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锶羽

10、名字叫梦启

　　四颗齐发的弹丸在依照预计的轨迹飞速前进，目的在于贯穿对方身躯的某些部分。以一般人无法躲开的速度前行的弹丸，按计划来说必然击中对方，只不过在万礼说出“黑洞”二字后，他同时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情况。
　　四颗弹丸在前进到几乎相同的位置时突然凭空消失，不是被另一种物体击中，没有留下粉末，也不同于背板上被抹去的白色，看不到一丝印迹，它更像是被瞬间移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在别的空间又不可见。
　　这就是向明天的能力——黑洞。
　　“未来计划里有个异能者，对付残魂时和开挂一样的家伙原来就是你啊。”一侧的嘴角微微上翘，万礼知道这次遇上对手了，可他仍在故作坚定。
　　“原来我那么有名啊。你们红色风暴是不是准备挖我过去？”
　　向明天这个名字在异能界名气并不响亮，但他拥有的能力黑洞，在异能界除了刚入门的菜鸟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以远距离制造黑洞将残魂一举消灭的高效猎杀能力，异能者间的对决时又有着无形盾牌的作用。
　　“只能远程使用，又没有大幅度帅气的动作的朴素能力。”若是让眼红的异能界众多异能者听到黑洞向明天的心里话的话，非气的晕过去不可。然而向明天也有自己的说法，每个远程都有一颗近战的心。或许这种说法同作为后方担当的孙心会大表赞同。
　　“别说得好像会跳槽一样。我最讨厌未来计划总给人许诺不可能的未来这一点了。”
　　“我可从来没有许诺你过什么。”向明天头一歪，突然想起之前所说的话，“如果是指刚才我要吃掉你这件事的话，那大可放心。我的黑洞绝对会把你整个吞下，连渣渣也不剩。”
　　看着向明天用宠溺孩子的表情说出极有可能成为事实的假设，万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黑洞吞噬残魂时的情景，就刚才弹丸凭空消失一事来看，作用在自己身上会是个什么下场再明白不过。
　　H市异能界两大组织的两位队长进行舌枪唇战之时手上也没停着。万礼像魔术师似的不停地从身上变出弹丸，从四颗齐射到几十颗齐射，看着仿佛一挺人形机枪。作为防守方的向明天看似轻松自如，仅仅抬着一条手臂便将所有攻击化为虚无。而事实上承受攻击的一方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游刃有余。高速度、高力度、高频率的攻击使得向明天一刻都不能放松，只要出现一丝防守上的空隙，自己难保不会被打成筛子。
　　队长与队长间的实力相当的战斗持续着，孙心自然不会错过向明天制造的机会和难能可贵的好意。
　　“就趁着现在，我们把那只残魂结果了吧。”这句话说出了同伴的心声，更是一个开战的信号。
　　失火的房子被染上红与灰两种不祥的色彩，而身处失火的房间，还在不停扩大灾情的元凶站在高处俯视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与不知如何拿下它的菜鸟异能者。挥动瘦骨嶙峋的双臂，发出恶魔一样的得意的咆哮声。
　　“我先用结界关住它，不能让火势继续扩大了。”
　　没有外界的干扰，程梓彤虽然花了些许时间，总算成功制造出一个正方体的结界，将残魂关入其中。
　　这只是行动的第一步，关键的还在后头。
　　与通过附魔饰品制造出的结界不同，拥有制造结界能力的异能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控制结界的大小与形状，相对的，结界的牢固程度也更加优秀。作为菜鸟的程梓彤无法一步制造出宛如紧身衣的结界让残魂动弹不得，因此她选择两步走。
　　残魂被穿上“紧身衣”动弹不得倒在地上时，程梓彤松了口气。第一次使用超负荷的能力，再加上紧绷的心顿时松开，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成功了！彤彤太棒了！”南瑶兴奋地一把抱住程梓彤，几乎把后者推到在地上。
　　“未来的李经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着孙心坚信的目光，李飞扬没有受到鼓舞反倒是心中那个名叫信心的气球像被针扎了似的不断地漏气。他胆怯地避开满是信任的灼热目光，看着脚底下灰色的柏油地，用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颤抖着说：“不行的、不行的。”
　　“不行也没有关系，试一次。连尝试都不尝试就说不行的话，永远无法向前迈出新的一步。再说了就算你的隔空移物不成功，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本来就是想试试哪个办法可行，你不要有压力。”
　　李飞扬做出疲惫的笑容。尝试、迈向未知的步伐、不成功的话再想别的办法。孙心口中说出的人之常情的字眼不知为何在他心中变得异样沉重。它们化作一颗颗酸葡萄，汁液从开了口的青涩的皮中漏出，培育名为嫉妒的心理。
　　自从踏入职场以来有多久没有听见“不成功的话再想别的办法”之类的话了？因为是学生、因为有犯错的机会、因为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才能说出这般充满希望鼓励人的话。
　　“那，我姑且一试吧。团长还是别抱有期望的好。”李飞扬消极地回答，尽量避开和自己的不自信程度相当的孙心的坚定的目光。
　　“加油~！”
　　孙心和南瑶一左一右站在李飞扬的身旁。两人摆出几乎相同的姿势，稍稍弓起身体、两手紧握拳头举在胸前，屏息凝神等待最终的结果。
　　李飞扬深吸一口气，唰的拉下拉链，一气呵成地脱下厚重的拉链往身后一甩。尽管自己做不到如此大胆，面对孙心的信任，无论如何都不想以被年龄小上近一圈的孩子的一句安慰告终。
　　贾西贝站在最后，正好接住丢出的外套。看着李飞扬专注的背影，贾西贝知道一定会成功。
　　被围困在看不见的紧身衣一般的结界中，残魂发出怪物独有地不明意义的嘶吼声。它试着左右扭动身体来挣脱束缚，但是失败了。倒在地上东滚西砸的残魂的狼狈模样看着着实大快人心，只差没有插着腰放生大笑并说出经典台词“活该，你也有今天啊！”，接着再因为得意忘形而闪了腰。
　　眼前小区绿化带的景象早已映入脑海，目不转睛看着残魂，把它那副可笑到有些可怜的身躯一起映入脑中。隔空移物的能力注重于精神力，能力者的专注度与其移动的质量、距离存在相当大的关联。对于菜鸟隔空移物能力者而言，集中注意力是使用能力的必备因素。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描绘动弹不得的残魂倒在绿化中的画面，由粗略到细致，直到那副画面不再是脑海中臆想的产物，而是令同伴们欢呼雀跃的奇迹。
　　“成功了？”李飞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用手不停地揉，揉到眼睛发红四周的景象也没有产生变化，他又开始拼命眨眼睛。
　　南瑶在李飞扬肩上一击充满兴奋的重击把他拍醒。眼角挂着泪珠的李飞扬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创造了奇迹。
　　“这下就方便多了。”孙心一脸坏笑，摩拳擦掌地朝着动弹不得的残魂走去，完全一副围攻善良小市民的不良一族头头的腔调。
　　“彤彤，把结界撤了吧。南瑶绕到这家伙背面准备夹击。”
　　“了解~”
　　“结界一消失，残魂便会立马攻过来。准备好了吗？”程梓彤的视线从孙心移到南瑶再次移回孙心身上。两人一起比出OK的手势。“那我要解除结界了。”

　　“红色的家伙，我们差不多到此为止吧。”向明天伸伸脖子，指着孙心等人。
　　万礼用余光看见被夹击的残魂仿佛被五花大绑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知道这只残魂是抢不回来了。不，硬是要抢的话，靠着自己弹丸的速度是可以比菜鸟们提前干掉，可一来干掉这只不是最终目的所在，二来赌气抢怪还会给未来计划创造引发战争的导火索，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任菜鸟们练手，顺便和未来计划的队长和解。
　　“的确如此。我们再这么打下去也分不出什么胜负，只不过是体力的消耗和实力的暴露，对你我所在的组织都百害而无一利。”嘴上这么说，万礼心里对不分胜负一词无法认同。不停的高频率攻击□□力已所剩无几，而对面的向明天和没事人一样从开始便没挪过地方。“你们未来计划既然干预了，我们这次的实验看来也进行不下去。就让你们做回好人，把那只废物让给那些菜鸟吧。反正玩英雄游戏什么的很快就会厌倦的吧，到时候说不定会看在这次的份上成为你们未来计划的战力。”
　　“才不是玩什么英雄游戏！”
　　成功预判残魂为火属性的孙心利用水元素与之抗衡并在属性上更胜一筹。当水火交融，两股力量互不相让制造出大量水蒸气时，早已绕道背后的南瑶挥着她笨重且看似迟钝的大剑，用简单粗暴最原始却非常有效的方式给予残魂致命一击将其消灭。
　　“我是真心想为了他人而做什么才去战斗的。我的同伴们也是。我们之所以在一起，不是出于能力上的互补和需求，也不是看中对方的哪一点。起初只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愿意加入我的行列完全是出于一个曾经面临残魂迫害的被害者不愿更多人遭到同样遭遇的心理。或许你们这些生来的强者不但不会明白，反而就像你现在所表现的那样轻视、嘲笑我们这种弱小的新人。但正因为我们弱小，我们随时面临着危险，才会有这番觉悟！”
　　话语不是用吼的，可从孙心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清晰、有力，表达内心的决心的同时也增强了自己的信念。弱小者一味地依靠强者最后只有沦落到从一方的俎上鱼肉成为另一方的俎上鱼肉。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大概就是这些菜鸟吧？”万礼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孙心等人，看似是对向明天的发问，实则只想表达对孙心一番真心告白的不屑。“你们是准备哪里有残魂哪里就有你们，谁需要帮助你们立马飞奔而至，最后还要做好事不留名说一句：叫我红领巾就行，是吧？”
　　不良青年的打扮配上故意做出来的笑掉大牙的表情，万礼失礼的表现不仅对不起父母给他起名礼，更激起原本看他就不爽的孙心心中的愤怒。
　　“前辈在打击后辈信心方面比消灭残魂要勤奋得多的多呀。可惜，我们并不甘做不留名的红领巾，不但如此还准备让它成为异能界皆知的名称。”孙心的脸上写着不堪示弱四个大字。他左右回顾看了看同伴，他们没有他的那份从容，在气势上没有输给万礼，可相较之下表现得太过紧张。
　　“我们这支未来的新星队伍名字就叫梦启。是我刚脑子灵光一闪想出的名字，开启承载梦想之盒的意思。”
　　食指来回在鼻下摩擦，万礼摇摇头，他已经听厌了孙心天真的发言。或许是年龄的关系，或许是在异能界资历的差距，万礼对孙心撒播的梦想的种子持完全悲观的态度。
　　“最好你的梦想盒子别变成潘多拉的魔盒才好。”
　　“才不会呢！”不等孙心大声抗议，另一个声音跳出来替他说话。
　　“潘多拉的魔盒又怎样，从盒子里最后飞出来的不也是希望吗。”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羽绒服、带着细黑框边眼镜的斯文男青年。仔细一看羽绒服上印着一对翅膀的logo。正当好奇这个logo是哪个牌子时，只见向明天很随意的和斯文眼镜男聊了起来。
　　是未来计划的成员吗？这回孙心的猜对了。
　　“诶……有同伴在啊。”万礼眯起眼睛和斯文眼镜男对视。两人是初次见面，然而通过粗略的观察斯文青年的一举一动，万礼得出的结论是，对方是个在资历上不亚于向明天的老手。“我突然想起来今天黄历上好像写了不宜出门，先走一步了。为你们好，劝你们声，早点回去吧。”双手插回口袋，看也不看在场的其余几人，万礼脸不红心不跳地丢下一句明显的谎言后撤退。
　　“梦启的成员们，”待看不见万礼的身影后，向明天再次开口。“你们能有如此决心，作为前辈我很佩服。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不过我还是衷心希望你们能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并且在将来的某一天告诉我们，我们的做法错了。”
　　说完这番真心的祝福后，向明天提醒孙心，成立组织必须去集会进行申请，批准之后组织才算正式成立，在此之前无论名字如何霸气或者文艺，顶多是个同好小组。

　　“楚衫，”离开失火的小区后，向明天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斯文眼镜说道：“今天红色风暴的行动有一点让我很在意，你帮我去找阿然打听一下他们要做什么吧。”
　　然而向明天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比他们先一步离开的万礼找肖景然也有事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