短的时间内伤亡者又增加了不少。尽管集会上有许多买家多少比起卖家来有着战斗力，可若不是亲眼所见，众人难以相信——集会的街道被染成了鲜红色。
　　到处可见神情恐惧的人从街道的中央往建筑物跑去，他们以和常人毫无二致的体能进行着与死神的赛跑。被残魂赶上遭到袭击时发出的惨叫声，看着在不远处和自己一样没有救援能力者的绝望神情，以及从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流淌出刺眼的红色血液……
　　南瑶撇过头去，紧紧抿着嘴唇。这是哪里是遭到残魂袭击，完全是残魂在单方面的屠杀。
　　“我们上吧。残魂的数量太多了，这里的战力显然不够啊。”孙心转头对肖景然又说：“你一个人去找涛子没问题吧，我们来给你开路。”
　　“集会可是我的地盘。”肖景然克制住看见成群残魂的不安，在后备面前故作镇定。自信的笑容和指完方向后拔腿冲去的勇气，是对第二次见面的朋友的信任，也让孙心等人产生了一丝敬佩。
　　“南瑶，贾西贝，掩护阿然。”
　　“我、我也要上吗？”贾西贝指着自己脸上写满不情愿和胆小。“我只是个奶妈呀，不能算战斗人员的。”
　　无视贾西贝害怕到变得奇怪的声音，两人硬是拖着他踏入其实没有明确安全与危险区分的战场。就这样，梦启成立后的第一场战斗在仅有三名成员到场的情况下打响了。
　　“正好更新了武器，就用来试试手吧。初战用在保护肖景然身上，也算是还了他送武器的人情了。这把剑应该也很乐意这样吧。”
　　挡住一个追着肖景然而去的残魂的身影，南瑶召唤出刚从老胡那儿买来的长剑。比起以前过于沉重、与锋利二字无缘，样式就如肖景然所说只有卖破烂的愿意回收的大剑，这把剑只是握在手中便知道更好上手。双手一前一后握着剑柄，南瑶稍稍向其注入看不见的气息，剑身散发出强大的金色光芒。
　　“阿然我数到三你就拼命地跑，只管往前，不会有事的。”
　　孙心召唤出能让他安心三分的魔杖，环视从四面八方包围起肖景然的残魂。残魂的大致位置已经摸清，他高举魔杖指向时而飘过一朵白云的晴空。很快与猩红的惨状大地不相符的蓝天变了脸色，乌云密布为天空套上暗灰色的外衣，头顶上响起的隆隆雷声以及看似立马要落下的雨水仿佛在祭奠不幸身亡的遇难者们。
　　“1、2、3，跑！”
　　就在跑字刚吼出声的刹那间，几道迅猛的闪电同时落下，击中离肖景然只有一步之遥的残魂。闪电的冲击把肖景然震飞出5米远，身后的余波更是让他以撅着屁股、两腿朝上面朝天卡在双腿当中的不敢入目的姿势着地，不过他也因此脱离了残魂的包围。浑身上下好几处传来疼痛，肖景然明白现在身上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他调整姿势起身，拍也没来得及拍去粘在外套和裤子上的灰尘，没有回头、向着涛子的店铺继续跑去。
　　被闪电击中的几只残魂接受这毫无防备的一击后，如被天上掉下的重物砸到一般倒在地上，晕厥了几秒后再次爬了起来。它们被击中的部位还冒着灰黑色的烟。
　　孙心没想过能将残魂一击必杀，更何况群攻的技能在力道上本身就不如专注于单个。他环视南瑶和贾西贝所在的方位，握着魔法杖后退向南瑶靠近，同时指示贾西贝和他保持不变距离的向后移动。如果三人的三角阵型被破坏，贾西贝站在最靠近建筑物的一方，可以第一时间获得逃命的机会，但三人不论是战斗还是撤退必须步伐一致，保持不超过贾西贝发挥奶妈能力的距离。
　　相对于只给出伤害而无法消灭残魂的孙心，得到新武器的南瑶这里的战斗要顺畅许多。挥舞着闪耀着黄金色光芒的长剑，南瑶的步伐较之前更为轻快，战斗中也显得更加灵敏。剑身和残魂的利爪刚一触碰就像碰上的是一堵透明的墙似的，轻轻松松从爪子的前端划入，将残魂的手臂一劈为二。
　　“哇~简直是削铁如泥。”
　　依靠精良的武器压制住原本与自己能力不相上下的残魂，南瑶战斗的情绪完全被激发起来。斗志高昂的她不光是保卫三人所在的小小地盘，更是挥舞着她的新武器，带有不少炫耀成分地跑向更远处解救他人。
　　“喂，别跑太远了，注意我们的阵型。”孙心咂了咂嘴，就在他犹豫是追上去还是先清理完眼前的残魂时，残魂大军仿佛刻意为之一般往孙心和贾西贝处涌来，将两人和南瑶隔开。
　　“孙心，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先解决了这些家伙，才能去追南瑶。”贾西贝所说的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方法。
　　南瑶的后路被断了。她回头看见呈半圆阵型的残魂像一道人墙一样将自己与同伴隔开时，内心没有一丝的担忧之情。孙心可以利用闪电或者其他魔法暂时撑一段时间，而在孙心背后有奶妈贾西贝，只要和残魂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脑子发热进行近战，南瑶自认为她可以先解决自己眼前的敌人后，再和同伴一起对残魂进行夹击。
　　“有时候想想，我也挺聪明的不是吗。”南瑶心里想着，并未把她得意的小心思挂在嘴上。
　　然而事实常常事与愿违，精良的武器给南瑶带来强大的战力同时，也如同双刃剑那样有它不利于主人的一面。
　　“诶？剑身的金光好像比之前要暗淡，是我的错觉吗？”
　　砍杀了不知多少残魂，南瑶将剑插在地面，双手撑着剑柄不停地大喘气。地上是一堆不值钱的白色结晶。
　　一只残魂从半空中向南瑶冲去，尖利的爪子直指她的双眼。
　　“呜……”
　　南瑶举起长剑奋力一击，残魂像被球棒击中的棒球一样飞出好几米远，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不优美的弧线后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伤害仅仅如此。
　　“怎么、感觉变弱了？”
　　见到攻击不奏效，南瑶的心里产生不妙的念头。她立刻低下头来观察长剑，剑身已不再发光，成了一把外观精美的普通长剑。南瑶试着向长剑注入自己的气息，不奏效。不是因为老胡卖了次品，而正是因为这把剑是一等一的精品才会如此。
　　“团员同学你在做什么！”
　　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在呼喊着南瑶。
　　在梦启的三名成员与其他还有战斗力的异能者奋战保卫集会的时候，肖景然一路磕磕碰碰总算和涛子成功汇合。将所有非战斗人员以及伤者安顿好后，肖景然把安抚大众的工作交给无论是外表还是资历都给人更安心一筹的涛子，而自己一路折返向老胡打听有关董夫人的情形。
　　在建筑物的屋檐下一路穿梭的肖景然无意间看见南瑶战斗的身影，起初他很是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梦启的成员，可下一秒当他看见从老胡那儿买来的剑剑身不再发光时，他知道事情不妙。
　　“团员同学你快退下，不能继续战斗了！这把剑只有在发光的时候才能发挥它的力量，而发光需要借助你的异能。这是把好武器，可是你现在的体力已经不足以让它发挥作用了。快点撤退。”肖景然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大幅度地挥动手臂，示意南瑶往自己的方向跑。
　　收回已经没有用处的剑，南瑶大汗淋漓，汗水从额头滴落滑入眼中，仿佛在哭泣似的眯起双眼，往肖景然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老胡那里。”肖景然抓住南瑶的手，和追赶而来的残魂打了个时间差。
　　一个体力透支的战斗型异能者和一个还没休息够的非战斗人员，一路以算不上快的速度逃命时，肖景然和南瑶成为了临时的各国神明最忠实的信徒。
　　另一方面好不容易击退包围圈的孙心和贾西贝尽管看见同伴的困难，却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帮助。贾西贝架着一个下半身鲜血淋漓的男人退向建筑物内，而孙心在两人前边一步的距离释放体力消耗较小，只能用来虚张声势的魔法。就算不如南瑶有一把高耗电的武器，长时间的战斗也几乎将两人的体力耗磨殆尽。
　　“董夫人已经和两大组织联系过了，救援马上就来。在室内的非战斗人员，拿出你们的结晶和附魔饰品，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钱财了，帮着一起抵御残魂。”
　　老胡手上拿着的是附了魔的喇叭，他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整个集会。之前纠结于亏本，害怕受伤和流血，躲在室内的非战斗人员纷纷拿出或者强大或者没多大用处的商品。老胡作为集会的管理者，身先士卒，更是把南瑶看上的结晶吊坠用上，救下一个被残魂捣烂内脏只剩一口气的人。
　　“太好了，救兵来了。”
　　躲入由饰品制造的结界中的结界，孙心才注意到自己救下的男人是原本打算以200元的价格给他们强化武器的人。两人感叹着世界真小的同时，松了口气。男人说等这场骚动平息下去后，愿无偿为孙心强化一辈子武器，来作为回报。孙心则听过算数。他相信男人的话是出于真心，自己的组织也需要后勤人员。但是眼下丝毫没有逆转的局势，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眼未来。
　　“董夫人呢，她在哪里？”肖景然好不容易带着南瑶来到安全的地带后，马上挤过人群向老胡询问最高负责人的消息。
　　老胡没有回答，眉宇间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担忧。他斜眼看了看肖景然，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反应使肖景然困惑不已。
　　肖景然没有继续询问，老胡也没有开口，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连接游戏机厅和集会两个世界的那道门。工作人员在门口设立了结界防止残魂的攻入，不用担心普通人受到伤害造成不良的影响，这替老胡省去不少麻烦，可最令他担心的还是董夫人。虽然他同众人声称救援即将到来一事不假，但是他亲自进行的联络，至于董夫人，集会的各个角落都见不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