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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烟花散【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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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又三日,便到了凉都乐殃。
茶靡任由丫鬟替她换下旧的一身红衣,沐浴之后,丫鬟们又捧了另一件红衣来,极简的样式,只在腰间缀着一圈流苏,却见一只金碧的彩线凤凰过了那流苏直绕在胸口。即便茶靡再如何迟钝,也懂这金丝凤凰流苏衣是怎样的人才能穿上。
一样的凤冠,一样的喜房,一样的龙凤烛。茶靡独坐在喜房中撩开盖头,看那床边的龙凤烛落下朱砂似的泪,却是有些恍惚。
她想自己大抵是做了一场梦,她的夫君宋涯,此刻不过是在厢房中与客人喝酒。不需多时,便会步入新房,替她撩开盖头,两人共行夫妻之事,耳鬓厮磨,诉尽蜜语甜言,白头偕老。
她将盖头撩下,隐隐透过那盖头的缝隙看见一人开了那雕花的木门,极轻的脚步,终是在她面前停下,殷红的盖头忽地被人掀起。
她看着那人一身赤色的喜服,白玉雕琢的面容,茶靡面上虽无半点波动,但眸子里的笑意多得似乎是要溢出来。
她仰头唤他道:“夫君。”
那人明显一愣,她笑一笑,执起他的手,脱口竟是不知何时筹备的一句话:“宋大将军,我今日就将茶靡托付于你,望你不要负她。”
茶靡本觉得她的夫君定会调笑她,因她这话实是有些矫情,她从未有做过这样的姿态,说过这样的话。女人大约都是如此,上阵杀敌并不是天生就会的,但说些肉麻话却是生来就无师自通的。
那人倒反手捏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床上,狭长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未束的长发滑了几丝垂在她的耳畔:“你说……我是你夫君?”他顿一顿,凑上前去,极神秘的拉长了语调,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畔,“既我是你夫君,那你……也需从我?”
茶靡听他这样说,猛地晃过神来,敛了笑容,满是笑意的眸子突兀的失了神采,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虚空,抿了胭脂纸的红唇轻启,刚才的万般柔情顷刻便变得生硬:“若是凉王殿下想与我演这场戏,也请您装的像一些,宋将军即便薄情,但也绝不会此般轻浮。”
“为何需要演戏?”他笑一声,仍是先前的姿势,继续道,“你与本王已拜了堂,成了亲,于情于理,你都该是我娘子。”他语毕顿一顿,又是那般拉长的语调,“你说……为何要装?”
“我与宋将军婚契未销。”茶靡看着他,倒是真觉得这人可笑,“凉王殿下不觉得与他人的妻子这样亲密,有些不妥?”
“若本王要纳你为后。”他伸手捋一捋她鬓间的青丝,那双狐媚似的眸子里终是有了几分实在的笑意,“你觉着如何?”
“萤烛之火,堪与日月争辉?凉王殿下能在乱世之中争得一席之位,借的不过是梁国的势。”
茶靡说罢停一会,也不怕得罪他,又笑道:“且我有听闻,梁王之所以帮您攻黎,不过仅是因为他欠您母妃一个人情罢了。可如今人情已还,您的凉国,又有什么能力能抵得住黎、煜两国的攻势?”
“且不说茶靡身份低微无以为后,凉王若是要茶靡当一个必亡之国的皇后,此举,怕是有些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