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两不知

6、第六章

　　12月21日，谢初年正式进驻《星沉》剧组。男一号扮演者易初已经提前几日进组拍摄了。如果说娱乐圈男演员里还有谁能与沈安尘比肩的话，也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梁殊和易初会成为受提名最多的人之二。不同于梁殊井喷式的爆红，而后一路上升，易初出道早，星途颇为坎坷，作品多，引起轰动的少，以至于真正凭借和梁殊合作的《画狐》大红时，大家才注意到，拿了两个最佳男配角的易初，竟然还没有真正成名。

　　《画狐》之后，易初星途一路坦荡，到《星沉》拍摄，他的地位早已超群，难得的是，他依然保有礼貌友善的态度。

　　谢初年换好衣服化好妆出去的时候，易初正坐在边上玩手机。谢初年在云阔的示意下，走上前去和易初打招呼。虽然易初在他的男神名单中排名只是第八，但是…他还是有点紧张。

　　“易哥你好，我是演青辰的谢初年。”谢初年向易初说。

　　易初听了，微笑着放下手机，站起身来，同谢初年握手：“你叫谢初年，我叫易初，名字里都有个初，很有缘分。”

　　不过几句寒暄，易初态度很好，让谢初年放松了很多。俩人正说着话，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人走了过来：“我说怎么没见着小谢，原来在和易哥聊着。”

　　说话的人是卢蓝，她眉目秀美，不喜不笑时似乎愁而含情，稍有笑意眼角眉梢又平添几分媚意，这样的风情，在娱乐圈当然是该有一席之地的。只是云阔早早告诫过谢初年，卢蓝也是在娱乐圈打拼很久的人，没有背景，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闯的是话题女王的路子，别名“一天不炒作不舒服斯基”。

　　“这人得远着点，不然哪天你跟她出个绯闻，我怕被你沈先生解雇。”云阔以鄙视的眼神加嘲讽的语气对谢初年说。

　　“卢姐好。”谢初年向来人招呼，不敢太热情也不敢太生疏。好在卢蓝除了凑上来说了两句话，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三人闲聊了一小会儿，也就各自散了，准备正式拍摄成亲这场戏。

　　虽是冬天，好在是室内戏，剧组紧着室内戏拍完了，再统一拍室外戏，那时候差不多也快开春了，天气会好很多。成亲这场戏并不是影片开场，但是拍戏从来都是这样，没有按照既定的剧本顺序进行，而是乱序拍摄后，由剪辑来控制影片的叙事。

　　谢初年几人在韩释的指导下，先稍作了演练，而后直接开机拍摄。

　　“Action!”随着打板声响，所有人员进入拍摄状态。

　　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场景中，满是大红绸带大红蜡烛的装饰；众多宾客身着属于各自门派的服装，喜笑颜开地谈话饮酒。既是修真界，女子地位也不亚于男子，因此易初一身大红喜服，身边还跟着红妆的卢蓝，俩人外形本就好，在这番特意装扮之下，一个更显得俊美无俦，一个更显得美艳无双。二人身后谢初年也穿得很是喜气，手里捧着小酒壶随时给易初、卢蓝添酒。三人按照既定走位，在各桌之间敬酒。

　　随着导演的指挥，门外突然响起短暂的打斗声，然后几个动作演员破门而入，吐血之后倒地不起。

　　座中所有演员一时都行动起来，谢初年放下酒壶后立刻拔剑向前，挡在易初、卢蓝身前。

　　“cut！”韩释一声令下，所有人停止动作。副导演走上前，开始指导作为此场背景板的其他演员的不足之处，韩释则直接喊道：“你们三个来。”

　　谢初年、易初和卢蓝三人走到韩释身边，韩释对卢蓝说：“你刚才的情绪还是不够，结婚的热情不够，看到别人打扰婚礼时太惊恐了，也不对——你要把握这个度，我让你好好体会这个人物，你没有做好，在忘言面前，江伶虽然稍显柔弱，但是也是有能力、有见识的女修，在忘言背后，你又是魔界的现在的领袖，是你有意开启了这场灾难——但是你刚才，情绪太不到位，你自己好好体会。”

　　卢蓝笑得很美，她们四人都是站着的，但她站的姿态是很适合女性的优雅姿态，稍微前后腿交叉，身子稍侧，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搭在右手手肘。韩释说话的时候，卢蓝微笑地看着、听着。“好，我明白了。”

　　“小谢你呢，你还是有点紧张。”韩释说，“刚才你的动作不太连续，情绪到位了，但是身体动作有点脱节。别紧张，要好好调整。”韩释对谢初年道。

　　谢初年确实经常紧张，但是在演戏的时候他都是很投入的、并不紧张的，这次之所以变得紧张…不是因为演戏，是因为刚才开机之后，突然来了尿意…他没好意思说，只是红着脸点头。

　　“好，各部门调整好状态，五分钟之后再来一遍，一次过。”韩释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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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商业片的韩释和拍摄文艺片的陈良宴在导演方面都是非常出色的，无论是对现场的调控还是对演员的指导，都值得说道。
　　才两天的相处，谢初年想，自己的男神榜里是不是又得多加名字了。

　　圣诞节是在剧组过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庆祝，只是大家互相道句圣诞快乐，然后该干嘛照样干嘛。谢初年和沈决明也只是电话联系，聊了两句，互送祝福。本来谢初年还担心沈先生圣诞节就回英国去了，好在沈决明说，家里在过节方面还是挺遵循国内传统，看重春节，圣诞节也没几个人特别惦记。

　　12月26日，天气算是晴好。谢初年的戏份拍摄完毕，五点钟就被云阔在剧组里好好拾掇了，送往恒艺主办的年度慈善晚宴。

　　不同于年终酒会的普天同庆，年度慈善晚宴是恒艺邀请的人非富即贵，要么有名要么有钱要么有地位。这样做，一方面为继续保持恒艺的曝光度、话题度，另一方面，塑造恒艺高端的、慈善的形象，此外，还能为各个心怀期待、需要加强情感连接的客户，提供一个沟通交流的处所。

　　恒艺的艺人里，能进入这场慈善晚宴的，除了梁殊、路小园等一线艺人，余下的零星几个，都是恒艺预备力捧的人——谢初年当然也就在其列了。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云阔第三次问。

　　谢初年低声说：“千万别喝酒，主动去交流，别躲角落里，要表现自己。”

　　云阔听着谢初年机械的重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下车的时候，谢初年回头，皱着眉头凑近云阔：“云哥，对不起，我觉得…我可能还是表现不来。”他一说完赶紧快步往温泉山庄大门那儿，递了请柬走进去。

　　对于谢初年能在慈善晚会有人脉上的收获这一点，云阔其实早已放弃了，不然他不会选择干脆让谢初年自己在晚会上晃荡，自己则去解决Mr.Right的队内矛盾了。

　　谢初年进了温泉山庄之后，顺利走到拍卖大厅。慈善晚宴上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拍卖了，谢初年来得匆忙来得晚，这会儿拍卖已经要准备开始了。

　　不愧是恒艺的大手笔，拍卖物品预告页上，都是国内外当今著名艺术家的书法、印章、国画、油画一类，非常合乎今天在场的人们的艺术需求。谢初年虽然并不关注艺术品市场，但是听着边上两位谈论着近来艺术品行情，大底也就明白了这场拍卖会上买到的作品，是真能换钱的。

　　“林三石的那幅《千江月冷图》我是买不到了，今天他专为这场晚宴作的《皓雪白头翁》我是势在必得了。”梳着偏分头的中年人说。

　　他边上的秃头也应和道：“既然张兄喜欢，我也不敢抢了。我就看准余非的那幅字。”

　　“咦，说起来，今天批创作者里，和余非一样，猛有一批像贺长命、Arthur、David这些年少成名的，现在的艺术界，倒是有了成名要趁早的意思了。”偏分头又说。

　　秃头点头称是：“成名趁早是对的，有那个天分就是有那个天分，没那个天分养到七老八十也不定能画出什么来。世间有几个齐白石呢？你说是不。”他们叽里呱啦地又扯了一大堆之乎者也或是古典派新古典派的，某些字和某些词，谢初年听过，但是凑到一起，谈论得那么深，就完全弄得谢初年看着他们时觉得他们身上在发出圣光——简直太厉害太博学了，谢初年觉得自己读书少真不好意思站在这里，他又想跑了。

　　开始拍卖了，谢初年好奇地盯着拍卖台上展示的真实作品，随着叫价的逐步走高，他的嘴也越长越大。只是几幅专门为了晚宴才画得画而已，虽然作者自己也有在晚宴上，但是你们也不必要这么卖作者面子吧——50万100万的虽然在书画界不算什么，但是已经够我吃多少年了。

　　“150万。”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谢初年才注意到，坐在第三排最左边位置的人，虽离得远，也能看到他的俊美挺拔——在这个群体里也依然卓然鹤立的沈决明。沈决明优雅地举牌示意，便又从容放下。
　　付原的《枕流漱石》雕刻，被沈决明以150万的价格拍下。

　　“怎么才能养得起他呢。”谢初年悲哀地垂下头。

　　“说起来，今天是有几样作品到了，作者却没到的吧？我没见着林三石、付原，恒艺的面子也不够？”偏分头又开始说了。

　　“你想多了。他们年纪大了，不方便，不然怎么会不来？你没看那几位外国的艺术家也到了。反正没到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残…”秃头指着第一排坐着的几个人说。

　　谢初年走神听他们说话，听到这里，一时没憋住，笑出声来。

　　到第五个拍卖品的时候，谢初年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

　　“接下来是Arthur的画作《Spring》…”谢初年看看手上的拍卖物品单，又看看厅中的实物，即使很困，但是看到这幅色调非常舒服的油画，也当真让人觉得满眼春天的喜悦。

　　“15万。”…“30万。”…“130万。”

　　沈决明再次以最高价格收获一副画作。

　　“一定要努力工作。”谢初年咬紧牙关、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