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颜》葛深夏

49、探病2

　　刚过午夜12点，若是以往，风祖人一定还在处理事务或者浅眠，哪像现在。
　　鹿小试探性地唤了他两声，有抬手推了推，风祖人皆无任何反应，均匀而绵长的呼吸也不像作假。
　　流血果真十分伤身体。鹿小想着。
　　鹿小往下钻啊钻，企图钻出他的怀抱，却是才蠕动了半寸，便被风祖人更紧密地压向胸口，嘟囔着，“小小，别乱跑。”
　　鹿小瞬间僵硬，过了半晌，不见风祖人有其他反应，才敢偷偷抬头瞄了瞄，依旧匀速的呼吸，神色毫无戒备。
　　鹿小盯着他线条好看的下颌发了好一会儿呆，全然的，先前准备着捉弄他的心情没有了，乖巧地将脑袋窝进他的胸口，挨着他，依稀可闻他那有规律的心跳，鹿小紧紧地闭上了眼眸。
　　还是有非常非常小的遗憾，不知道若是第二天清晨风祖人发现躺在他怀里的是Monica，该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接近中午，教父请鹿小过去。别了这么久，想来教父还是很乐意见到她的。还有那次的寻宝，鹿小是十分愿意知道下文的，却不知教父是否愿意告知。
　　教父还是坐在曾经与鹿小一同喝过数个下午茶的露台，似乎，他颇为偏好那处。
　　“教父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看着应该是挺滋润的，越来越年轻了。”
　　鹿小嘻嘻的打招呼，一屁股就坐进凹陷很深的躺椅中。教父偏头扫了鹿小一眼，旋即又转向面前确实称得上美景的美景。
　　“自然是不错。但你……似乎时运不济。”
　　“托您老的福啊，差是差了点，不过还过得去，撑不死也饿不死，反正就是死不了，你说我还有何求呢。”
　　“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教父对着美景认真的颔首，“为何你总是这般巧舌如簧呢。”
　　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结尾。
　　鹿小眨眨眼，笑得意兴阑珊，“多谢夸奖。”
　　教父这才真正愿意看向她，许久，面无表情的脸竟露出让人怀疑的怜惜，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轻叹。
　　“你不属于恩特兰盖塔。”
　　“然后呢，是否我将会尸骨无存？”
　　谈话嘎然终止，风祖人几乎急切的破门而入。
　　鹿小立即跳了起来，“你不知死活啦，伤口才结痂，不可以下床。”
　　对于鹿小关心的语气，风祖人视若空气，只是一味的盯着教父，满是恳求，甚至哀求。
　　三人心知肚明，一个想她死，一个不想她死，而她，只觉得有点无辜罢了。
　　教父一直很器重风祖人，因为他足够冷静，因为他应对力出众，因为他统善有方，也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只看上他，他，绝对是理想的继承人。
　　然而，当那个“理想”出现了偏颇，不再睿智而英勇，不再执着而义无反顾，教父是无法接受“理想”如此偏离他的轨道。
　　除了铲除造成偏颇的那个原因，教父不作他想。
　　所以鹿小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她认为风祖人的种种“不理想”怎么可能全然是她造成的，那么为什么教父却要她一人承担？
　　当然，鹿小只不过腹诽，若真据理力争了，还只不定被当成什么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呢，更何况，她本来就亏欠风祖人，虽然她是被动的一方。
　　风祖人护着鹿小，坚持带伤离开了意大利总部，鹿小不敢有异议，是担心风祖人的伤势没错，但她还要保住小命不是吗。

　　“我答应过你的，会陪你到可可岛上住几天。”
　　风祖人一句话，此刻鹿小便置身孤岛之中，可可岛依旧目眩神迷的美，养老，应该视为首选之一，可惜鹿小还没想这么早就开始颐养天年。
　　“风帅啊，时间就像流星，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风祖人懒懒的嗯了声，继续躺在他高级藤制摇椅上假寐。
　　鹿小努了努嘴，她不信如此暗示性强烈的话风祖人会没听出来，竟然还在甚是悠哉的晒太阳。她最近与岛可真是有缘得很，从这岛到那岛，清一色的非自愿。
　　“你那里的事务难道不用处理了？群龙无首可是件很麻烦的事。”
　　“不用担心。”
　　鹿小被憋了一口气，没好气的一下一下拉扯着手中的现编花环，微微侧首瞟了眼一旁的风祖人，忍了好久的问题终于耐不住了性子。
　　“风祖人，我听James说我一个人在洛桑的时候是你在保护我，是不是真的？”
　　闻言，风祖人才肯睁眼转向鹿小，然后不只是因为阳光太强还是别的，眼眸半眯。
　　鹿小往后缩了缩，“我只是觉得James的话大多不可信，所以才向你求证，没别的意思啊。”
　　风祖人还是惜字如金，盯着鹿小逆光的脸，神色怫然。
　　“如果是真的，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的。”鹿小不得已的讨好。
　　“怎么谢？”
　　一直缄默的风祖人一开口就让鹿小为难了，难道他不知道么，那只是场面话而已。
　　“那么，James说的是真的咯？”鹿小避重就轻。
　　“就为了这事才来找我？”
　　“哎哎，哪的话，我当然是来看你咯。你现在很爱计较啊。”
　　风祖人轻轻的哼了声，面向天空半闭起眼，空气又归于安谧，鹿小悻悻的，她还想问他关于那些追杀她的人的事呢，而风祖人却比的她自缄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