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11、喧嚣的集会（上）

　　随着期末考最后一门的结束，孙心和南瑶彻底成为自由人。第二天两人提议去之前向明天提及的集会为梦启上户口，也就是登记成为正式组织。李飞扬作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工作日脱不开身，另一位学生党高二的程梓彤则有寒假的补课班也缺席。因此一同为组织报户口的成员只有孙心、南瑶和永远的大闲人贾西贝三人而已。
　　集会位于H市最热闹的步行街上一家大商场的第一下一楼的游戏机厅的暗门里边，是与现实世界有所不同，靠人为结界制造出的世界。
　　根据向明天告知的地址，孙心等人来到位于地下一楼的游戏机厅。成年人的贾西贝带头走入，原本还担心带着两个未成年人会遭到保安的质问，一进游戏机厅三人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再往前走几步更是一片烟雾腾腾。因为时值冬天，厅内开着空调，加之客人数量之多与不少吞云吐雾者的存在，好些个人都脱下厚重的冬日外套，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衬衫。
　　孙心紧跟贾西贝的身后，不停地环视四周。他很少去游戏机厅，而在H市最热闹场所的这家游戏机厅的不正规性更令他大开眼界。一个叼着香烟正在专注于赛车游戏的青年男子身后站着好几个围观战况的人，其中不乏有一看就是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跳舞机周围更是人头涌动，随着音乐和节奏扭动身体、摇头摆脑的男男女女周围时不时响起敬佩的声音，当然其中也有混在人群中趁机下手的第三只手。
　　“这里的小孩和小偷没人管管吗？”
　　贾西贝有那么几秒钟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心。“如果全世界都是循规蹈矩的人，岂不是太无聊了？就像我这样的好学生也会逃逃课，放松放松自己的呀。”
　　孙心没有反驳，不过光凭贾西贝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任谁都知道作为例子毫无说服力可言。
　　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游戏机厅最里边的一个柜台前。据向明天所说，兑换游戏奖品是这个柜台工作人员的副业，而核对暗号、为异能者打开通往集会的大门的引路人才是他的正式职业。
　　“大雾天出门要带上眼睛。”贾西贝对工作人员说出意义不明的暗号后，对方点点头带领走入贴着“客人勿入”指示牌的房间。
　　“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你们，是第一次来吗？”工作人员一边挪开架子上数不清的纸箱，一边询问三人。
　　通过和工作人员的交谈三人对集会和这个游戏机厅有了些许了解。这位工作人员也是名非战斗能力的异能者，能力不算强，但有一份表面上和暗地里均很稳定的收入。作为连接现实世界与集会的游戏厅全年365天、一天24小时无休，引路人和游戏机厅的普通工作人员因此也分为三个班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孙心了解到，游戏机厅之所以鱼龙混杂，有明显的违法或犯罪隐患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是分散人们的注意。
　　“好了，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和那边的引路人说一声就行。”
　　孙心等人步入名为集会的结界世界后，引路人便关上入口再默默地将纸箱一个一个塞回架子上。
　　集会的原型是H市的步行街，创造者几乎原封不动地将外头的世界给搬了进来，除了所有的高楼大厦都被砍成了二层楼。因此从步行街踏入集会，孙心等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违和感。
　　“虽然我一直想看看国外那种没有高楼大厦，都是都层楼房的街道，可现在上头空荡荡的到看着特别不习惯。我是不是有点贱？”
　　“嗯……不能完全这么说吧。”环顾四周可以直接看到“世界的尽头”，狭长形的道路与过于空旷的头顶造成了压迫感与空虚感的重叠。“或许只是步行街这些建筑的式样不适合变成二层小楼罢了。”
　　一边自我怀疑和自我安慰，三人走马观花地欣赏周围的景象，一路向建设在集会最中央的建筑物走去。在到达中央地区前经过的不只是有着正经门面的店铺，更多的是摆有玲琅满目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的小摊。和现实世界一样，门店与小摊的区别在于租金，除此之外还有异能者本身的能力与人望。
　　“集会服务中心。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南瑶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二层楼墙外的招牌。她自然的表现暴露了他们作为新人的身份。
　　中心和其他商店在外表上没有差异，内部则完全是公共场所，不允许进行任何买卖，不属于任何组织的地盘。可以说是异能界的政府大楼，又像是组织与组织互相的大使馆。中心的一楼是大厅，大厅靠右边有一个咨询台，可以询问需要办理业务所在的办公室。大厅的其余地方被大大小小各种指示板占据，上面为异能者们提供便利信息。
　　“诶~我看见未来计划的名字了。”南瑶指着其中一块指示板兴奋地说，她朝另外两个已走向咨询台的同伴又是招手又是大喊的，弄得两人面红耳赤。“你们看，你们看。未来计划在招人。可惜我们有自己的队伍了，是不会加入的。”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贾西贝皱着眉头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小声点。你看，那里几个人都看着我们呢。万一被人轰出去，怎么办，我们的队伍还没有正式成立呢。”
　　组织相关事务的办公室和所有办公室一样位于二楼。三人来到二楼最右边的办公室门口，轻轻叩响木制的办公室门，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后便走进办公室。
　　“申请成立组织？”原本低头于文件的工作人员抬起头来，以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年龄加起来刚过半百的三人。“就你们三个？”
　　“不，一共五个人。还有两个人有事来不了。”说完，孙心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来，“这是委托他们写的意愿书。”
　　“五个人。”工作人员从堆积如山的一打打表格中抽出一张，他将目光移至表格，拿起笔在上面填写。“人数倒是够了。不过你们是新人吧？”
　　“是的。”孙心松了口气，听工作人员的口气，看来成立组织有着最低人数限制一说。
　　“楼下大厅里有各个组织的招募信息板，你们看过了吗。刚踏入异能界还是有前辈罩着比较好。”工作人员的口气听上去冷漠，但只是出于一遍遍对新人们解释的厌烦情绪，从内心来讲，他的质问是出于工作需求和好心提议两个方面。
　　“知道。只是我们有自己的信念和想法，决定走自己的道路。”
　　孙心的语气和话语使得工作人员再次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并为之一愣。接着他鼻腔发出轻微的声音，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说，“好吧，好久没听到会说出这么了不起话的新人了，希望你们值得期待。把信息填写全了。”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表，孙心一项一项填得格外认真，下笔之前再三斟酌就怕写出一个错别字毁了好不容易树立的美好形象。
　　“这样就算成立了？”将表格递还给工作人员，看着对方敲上公章后，孙心好奇地问。
　　“对。信息会在底下大厅的指示板上进行公示，公示信息一天更新三回，分别是早上6点、中午12点和晚上6点。你们运气不错，马上快12点了。”
　　申请流程的简便与申请成功之快完全超出三人的想象。在工作人员正式告知“梦启”的成立后，三人没有表示会意，统统愣在原地。幸福来的太突然，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我们的队伍正式成立了？南瑶觉得自己像在梦里。一想到这儿她又开始害怕自己真的在做梦，当梦醒来时才发现要面对又长又臭的申请流程。缓缓抬起手臂，伸手接近站在身旁的孙心，接着南瑶在孙心的脸颊上用力一掐。
　　“啊！疼死了！你干嘛呢！”孙心吓了一大跳，顿时从发呆中醒悟过来。“原来这不是梦啊。”他的脸上绽开少年的天真笑颜，说出了三人共同的心声。
　　怀着无比愉悦和激动的心情离开中心的三人眼中再次被集会上大大小小的摊位和店铺所填满。比预期花的时间少了一半还多，三人决定为了庆祝他们共同的生日要好好地逛逛集会。
　　“具体的计划呢？”贾西贝发问。
　　“没有计划，逛到哪里是哪里。最好再买一点东西回去。”看着满大街的商品，南瑶眼睛都在发光。“比如上次向队长的那个手环，感觉就很帅气啊。”说着她比划出自创的结界发动的姿势，颇具中二气息地说出自己是维护正义的使者之类的台词。
　　“我可不记得向队长有摆过什么奇怪的pose。”孙心用弯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二节关节在南瑶的脑门上轻轻一叩。“而且阿然之前说过，能力增幅装置的质量和给的钱的数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话虽如此，如果能用我们手上这些白色结晶，只是稍稍增加战斗力也是一件好事。”贾西贝的看法处于二者中间，也更具实用性。
　　于是三人展开地毯式的商品搜索，顺便练习讨价还价的能力与脸皮的厚度。
　　“这么贵？！”听见卖家开出上千或者一个红色结晶的价格后，南瑶小心翼翼地将一把适合她手的大小，刀刃锋利、刀柄装饰还十分帅气的匕首放回原位。
　　孙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向另一个摊位，拿出至今为止收集到的不少白色结晶询问强化的价格。
　　“白色的？”摊位的主人眼角明显地抽搐了几下，仿佛看着稀有生物一般看着孙心。“这东西不值钱。你要用来强化刀剑一类的武器就算全用上也不会有多大效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想问一下前辈您，用这白色的结晶来强化的价格大约是多少。”
　　孙心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一口一个前辈地称呼对方。这招对原本在集会身份不高的小摊主显然起了作用。只见小摊主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看看你这新人孩子也挺有礼貌的，大哥我给你便宜些200吧。”
　　200是孙心可接受的价格，虽然他知道对方开出此价必还有赚头，至于多少孙心懒得去想，有许多店家都不愿意接收白色结晶的生意。
　　“喂，南瑶，把你的大剑拿来强化……”话说道一半，只见南瑶跳起来举起双臂在头顶交叉挥舞，还冲着前方大喊。
　　“阿然~！阿~然~”
　　孙心顺着南瑶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久违的肖景然和他引人注目的厚重《辞海》。正在和什么人谈话的肖景然听见呼喊自己的声音也转过头来，视线与视线相互交汇，他微微一笑，招手叫二人过去。
　　“贾西贝，我们走，那边有个熟人。”
　　“来了。”弯着身子观摩地摊商品的贾西贝刚起身跨出一步，很不幸地和转角出走出来的男人撞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贾西贝又是道歉又是连连鞠躬。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啊！”开骂的不是被撞者，而是他身边长相凶恶的壮汉。
　　真诚的道歉与90度的鞠躬都没能阻止壮汉的爆发，他一把拎起贾西贝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拖进无人的拐角处。被撞得坐到地上的男人站起身来，拍拍西装上的灰尘后一语不发地跟在后头。
　　“真是好久不见了阿然。”南瑶看见肖景然格外的高兴，她想从这位情报专家的口中知道集会上最价廉物美的是哪家店。
　　“阿然，说真的我们得好好感谢你才是。我们刚才去中心申请成立组织，名字叫梦启。虽然现在只是个五人小队，不过以后一定会成为名声不亚于未来计划和红色风暴的组织的。”
　　从孙心的口中听到H市两大组织的名字，肖景然会心的一笑。
　　“哦对了，今天除了我俩还有另一个成员也一起来了，叫贾西贝。就在那儿。”孙心转头一指却发现贾西贝没有跟来。视线向更远的人群望去，没有贾西贝的面庞，也没有类似的身影。
　　贾西贝走丢了。
　　“不好意思突发事件，我的同伴好像走丢了。”愉快的笑容变成尴尬的苦笑，孙心皱起眉头在心中责备自己的不称职。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我认识的人多，帮你们一起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