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刺客穹柒》竹林七咸

6、第五章 火影忍者05

　　“清晨想要赖床时，必有不可抗力逼迫起床，例如想尿尿，起来一次后，必定无法再入睡。”
　　“若你即将执行危险任务，并决心在事成后达成某愿，不要将这个愿望说出，否则必定不灵。”
　　“当你决心不再为恶，干完这一票就收手时，不要将这个打算告诉别人，否则必定事发……”

　　忍术理论课前，宇智波鼬看着被一群五岁豆丁围在中间、如同邪教教众朝拜教主的、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穹柒，一面飞速将他的布道内容记录下来，一面挣扎着觉得这内容似乎有什么不对。

　　穹柒略意外他的手速，继续道：“为人师表者，每教一届，都是他教过最差的一届。”

　　他话音刚落，理论课老师就拿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你们这一届，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哦——”小豆丁们齐齐鼓掌，宇智波鼬歪了歪头，艰难地拍了两下掌心。

　　老师生无可恋地抹了把脸，眼前的漂亮少年聪颖慧黠，读书万卷，慧眼善察，思路清晰，是最理想的学生，却也是最麻烦的学生：鬼刀穹柒，自然无需战术指导；而理论指导，在他一日背尽了所有书目后，也不再需要了。然而四代大人对他的毕业要求却是：让小柒笑一笑。

　　笑毛啊！老师我哭给你看哦！！！

　　忍校老师不明白波风水门的深意，穹柒却是懂的：水门想加深穹柒对木叶的羁绊，或者说，建立起即便没有波风班等人、穹柒也能留在木叶、热爱村子的羁绊。毕竟他经历过无知群众莫名的流言攻击，还是在他为木叶立了大功时，换作一般人都难免心生怨气，何况他本就不是木叶出身。

　　之前穹柒能毫不在意，除却宽容大度，也因他对这些人并无感情。不在乎来人是何方神圣，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即便误解也宽厚代之，所谓最温和的人最无情，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冷漠。

　　是以穹柒在此世界已有半年，而鹰眼锁定了的“盟友”，却依旧只有波风水门和卡卡西而已。

　　出现“您的盟友旗木卡卡西正在靠近”的提示时，穹柒正在陪宇智波鼬进行实战课对练。这个宇智波天才小鬼一入校便打遍了全班无敌手，而且战斗时一改平日温柔宽厚的样子，十分犀利，即便对女孩子也绝不怜香惜玉，是以直至穹柒到来，这只“注孤生”都是一个人对着大树拳打脚踢。

　　“大树也是会痛的啊……”穹柒轻叹一声，翻身下树，接住了鼬的一记回旋踢。

　　鼬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以被穹柒握住脚腕的右腿为支点，从左后侧绕大圈向前抡了一记鞭腿，力道毫不留情。穹柒兴味十足地再接住，鼬却面不改色，腰身一扭，整个人在空中快速转圈，以巨大惯性和离心力脱离了穹柒的掌控，翻了几圈后单膝落地，衣袂翩跹，帅得一塌糊涂。

　　“有前途。”穹柒忍不住赞叹。

　　脱离战斗模式的鼬双颊泛红，对穹柒行礼致谢“承蒙指导”后，还不忘向大树鞠躬道了歉。

　　从此穹柒便成了宇智波鼬的陪练。

　　天才是最理想的学生，也是最麻烦的学生。宇智波鼬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沾水就吸，不仅能记下穹柒的招数并迅速破解，还能应对破解之法来改进，并将其精髓化为己身所得。同样的招式只用一次便不能再用了，这对为师者而言既是成就也有郁闷，只是穹柒过去通常都是给予郁闷的一方。

　　下课钟声响起，鼬照例恭敬地对穹柒九十度鞠躬，以谢指导之恩，然后匆匆忙忙向教室跑去。

　　卡卡西从茂密的枝桠中冒出头：“去吃饭？”

　　目送鼬豆丁远去的穹柒收回目光，上下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卡卡西：“今天怎么不在这里吃？”

　　“老师说，你的忍校修行可以结束了。”卡卡西翻身跳下，双手插兜倚着树干。

　　“可我还没笑呢……”穹柒眨了眨眼睛。

　　卡卡西两步上前，双手捧着穹柒的脸，拇指按着嘴角向上一拉：“这不是笑了？挺好看的。”

　　“诡辩啊这是。”穹柒试图龇牙咧嘴一下，可惜面部肌肉依旧不给力，“什么时候走？”

　　“现在。”

　　-

　　这日清晨，木叶位于火之国东南角的一座哨塔遭袭，两名中忍三名下忍共五人牺牲。鉴于雾忍与云忍之前的蠢蠢欲动，始作俑者昭然若揭，木叶再度进入备战状态。而在木叶安危面前，团藏也收了对穹柒未知力量的觊觎之心，毕竟即便自己夺来了，短期内也不会用，不如留着此人保家卫国。

　　宇智波鼬赶回班里，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便当盒，再次急匆匆向外赶去时，却被班导老师拦住了。老师一脸严肃地召集了所有学生，告知大家木叶战火再起，形势危急，在座的虽然只是五岁豆丁，但在这个“没有小孩”的忍者世界中，或许不久后也是要上战场支援的。

　　鼬抱着便当盒的双手一紧：“老师，穹柒呢？”

　　“鬼刀穹柒是木叶的强大战力，方才已被召去火影楼了。”老师面上露出敬佩和信任的神情。

　　失去教主的忽悠教教众发出一片哀嚎，随即有人喊了一句“兄弟会千秋万代”，其余人也半骄傲自豪半不明所以地欢呼起来。鼬微微垂下头，半长的刘海垂下来，看不清表情。

　　宇智波鼬其实在许久前就见过穹柒，彼时他还身裹黑袍、面掩兜帽，是个邪佞诡谲的都市传说。

　　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天才也是如此。鼬作为宇智波族长之子，自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和重压。神无毗桥之战后，身为旁系的宇智波带土开了三勾玉写轮眼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族群，诸位长老开始着重栽培这个前吊车尾，族长宇智波富岳对鼬的态度也更加严厉。

　　某日鼬在死亡森林边缘练习搏杀时，天忽降暴雨。

　　雷声轰轰然响彻天际，然而周围方圆数里内皆是荒野，心想最终都要淋湿的鼬慢吞吞地走出森林后未久，忽然一种温暖触感从天而降，为他挡住了狂风暴雨。是一件兜帽很大的黑色长袍。

　　“这么小的豆丁就学会在大雨中伤感地四十五度望天这样的非主流了吗……”

　　鼬的头顶响起清冷悦耳的声音，是个少年。少年为他裹紧了衣袍后，便将他抱了起来。身为豆丁却不愿被以豆丁之礼相待的鼬挣扎了一下，被少年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从未被父母打过屁屁的鼬愣怔了片刻，还是乖乖不动了。

　　少年很满意他的识相，飞速奔跑起来。鼬趴在他肩膀上看景物快速倒退，听见少年解释道：“别看我每天都穿着这件黑袍，就以为它从来没洗过。其实我有四件一模一样的，每天都有轮着在换……”

　　“……”家教良好的鼬从未学过如何向天翻白眼，只觉得胃里有只蝴蝶乱窜。他看着少年背上漆黑到似乎不祥的苗刀，忽然想起他是谁了，近来黑袍兜帽的名人也就这一个，鬼刀穹柒。

　　穹柒将人放在木叶警务队的办公楼前就再度消失，鼬看着茫茫雨幕，毫无焦点的目光略显涣散，许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鞠躬以致谢。族兄止水正巧从楼内走出：“鼬，你在对谁行礼呢？”

　　鼬回过头，嘴角微微上弯：“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哥哥。”

　　-

　　火影办公室。

　　穹柒与卡卡西还未进屋，隔着门就听见带土充满活力的大嗓门：“老师！请让我带队上前线，验证一下我的修行成果吧！我一定能正面撂倒他们，消灭所有敌人的有生力量！”

　　“蠢货你是个忍者而不是狂战士吧……”穹柒推门进去，与卡卡西一同以死鱼眼扫向带土。

　　带土忿忿不平，自从穹柒来后，自己受的嘲讽就加倍了。也不知为何，他明明已经开了三勾玉，可在这两个天才面前，还是时常有自己仍是吊车尾的错觉，处处受到压制：“狂战士又如何！”

　　穹柒点点头，目光十分柔和：“战士确实很好，剑所及处，皆为国土，以热血为木叶封疆。”

　　总是争锋相对的人一朝温言配合，带土满腔怒火噗地漏光了气，心想大概是离别感伤让他意识到了对自己的友谊，忽而就攥着手指扭捏起来：“那，那上战场前，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样子？”

　　“当然不能。”穹柒一脸正直。

　　带土：……

　　水门和凛已忍不住轻笑出声，卡卡西抵着穹柒的后背双肩抽搐，穹柒眨了眨眼睛，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塞进带土手中：“上面记述了我对你的殷切期盼，请务必待你到战场后，再打开它。”

　　带土又恢复了些许元气，羞羞射射地郑重收下了。

　　波风水门其实最乐意看着他们闹腾。宇智波一族与木叶嫌隙已久，裂痕修复非一日之工，这也是他最头疼的事。例如此次雾忍、云忍入侵，日向一族早已上了前线，秋道、奈良、山中三族是分别代表着木叶的力量、大脑、和手段的“猪鹿蝶”，也对火影命令极为合作，唯有宇智波一族，还需要谈判方能出力。即便是波风水门的亲传弟子宇智波带土，也因开启了三勾玉而成为“宇智波一族的希望”，而不被允许轻易上前线，据宇智波族长老所言，“若他一定要去，请为他单独配备医疗忍者”。

　　为此波风破例将两名上忍编为一组，凛与带土同行，卡卡西、穹柒则各自有任务。

　　雾隐村于水之国深山中，常有浓雾，是以雾忍多擅长水遁忍术，攻击时以迷雾隐蔽视线。面对此类敌人，拥有可穿透迷雾的特殊瞳术的日向一族（白眼）和宇智波一族（写轮眼）就是最优选择。

　　雷之国的云忍则普遍擅长剑术和雷遁，作为应对，波风水门派出神出鬼没的鬼刀穹柒，和兼备雷系忍术和白牙刀术的卡卡西。穹柒的暗部行程再后挪。其实若非团藏觊觎，水门本也不愿他入暗部的。

　　四人出了火影楼后各自分散。走到半途，穹柒一拍脑门：“我还没跟小豆丁告别呢。”

　　“也没见你跟凛和带土告别。”卡卡西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忍者学校走去。

　　穹柒快步跟上：“在我家乡，男女七岁就不可同席，是为避嫌；而带土神经粗成大马路了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小豆丁可不一样，性子温柔，面冷心热，太软太实在。我不去，他又要多心的……”

　　卡卡西倏然停下脚步，目光沉沉：“那我呢？”

　　“恩？”穹柒疑惑地看他，“你什么？和你告什么别？我们难道不是要一直在一起么？”

　　有那么些人，时而精明，时而糊涂，时而满嘴胡话，时而莫名其妙地就能直戳在你心头上，洒下一张细细密密的网，一寸一寸地套牢了心脏。卡卡西迅速扭过头去，半晌才答了个低低的“恩”。

　　两人翻墙进了学校，果然看见鼬抱着饭盒蹲在他们惯常对练的树下。穹柒向前迈了两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今日情绪莫名奇怪的卡卡西，见后者半眯着眼点头表示会站在原地等，才抬脚走了过去。

　　奇怪的卡卡西抱胸倚树，自省方才确实小家子气了些。小时候也是这样，喜欢什么就巴着不放，根本不许别人沾手。好在他一直孤身。如今他明知那个五岁豆丁和穹柒根本称不上是朋友，即便穹柒称赞过他目光清澈、单纯亲切、温柔可爱、心热心软、认真坚定、为人实在……

　　卡卡西脸色略黑，决定打住，抬头看向相谈甚欢的两人：鼬豆丁递了个便当盒给穹柒，拘谨地张了张手臂，似乎纠结着要不要求抱抱，被穹柒爽快地一把捞进怀里揉头毛；鼬豆丁死命挣扎未果，一脸生无可恋，穹柒大概是被萌到了，在豆丁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包子脸红炸了……

　　咔嚓——

　　想起自己曾被某人“轻薄”的卡卡西捏裂了身后树干。穹柒回来见卡卡西漏电了似的，整个人都缠绕着电光，吓了一跳。卡卡西慢慢降了火，斜睨了眼他手中食盒：“敢情我平日喂不饱你？”

　　“呃……这是甜点，甜点别腹。”穹柒解释，暗想莫非触怒了卡卡西的“厨娘之魂”什么的。

　　卡卡西挑眉：“你喜欢吃甜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是小豆丁自己喜欢甜的。小孩子嘛，送礼送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穹柒有些忍俊不禁，面瘫脸依旧没有波动，但相处时间长了，卡卡西能清楚看见穹柒眼中满溢的笑意，仿佛清泉流过山石，仿佛冬日暖阳普照，生动至极，灵气十足，令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心生欢喜。

　　卡卡西嘴角放松地上扬，午后暖风熏人沉醉，风中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其实，我会做羊羹的。”

　　“是，是吗……好啦我会吃掉的啦，你做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不买账……”

　　-

　　数日后，木叶忍者抵达火、水两国边界，带土取出信笺展开，见其上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

　　打不过就跑。

　　带土错愕了三分钟，怒火冲天而起，气得将信笺揉成一团，抛在地下。未久，他又忍不住捡起纸团，再摊开揉平了，轻叹一声：“算了，看在字写得这么漂亮的份上，还是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