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50、条件

　　鹿小其实很不解，与她相交甚好的人皆不约而同的从不询问她的身份、她的身世、甚至是她的过去，那种默契不知是没有兴趣还是了然，或是纯粹的不想让她为难。
　　这固然是好，可是鹿小却会为此加重了对他们的负担。
　　鹿小不是一个可以抛下一切，足够狠心的人。
　　找风祖人是有目的，企图了解那些追杀她的人的线索真相，然而现在她问不出口。
　　风祖人的伤势渐渐复原，受伤时都有精力对付鹿小，更别提如今“万事俱备”。
　　“风祖人，我想出岛，你同不同意？”鹿小态度诚恳问道。
　　“不。”
　　“那你给我个理由。”
　　“没有。”
　　“那你准备什么时侯放我出去？”
　　“不放呢。”
　　鹿小咬着唇，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瞪着面前的风祖人——那个嚣张的可恶的人。
　　半晌，没缓过劲来，还是风祖人好心地提点她，“你可以再试试逃出去。”然后回了一个只有鹿小看得懂的眼神。
　　“我知道你爱计较，却没想到你这么爱计较。”鹿小气结。
　　明明晓得她想要的东西，不给她就算了，却还处处与她为难，不就是吃准了鹿小理亏，不会对他怎样吗。
　　那个教父最爱的凉亭，鹿小从艳阳高照一直呆到了日薄西山，眼瞅着风祖人对她不闻不问，心里憋得慌。
　　风祖人当真决定不放她出去了？应该没那么狠吧，想来只是吓唬她才对，教训她上次的不告而别。鹿小歪着脑袋想着，再不济，就美人计好了。
　　“怎么，你是想绝食以示抗议？”
　　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个风祖人。经他一说，鹿小才恍然叫了好一阵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肚子。
　　风祖人上前半搂半抱的地拎起就走，鹿小不踏实的晃着腿，不小心踢到了风祖人的膝盖弯。
　　“呃，我不是故意的。”
　　风祖人倏地瞪住她，眼神犀利。
　　鹿小受惊吓的一把搂住他腰，“老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奴婢吧。”
　　于是，一路上鹿小挂在风祖人身上维持着高难度的动作，知道吃完晚餐鹿小都没能离开，虽然后来是被迫的。
　　“我说风帅啊，我真的好困，能不能先让我去睡了，你在这儿慢慢看书。”
　　鹿小揉揉发红的眼，打着哈欠。
　　风祖人低头仔细的瞧了瞧鹿小垂在他胸口的脑袋，吻了吻她的发心，才丢开了手中的精装书，转而向身后的床榻走去。
　　鹿小已开始懵懵懂懂，不想再思考这是谁的房间谁的床，只是不断压向她的身体迫使她不得不猛然间睁大双眼。
　　“风……风祖人，你……你干什么呀？”紧张让鹿小结巴。
　　“我希望我不用强迫，虽然那样也不无不可。”
　　鹿小哆嗦着舌头还想再说些什么，而风祖人显然更快一步，封住了她开口的机会。
　　难道风祖人真有读心术不成。鹿小颤栗，在凉亭时甫想到美人计，眨眼工夫便使得淋漓尽致，还毫无选择余地。
　　住在可可岛这么多天，鹿小与风祖人皆是分房而居，两人之间即使亲吻亦是屈指可数，让鹿小渐渐忘了风祖人身为男人的可怕之处，而今也算是自尝恶果。
　　鹿小呼吸急促，面对风祖人一再的“攻城掠地”，思考着喊停的可能性。
　　衣衫渐退之际，鹿小理智的天秤倾向了另一端。
　　“明天就回去。”
　　“好。”
　　“还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你所有知道的。”
　　风祖人顿了顿，“好。”
　　“如果你食言你就猪狗不如。”
　　风祖人恼了，重重的啃噬了口鹿小脖颈间的细嫩。
　　鹿小偏过头，半耷着眼皮，盯着床尾白色的床架，看着它忽远忽近。

　　今天就算运气再坏，也只会成为昨天。
　　鹿小此刻觉得那是至理名言，她不断地用来安慰自己，相信明天还是会好的。
　　没错，风祖人食言而肥。
　　鹿小气不过，想要讨个说法。结果风祖人只是微恼地说着，“你是想用身体跟我换条件？”
　　“话不是这么说的。”鹿小噎了会，“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你现在难道不是出尔反尔。”
　　鹿小很苦恼，明明知道开罪风祖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可是真的好想吼两声。
　　风祖人一脸懒得接话的神情，裹紧鹿小身上的毛毯，起身走进屋里。
　　可可岛的早晚温差还是挺大的，他可不愿鹿小在外吹着冷风而感冒，何况还是在讨论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话题。
　　他没有十分喜爱可可岛而流连忘返，他只是爱极了这种生活。除了一些手下，就只有鹿小和他。
　　他除非离岛，不然哪儿也去不了。
　　鹿小除非跟随他离岛，不然更是哪儿也去不了。
　　他眼里只容下了鹿小。
　　而鹿小眼里不得不只容下他，只与他说话，只与他吃饭，只与他撒娇，只与他生气，只与他胡闹，只与他相约而眠。
　　他怎么舍得过早的结束这一切。
　　他其实并不是异常排斥鹿小因为有求于他而忌惮他、顺从他，人被饿了很久之后，哪怕只给一杯水也是好的。

　　“桥本栗润的事我很难过。”
　　在鹿小昏昏欲睡之际，被风祖人的话骤然惊醒，却没有作声。
　　“不过，虽然我很感谢桥本栗润保护了你，但我不希望他的死困扰你一辈子，逝者已逝。小小，你明白我说什么。”
　　鹿小只能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该忘记的，她一定会忘记的。
　　“那些追着你的人是台湾安全局的。好了，想要知道的你都从我这儿了解了，明天我带你离开。”
　　风祖人见鹿小始终不语，仍然禁不住胸口的沉闷，原来他还是在意的。
　　“谢谢，谢谢你。”
　　良久，久到风祖人以为其实鹿小已经睡着了。
　　“我不喜欢听。”
　　“你是好人。”
　　“我更不喜欢。”
　　……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好到可以让你怎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风祖人低沉悦耳的笑声响起，双唇摩挲着鹿小的脸颊，鹿小配合，宛若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