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52、入途

　　“如何?”
　　鹿小回头看向一旁的汪局长，笑意盎然的脸上得意闪动。
　　汪局长不置可否可觑了她一眼，眼神一闪，复又盯住“那人”所进入的位于他们斜对面的包厢。
　　眼瞧着自己的直属上司好像没什么表示，鹿小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再不济回家睡觉总可以吧。想着时已站起了身，“领导啊，我连夜奔波，旅途劳累，就先回去休息了啊，你们尽兴。”
　　身后的一干人自也是精英加人精，端看鹿小与汪局长的互动就已悟出些许眉目，于是全都默契的缄默，而于符画和秋末云却是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鹿小。
　　作为同伴至今，鹿小总是独来独往，即使她每次出任务，局长总会派个“尾巴”暗中跟随，也无疑是被甩的命，更何况他们还无法明目张胆地跟梢她。
　　相对而言的神秘，只会让旁人更为忌惮。
　　鹿小就这么走了，经过舞台前时还不正经的冲着卖力脱衣的女郎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一直以来，鹿小只习惯于厚实且密不透光的深色窗帘，所以当日上三竿而还在蒙头大睡便不足为奇。
　　门外的门铃持续作响，扰了某人的清梦。
　　鹿小慢悠悠的踢开被子，等她全部洗漱完毕，才想起要去开门。
　　“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不过这么大清早的就按人家门铃似乎不太道德哦。”
　　被晾了很久的于符画未见恼色，彷佛早有准备，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鹿小一会儿。
　　“去换衣服吧，汪局长请你过去。”
　　“是吗，这么殷勤啊。”
　　于符画聪明的不接话，鹿小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于是顺其自然的肚子该饿了。
　　期间，于符画竟也没有不耐或是任何具有威慑力的表情，颇为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随着鹿小的身影四下转悠。
　　所以当到达台安局时已接近傍晚也是毫无悬念的。
　　“领导，听说你找我啊，是发奖金还是抚恤金？”
　　“我并不认为你有缺钱的困扰。”
　　“钱么谁会嫌多呢，来者不拒，越多越好咯。”
　　汪局长浓黑的眉毛动了动，差点就泄露了真实的情绪，然后稳稳地放下手中成叠的文件。
　　“我必须感谢你这次提供的线索，只是……”汪局长具有象征性的顿了顿，“对于这些消息的途径……”在恰当的位置，汪局长又顿住了。
　　鹿小抠着手指假装不明所以的等着汪局长继续。
　　“你明白我的意思。”
　　了然的微笑，鹿小也毫不掩饰的点头，“难道你们这边的规矩是任务完成还要写一份面面俱到的小结报告吗？”
　　汪局长的国字脸像抹了层厚厚的京剧脸谱，没甚表情，但看在鹿小眼里意外的喜剧。
　　“报告不必。你先回去吧，有想法了再来找我。”
　　鹿小也不多废话，站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自言自语，“这就是国民党的风格啊。”
　　民主中带点专制，温和中带点强硬。
　　鹿小边走边点头打着她的小算盘。
　　浑水里淌过来的汪局长当然不会脑子突然发抽地去无礼地干涉手下的工作方式，之所以出此言，还不就是怕鹿小隐瞒了些什么，遮掩了些什么，或者误导了些什么，而另一目的在于彻彻底底的警告鹿小不许再继续干涉，明的暗的都不许。
　　鹿小无所谓啊，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显摆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才不困扰汪局长那老头若有似无的明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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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六个月之中，深处台安局的鹿小另一看点便是与秋末云的互动。
　　自那次日本之别，应该说之不欢而散后，突然间又变成同仁，如若常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尴尬才是。鹿小与秋末云却是像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两人情商颇高的依旧点头微笑寒暄。
　　那便印证了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秋末云已是炉火纯青，鹿小的心思倒很单一，找出凶手，除而快之。
　　也许秋末云是知道鹿小的花花肚肠的，也许整个台安局也知道的，鹿小对此却是无任何担忧，就算全世界都知道，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没人会问她，若真有，她也是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那绝对不是可以困扰鹿小的，她所忧心的只有一样，然后竟还有些小小的期待，虽然她并不想认同。
　　得知她进了台安局，老头会杀了她吗？还是将她重新招回？
　　鹿小总是想着想着便会不自觉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