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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回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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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觉得自己此刻是逃离了魔爪,官龙贤那家伙绝对是千年色狼修炼成人,但凡是雌性生物从他眼前经过他绝不放过。鹿小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继而鬼魅的笑起来,估计这次给他的“血的教训”断然能绝了他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鹿小可不会同情他半分。
刚完成一项小任务,鹿小自作主张的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这个季节北海道的雪景正是时候,滑雪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入目的白,强烈的令人晕眩,无需任何其他颜色的渲染,如同苍茫天地间的唯一色彩,纯净却分外炽烈。
鹿小矗立在苍茫之间,怀揣着遗世的孤独,蠕动着滑雪板,假装自己独自“起舞”。
鹿小到北海道的第一天,与她一样的游客并不多,可奇怪的是,睡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游人激增。滑雪山下的豪华酒店里一下子挤满了人,打破了鹿小那份“遗世”的好心境,也拂了她滑雪的好兴致。
天晴得很,鹿小依旧起了个大早,套上她新买的长款羽绒大衣,帽沿边的毛围了大大的一圈,以至于将她的小脸都淹没其间,再加上脑袋上套着的绒线帽,活脱脱只露出双眼。
怀揣上一叠破厚的现钞,鹿小决定去街上看看有些什么对胃口的好东西,其实就是去吃而已。
青滑的石板路,街边日式风味浓重的建筑比比皆是,小酒坊的店前飘着一个大大的“酒”字白旗。
走了些许路了,鹿小想着还是随便挑家店先吃点什么吧,于是往右一拐,撩开布帘,便钻了进去。屋里可比外头暖和多了,鹿小好奇地瞧了一圈,就高脚柜台前坐了几个客人,旁边的小桌子都没人。
很快的一个颇有些岁数的和服女子迈着小碎步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鹿小坐上了一旁的小矮桌,鹿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老板娘就回身拿了个小酒瓶和小酒杯出来,嘴里说着,“先喝杯清酒暖暖身子吧。”
鹿小不忙着喝,抬头看着柜台的几个客人前已堆了高高的一叠寿司碟子,开口向老板娘点了几份,老板娘恭恭敬敬地应了,鹿小这才掂量起手边那个清酒瓶子,晃荡了两下,倒了些在酒杯,凑到嘴边小啜了一口,因为咽得很小心,喉咙口只剩微微的辣,辣过之后身体倒真的是陡然暖和不少。
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托着餐盘出来了,还特别介绍了一小碟酱料,“这是我们特制的酱料,我们这儿的客人都是冲着它来的,您是外乡人吧,可一定要尝尝看,不够可以再加,免费的。”
鹿小微笑着点头,夹起块生鱼片沾满了酱料,一口就塞进嘴里,然后立即满足的眯起眼,那酱料味道确实不错,鲜鲜的却不腥,有点甜却又有点咸。没沾满几块,酱料就见底了,鹿小暗暗偷笑,今天这家小店有可能会被她吃穷。
举起手正想招呼老板娘加料,布帘被揭开,一股寒风窜了进来,鹿小下意识看向来人。
是个乍看之下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搁在布帘上修长的手指节分明,颀长的身躯倒不似一般的日本男子,精神的短发,而他的眼神犹如春风,温和怡人。
“桥本桑,你过来啦。”显然老板娘与他十分熟稔,引着他坐到了鹿小旁边的位置,“还是老样子吗?”
“嗯。”
老板娘正要转身离去,瞥见了鹿小高举的手,立即心领神会地接走那个酱料碟子。
“给我换个大点的碟子,我要装多点,这么一小点我吃没几下就见底了。”
鹿小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老板酿含笑着欣然应允,迈着小碎步又去了。
注意到一旁投射过来的视线,鹿小微微侧头,瞅着桥本栗润温煦的眼,绽开了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如果说桥本栗润的浅笑是如沐春风,那鹿小的便是阳光普照。
“要不要同坐?”鹿小友好地发出邀请。
眼里全是鹿小可爱纯真的笑,桥本栗润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起身坐到了鹿小对面。不为别的,只是他初次到这家店尝到这个秘制酱料,也对老板娘说了同样的话,唯一不同的是后面两句是他的腹语。
鹿小麻利地缩紧了小小方桌上的餐盘给桥本栗润腾出位置,桥本栗润瞧了一眼,竟与他常点的几样如出一辙。
“一起吃啊,不用客气。”
鹿小殷勤地从筷筒里抽了双筷递给他,随后自个儿自顾自地吃起来,没了那好吃酱料的辅佐,单单的寿司味道其实也是很出色的。鹿小用日语说着“好吃~”,故意学日本人般拖长了尾音,正好老板娘捧着桥本栗润点的菜过来,听见了鹿小的赞赏高兴的笑眯了眼,直夸鹿小是个卡哇伊的女孩子。
等桥本的菜上桌,鹿小惊奇地发现他们点的寿司竟然一模一样,本来打着小算盘想邀桥本同坐肯定能分到点他的吃食,结果还真是不凑巧。
桥本栗润注意到鹿小盯着满满的寿司小脸轻微的皱了一下,一闪而逝,他却还是招呼了老板娘全换了不一样的。
鹿小定定地盯着他,她笃定桥本栗润不是心血来潮想换口味,而是窥到了她的怨念,于是鹿小就琢磨着这人是心细呢还是犀利。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桥本栗润含笑的眼同样盯着鹿小。
“嗯,有。”鹿小恶作剧之心骤起。
“有什么?”
桥本栗润没有立即用手擦拭,只是眸里的笑意更深,紧紧地注视着鹿小,等待着她的下一个举动。鹿小更是不负所望,猛然间举出右手不轻不重的在他额头上擦了几下。
“好了。”
桥本栗润点点头,夹起了一个寿司放进了嘴里咀嚼,像在鉴赏美食似得。鹿小“噗嗤”地笑出声,引来桥本疑问的目光。
“没事,继续吃。”有一个念头窜进鹿小心里:这人好好玩哦。
鹿小一自认为有些所谓的缘分其实是必然要发生的事,就像在圣胡安遇见Brown老伯,在北海道邂逅桥本栗润,那是一种注定,你总会在某时某地遇见那个你称之为“缘分”的人。
桥本栗润正是鹿小的“缘分”。
鹿小后来知道桥本栗润不是真的好玩,而是在逗她高兴罢了,单看她童心陡起抹在他额头的酱料在他们出店之后立即消失就可见一斑。不过鹿小依旧决定在北海道游玩期间傍上这位体贴的朋友,尤其在她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桥本栗润之后。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呢,从官龙贤嘴里得知桥本栗润可是道上最最敬重的神医,没有任何势力的庇护,却是谁都不敢得罪他。
鹿小初时听官龙贤说还甚是不以为意,等到真的见着了,她就开始疑惑了,怎么看桥本栗润都不像是混□□的啊,那般温柔的气息可不是□□中人所能刻意营造的。
那么多天陪着鹿小滑雪、逛街、收刮特产,桥本栗润终于悟出了自己的心思。本来只在北海道为期一个礼拜的学术研讨,遇见鹿小时已是最后一天,却无端端地向医院申请了无薪假,只为留在北海道陪鹿小一道当个观光客。
鹿小如阳光,晶亮的眸有着桥本栗润最为喜欢的灵动,有时又透出顽皮,她的眼里总藏着很多情绪,引桥本栗润想更深一步地探究,然后,顺着她的意思,看她嘴角含笑、眼眸含笑,脸颊灿烂似阳光。
一般来讲,喜欢灿烂事物的大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阴霾藏于心底,譬如桥本栗润的童年,从未见过母亲的桥本栗润跟着身为三口组最底层小混混的父亲混乱的度日,潮湿阴暗是他的家,父亲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对他也没多大关怀,直到8岁那年,在家中,透过衣橱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敌对帮派乱刀砍死,那场景像暴风雨来前最阴沉的乌云般压在他的心底,萦绕不去。后来被田中冠绪收养只是机缘巧合,那时他小小的心是麻木的。
没来由地想宠她,想一直保有这份阳光。所以后来为什么桥本栗润格外心疼鹿小一丝丝的愁绪,更见不得她手染血腥。
已经拖着桥本栗润十天了。
第十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鹿小,终于意识到自己总寻这个理由缠着他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使两人的关系更深一层,不用依赖任何理由,想找他便可找他的那种。
鹿小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沉溺在他温柔里。
其实那时候的鹿小并不太了解那个“喜欢”是哪种喜欢,只是单纯想继续享受桥本栗润式的体贴及宠爱,于是乎成为情侣是最不错的主意。
翌日的上午,又是天晴万里。
桥本栗润等了许久,无奈地只好亲自敲响了鹿小的房门。鹿小真不是存心晚起,只是昨晚失眠想着今天该如何与桥本栗润挑明,等睡着天都已经微亮了。
鹿小耷拉着眼去开门,乍一瞧见桥本栗润激灵一下全醒了,瞪圆眼不知所措地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倒是桥本栗润被她难得的迷糊逗开怀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桥本栗润笑笑,没有回答,轻捏着她胳膊,“弄好了我们一起吃午餐。”
“午餐?”鹿小拉开窗帘,果然已是旭日高升,“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原本步步为营的计划因为鹿小的晚起而搅得一团乱,鹿小懊恼地拿冷水狠泼脸,一边盘算着突生枝节后的“策略”。
“衣服都泼湿了,别再洗了。”
不知何时走进盥洗室的桥本栗润一脸好笑地瞧着猛洗脸的鹿小,伸手关掉水龙头,取过毛巾小心地擦干鹿小脸上手上的水珠。
鹿小燥得慌,默不作声地任由桥本栗润摆弄,间或偷偷抬眼瞄他。
“想说什么?”
鹿小的举动太明显,桥本栗润不发现都难。
“那个,桥本,你是不是应该回去工作了?”
桥本栗润不吱声,等着鹿小的往下说。
“你家在哪?”
“大阪。”
“哦,好地方呀,我正想过去看看呢,一起走啊。”
鹿小笑得傻傻的,与她平日里的狡黠相去甚远,而她嘴里的巧合也实在太过牵强。
桥本栗润依旧那抹宠溺的浅笑,“好,等会儿我们去订机票,明天就走。”