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51、再征

　　“跟丢人不是你们的错，谁让那个人是我呢。”
　　半空中，响起一道嚣张的声音，声音本质实则悦耳至极，坏只坏在那语调上。
　　蓝天与白云，美丽的空姐递上鲜榨的果汁，那声音的主人正在闭目养神，眉心有些小褶皱，此刻正抱怨着：真烦人，一个个都像是死粘不放的苍蝇。
　　此人自然只会是鹿小。
　　拜别风祖人已有半年，期间过程不适宜叙述，总之如今的结果是，鹿小身为台安局的一员正在执行任务。
　　此项任务是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鹿小似乎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鹿小姐，欢迎顺利归来。”
　　台安局门口永远站着一个对鹿小毕恭毕敬的守卫，光这点台安局便有出彩的地方。
　　鹿小将手中的一个盒子往上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之后，稳当的落入那人之手。
　　“送你的。”
　　这是鹿小出彩的地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悠哉悠哉的边跟人打着招呼，边迈进她的顶头上司，或者说是秋末云那伙人的顶头上司的办公大楼。
　　迎面便遇见那个“鹰钩鼻”——于符画，听起来就像是一幅画，鹿小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机不可失的损人机会，只要“鹰钩鼻”一有不顺她心的事，鹿小便开始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一副什么画呢？油画？山水画？抽象画？还是水彩画？难不成是素描？”
　　于符画也已发现了鹿小，眼露警惕的盯着她的笑脸，时刻提防着从她嘴里突然蹦出的什么碍人耳的话来。
　　没想到鹿小只是一路笑着，就这么“友善”地擦肩而过了，大大打击了于符画全然防备的神经，那感觉着实就像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海绵里。
　　台安局的局长是个年逾半百的老头，扎人堆里你也不会多看两眼的那种。那是鹿小言简意赅的描述。
　　鹿小很顺利的进入了局长办公室，想来局长该是早知道她回来了。
　　“领导好，我完满执行任务归来，特来向你汇报。”鹿小口齿清晰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局长敝姓汪，平日里有些小严肃，眼皮下垂的眼睛里却时刻透着谨慎，身材保养得相当不错，除了微秃的发顶，丝毫看不出已是五十好几。
　　汪局长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像是特地迎接鹿小的，而原本站在窗前的汪局长听见声音也转过神来。
　　“哦，是鹿小啊。一切还顺利吗？”
　　“你说呢。”
　　鹿小笑嘻嘻地坐上褚色的皮质沙发，茶几上煮的汩汩冒泡的花茶芬香肆意，鹿小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汪局长亦是斟了一杯，“局里给你配了一辆车，已经停到车库里了，你有空了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汪局长，这可不是我要说你了。”鹿小故意顿了顿，“你调查功力还欠缺哦，你不知道我不会开车吗。”
　　“司机已经给你配好了。”汪局长说的不动声色。
　　鹿小在心里挑了下眉：不愧是领导啊，这灵机应变的速度常人可赶不上啊。
　　“那就谢谢汪局长了。刚刚我在门口遇见于大哥，咱们那组好久没聚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汪局长你做东，让我们乐呵乐呵，联络联络感情啊。”
　　“好啊，确实挺久没聚餐了，恰巧他们几个都在。”
　　鹿小若有所悟的瞟了汪局长一眼，那张脸可是未曾起过任何情绪的波澜，如此如火纯情，鹿小当愧弗如。
　　“那就太谢谢汪局长啦，人就你去通知咯，我负责订餐位。”
　　汪局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鹿小哪会给他机会，一溜烟的人就没影了。汪局长盯着鹿小消失的方向，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说，汪局长的思虑所及绝对是有先见性的，单看他下午的企图喊住鹿小，跟她说餐位的事也由他负责，就可见一斑。
　　还是让鹿小溜得太快了啊。
　　汪局长几乎想叹气了，他知道拉拢鹿小这个人物是对的，但对她客气是肯定不明智的，然而又无法不对她客气，于是便是自作自受。
　　脱衣舞厅的包厢里，汪局长一行人解面面相觑的坐着，唯独鹿小一人兴高采烈。
　　“汪局长，这……”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
　　“领导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慰劳各位，所以特地挑了这么个好地方让你们来放松放松。”鹿小赶紧抢下了发言权，并刻意加重了“放松”的语气。
　　“要放松也不必来这种地方，何况还有女士。”
　　秋末云从一开始就明白是鹿小的小把戏，看着如此混乱的场所微微不悦起来，更枉论她和鹿小之间的恩怨，并非随意便能抹去的。
　　“这种地方怎么了，只要你拿下有色眼镜，换上艺术的眼镜自然不会有任何不适。汪局长，你说是吧。”
　　汪局长只顾着把玩手中的高脚玻璃酒杯，鹿小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精神抖擞地观摩着前场的火辣表演。
　　包厢外的公共区域正热火朝天，叫嚷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知道这是地下色情场所，非法却更为引人沉溺。
　　正当鹿小的包厢里有人实在坐不住时，鹿小的眼眸倏地亮了，紧盯着入口的通道，轻轻的欢呼了声，“好戏才开始，你们舍得走吗？”
　　最快反应过来的到底还是汪局长，随着鹿小的视线一瞥，顿时眸色暗了数分。
　　淫靡的脱衣舞厅里出现了一个让汪局长甚为感兴趣的人，那程度可远远超过了舞台中央那个已经脱得一丝不剩的妖艳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